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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处特工皇妃-分卷阅读283

嘴角含了一丝冷笑,年轻的眼睛狡黠若狐,夜风吹来,只见他衣带翩翩,竟不似人间人物。
  “的确,陛下临死前早就料到会有这般局面,也知道詹氏兄妹图谋造反,更一一做好了批示和安排。只是我偏偏不那样做,偏要让大唐乱上这一场,偏要詹子喻这个乱臣贼子死在秀丽将军手上,好让她立下这一功绩。袁太后就算当日不自尽,我事后也会杀了她,只是她还算聪明,知道自己没这本事,早早做出了选择,也省了我很多麻烦。朝野上的水是我搅浑的,只有将局势逼到这种地步,楚大人才会为我所用,而不会随着诸葛玥离开大唐。”
  铁由听得目瞪口呆,铁红色的城墙看起来厚重且压抑,夜行的飞鸟掠过高高的金吾宫,发出刺耳的鸣叫。铁由紧皱着眉头,微张着嘴,过了许久,才难以置信地说道:“你疯了!”
  “不,疯的不是我。”
  孙棣仰起头来,衣带当风,挺拔的身姿犹如一柄枪,遥指着遥远的北方夜空,目光犀利地说道:“你听没听到?北方的战鼓已经响了,雁鸣关下伏尸百万,大夏即将分崩离析;燕北燕洵野心勃勃,文韬武略冠绝当世,心狠手辣无人能及。大夏如今之所以还能与之抗衡,无非因为诸葛玥的青海大军在侧翼威胁,一旦诸葛玥离开,仅靠赵彻一人,如何能与燕北抗衡?而且大夏国内钩心斗角,内乱不休,各方氏族各自为政,赵飏也不是甘居人下之辈。一旦大夏被攻破,我卞唐北方屏障尽去,到时候西有燕北从南疆水路遥遥威胁,北有燕北大军正面进攻,东有与燕洵关系密切的纳兰红叶,内部还有靖安王等居心叵测者暗加觊觎,那时候,我大唐可还有存活之理?”
  铁由整个人顿时愣住,只听孙棣继续说道:“洛王一战,大唐伤亡惨重,陛下大去后,国内欲取李家而代之的势力贼心不死,如今若是保持这样的四分之局,我们还有一拼之力。一旦局势被打破,大夏绝于燕北之手,那就是我大唐覆灭之时。陛下对你我二人恩重如山,如今他已不在,难道你我能坐视大唐千年基业毁于一旦吗?”
  “那……那你也不该杀了袁太后,她毕竟是陛下的妃子,是小陛下的母亲!”铁由满脸通红,大声说道。
  “一个无用的女人罢了。”孙棣不屑地冷哼一声,沉声说道,“为今之计,唯有想方设法保住大夏,才能让我们有喘息之机。在燕北灭掉大夏之前,如果我们无法吞并怀宋,那么将来必定落入重重包围之中。”
  说罢,他的眼中突然现出一丝狂热。他转过身来,紧紧盯着铁由,沉声说道:“只要楚大人在我大唐一日,诸葛玥就必定不会离开大夏返回青海,只要他不走,燕洵就不能无视翠微关而发全部兵力攻打雁鸣关。大夏不灭,我们便有了休养生息的时间和机会。而且以楚大人和燕洵、诸葛玥二人的关系,必然会为我们迎来两方在政治上的支持,国内势力若有异动,不得不考虑其他两国的态度,小陛下的皇位便安稳无忧,靖安王等人即便要插手,也会有些顾忌。更何况,秀丽军战斗力极强,忠心耿耿,不亚于陛下的狼军,当是王师的最佳保证。楚大人本身极具军事政治才华,深得大同行会残余势力的推崇,堪当大任,且对陛下有情有义,本身也无亲族家眷,身为女子,更无野心。这般辅政人物,当今之世,你还能找到第二个吗?”
  铁由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同僚,好似不认识一样。


第237章

  孙棣看着他,静静地说道:“你若是想看着大唐基业毁于一旦,想做大唐的千古罪人,不妨将刚才我说的话告诉别人,同僚一场,我不怪你薄情寡义,只怪我的心思不能为世人所理解。”
  “可是,你要楚大人她……你这不是在误人终身吗?”
  孙棣摇头一笑,轻拍了拍铁由的肩膀,淡淡道:“我虽然相信楚大人没有野心,但是我不能不防着别人,如果将来诸葛玥真的娶了她,难道还要让青海王的夫人来做我大唐的监国?”
  天上明月皎皎,洒地铺银,男子转身昂首离去,声音从远处缥缈而来,带着几丝难言的凄凉,“帝王之路,怎容得妇人之仁?地狱幽深,无人敢往,便让我一人独去……”
  月影倾斜,秋风苍茫地吹过,遍地梧桐秋叶,一片清寂之色。
  宓荷居仍是一样清冷,只是如今已成为整个金吾宫内最有人气的地方,最起码还有活人走动,而其他地方听说连夜行的鸟儿都不愿意飞落了。
  金吾宫一下子安静下来,不再有歌舞,不再有酒宴,不再有蜜色肌肤蓝色眼眸的东胡舞姬,更不再有彻夜而歌的优伶。
  整座宫殿都寂寞下来,连夜莺都识趣地飞离了这座沉默的宫殿,宫殿突然间变得那么寂静,走路的时候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所有人都在悄无声息地活着,似乎稍稍大声一点,就会惊动那些刚刚死去还没有消散的亡灵。
  宫里的白幡白绫如同一条条雪白的女子手臂,依稀间,眼前再次晃过不久前这里的锦绣繁华、酒鼎奢靡,然而转瞬间,尘土归墟,一切已然消散。
  所有的一切都在想念那个人,包括这里的连绵梧桐和清水碧波,还有每一道飞檐斗拱、每一处庭院假山。
  皇帝刚刚睡着,就躺在楚乔的床上。这孩子当日目睹袁太后自尽,多日来没有一个好觉,此刻小眉头仍旧紧紧地皱着,似乎睡梦中也在害怕。荣王躺在一旁的摇篮里,却睡得很踏实,嘴角弯弯的,像极了他的父亲。
  楚乔坐在窗前,没有半点困意,一支白烛静静地燃着,烛泪低垂,火光下隐隐有一丝丹红,恍若女子珠泪下滚落的胭脂。
  她手上捏着厚厚一沓书信,火漆完好,全部没有拆封,
  就那样坐着,已经足足有两个多时辰了。
  孙棣的话再一次回荡在脑海里,她缓缓回过头去,看着两个年幼的孩子,看着他们那熟悉的眉眼,不由得心底一片茫然。
  “真是个狡猾的家伙。”楚乔的嘴角划过一丝淡淡的笑,好似又想起了那人弯弯的眼睛,想起他最后说出那番话时飞扬的眉梢和狡黠的嘴角。
  这个人多智近妖,转眸之间,几乎已算尽天下人。可是为何这样一个人,独独算漏了自己呢?
  诸葛玥会很生气吧,这信里会写什么呢?会生气地骂她?怨她?还是会殷殷地叮嘱她?
  也许都会有吧,她恍惚间又想起了那一晚他对自己说的话。当时桂树轻摇,月光明媚,他转过头来看着她,目光那样清俊,缓缓地问:“路还没有走到底,也许还会有别的变数,你怕吗?”
  当时的风那样轻柔,天气暖暖的,她的衣袖被风鼓起,像是翩翩欲飞的蝶。她当时抛却了一切心结,静静地轻笑着说她不怕,然后他就温和地笑了起来。那是极少见的,没有尴尬、没有赌气、没有斗嘴、没有争执,他发自内心地对着她微笑,然后在月色下缓缓俯下头来,在她的唇边轻轻地吻着,有力的手环住她的腰,唇齿摩挲着她的柔软和芳香,吸吮着多年憧憬的甜美。
  岁月于他们,已然是千刀万剐的凌迟与割裂,命运虚无苍茫,犹如烧过荒原的熊熊野火,扑不尽,浇不息,永无静好,从无安宁。
  她缓缓地伸出手来,捏起书信,放置在烛火之上。火苗高高地燃起,烧得信封微微曲卷,渐渐泛黄,火舌蔓延,终究化作黑灰。
  这座死寂的宫廷,还有太多双眼睛。
  第二日孙棣来的时候,楚乔已经梳洗完毕,穿着深红色织金的庄重服饰,金丝百合披襟长长地垂坠胸前,看起来金光灿灿。
  孙棣看了楚乔一眼,似乎有些愣,过了一会儿唇边突然绽出一抹笑来:“看来姑娘是想通了。”
  女子坐在正厅主位上,清晨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有着一种让人不敢逼视的光。穿上这样的华服,她眉眼间的凌厉却丝毫没有消减,反而显得更加雍容。她定定地看着孙棣,声音清冷,缓缓开口道:“还好,想必没有叫孙大人失望。”
  孙棣心中顿时一凛,却还是冷静地垂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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