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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urice/莫里斯-分卷阅读13

乡下人。他没有资格跟这样一个友人待在一起。
  “喂,德拉姆……”
  德拉姆凑近了他。莫瑞斯伸出一只手,感觉出德拉姆将头靠在他的胳膊上。他忘记自己想说什么来着。声音和花香悄声说:“你是我们当中的一个,我们朝气蓬勃。”他无比温柔地抚摩德拉姆的头发,犹如爱抚德拉姆的头脑一般,将自己的手指插到德拉姆的头发之间。
  “喂,德拉姆,你一直都好吗?”
  “你呢?”
  “不好。”
  “你在信里说你很好。”
  “一点儿都不好。”
  他的嗓音流露出的真情使他浑身发颤。“假期过得糟透了,而我自己居然没察觉。”莫瑞斯想知道自己究竟能领悟多少呢。他确信雾又会降下来,于是闷闷不乐地叹了口气,将德拉姆的脑袋拉到他的膝头,就好像那是个法宝,可以使他明智地活下去似的。德拉姆的头一动不动地待在那儿。莫瑞斯发现了表达柔情的一种新方式一不断地从德拉姆的鬓角抚摸到喉咙。接着,他将双手挪开,耷拉在身体两侧,坐在那儿叹气。
  “霍尔。”
  莫瑞斯将视线移向德拉姆的脸。
  “你有什么心事吗?”
  莫瑞斯又爱抚一番,随后缩回手。看起来他肯定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跟那个姑娘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
  “你在信上说过你喜欢她。”
  “我没喜欢过她——现在也不喜欢。”
  他爆发出几声更深的叹息。它们在他的喉咙里咯咯作响,变成_0_shen_0_yin声。他把头往后仰,忘记德拉姆的头压在他的膝上,忘记了德拉姆在留心观察着他那混乱的苦恼。他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嘴边满是皱纹,眼角出现了鱼尾纹。人是在得不到老天保佑的情况下,为了感受痛苦和孤独而被创造的,除此以外他什么也不理解。
  这时德拉姆伸过手来,爱抚他的头发。他们二人相互搂抱在一起。不一会儿,他们就胸挨着胸躺在那儿了,彼此把头靠在对方的肩上。然而,他们二入刚把脸蛋儿贴在一块儿,有人在院子里喊了声“霍尔”,他就答应了。只要有人喊他,他一向马上就答应。两个人都剧烈地动弹了一下,德拉姆一个箭步蹿到壁炉架跟前,用胳膊托着头。一帮蠢材乱哄哄地冲上楼梯。他们提出喝茶的要求,莫瑞斯指了指茶具在哪儿,接着就被拖进他们的谈话,几乎没理会到朋友的告辞。他告诉自己,他跟德拉姆之间谈的是一些普普通通的话,只不过是太带伤感情绪了。他做好思想准备,下次跟德拉姆见面时,要装出一副毫不在意、快快活活的样子。
  他们很快就相遇了。会餐后,莫瑞斯和五六个人结伴向剧场走去。德拉姆将他叫住了。
  “我知道你在假期里读过《会饮篇》。”他低声说。
  莫瑞斯感到不安。
  “那么,你就该明白了——用不着我再说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德拉姆已经迫不及待,尽管周围有那么多人,他那双蓝眼睛热情到极点,对莫瑞斯耳语道:“我爱你。”
  莫瑞斯感到愤慨,毛骨悚然。他那郊区居民的狭隘灵魂深深地受到震惊,大声说:“哦,别胡说!”他无法抑制自己的言行。“德拉姆,你是个英国人,我也是。不要说荒谬的话。你并没有伤害我的感情,因为我晓得你是言不由衷。然而,你要知道,这是惟一绝对被禁忌的话题。它是列在大学要览里的最严重的犯罪行为。你千万不要再说了。德拉姆!这确实是一种可鄙的非分之想……”
  但是他的朋友已经走了,一句话也没说就走掉了。德拉姆飞也似地跑过院子,穿过春天的喧哗,传来了他那间屋的外门“砰”地关上的响声。
  像莫瑞斯这样本性迟钝的人,看上去感觉不灵敏,因为任何事物他都需要花费时间去感受。这样的性子有一种本能,装作好事坏事均未发生的样子,以抗拒侵犯者。一旦被攫住,会有剧烈的感觉,恋爱使这种性子迸发出的_0_ji_0_qing格外强烈。假以时日,它有能力进入忘我的境界,并传授旁人这样的特性。假以时日,它能堕入地狱的无底深渊。就这样,莫瑞斯的苦恼是从些微的懊悔开始的。失眠的夜晚与孤寂的白昼必然加剧这种苦恼,以致使他陷入狂乱状态,不断受折磨。这种苦恼侵入内心深处,最后触及肉身与灵魂的根源——也就是他曾在昏睡中训练自己予以埋没的那个“我”。终于有所领悟,力量倍增,成长为超人。一个个新世界在他的内部瓦解了,废墟堆积如山,他这才发现自己所失掉的是什么样的狂喜,是什么样的心灵交流。
  这之后,他们足足有两天没交谈,德拉姆希望越长越好。如今他们所交往的大多是共同的朋友,所以两个人相会是在所难免的。德拉姆了解这一点,就给莫瑞斯写了封冷冰冰的短笺,提出倘若他们的举止让人觉得什么事都不曾发生,对大家都有好处。他补充道:“假若你不向任何人谈起我那恶劣的病态言行,我将感激不尽。我确信你会以听到我的自白时的那种明智态度这么做的。”莫瑞斯没有写回信。起初他把这封短笺与假期中收到的那一摞信放在一起,随后将它们一古脑儿烧掉了。
  莫瑞斯以为这是苦恼的顶点,然而现世的任何一种真正的苦难才刚刚开始。他们仍得见面。第二天下午打网球的时候,他们发现二人均被列在参加比赛的四个人当中,于是痛苦得难以忍受。莫瑞斯几乎站不住,也不能看了。当他接德拉姆的大力发球时,震得胳膊发麻。后来他们被安排成球场上的搭档。有一次他们的身体相撞了,德拉姆退缩了一下,然而成功地照老样子笑了笑。
  此外,德拉姆被认为为了方便起见,应该坐在莫瑞斯那辆摩托车的挎斗里返回学院。德拉姆二话不说就坐进去了。莫瑞斯已经两宿没睡觉了,头昏眼花地驾驶摩托车,转入小巷,用全速急驰而去。前方有一辆满载妇女的四轮运货马车。他径直朝她们猛冲,她们尖声喊叫。他来个急刹车,及时避免了一场惨祸。德拉姆一言未发。正如他在短笺中所表示的,而今他只有当着旁人的面才跟莫瑞斯说话,其他一切交往都得结束。
  那天晚上莫瑞斯像往常一样上了床。然而他的头刚一挨枕头,就泪如泉涌。他感到震惊,一个男人在哭!费瑟斯顿豪可能会听见。他用被单抑制着哭泣,并且又踢又跳。他把脑袋往墙上撞,陶器被震碎了。不知是什么人,沿着楼梯走了上来。他立即安静下来,脚步声消失后,也没再出声音。他点燃一支蜡烛,惊讶地看着自己那件撕破了的睡衣和发颤的四肢。他继续哭下去,因为抑制不住。但是倾向于_0_zi_0_sha的那一瞬间已经过去了,他把床重新铺了铺,躺下来。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工友正在清理杯盘的碎片。莫瑞斯觉得太奇怪了,连工友都受了牵连。他想知道这位工友是否觉察到了什么,随后又入睡了。第二次醒来,发现地板上有几封信。一封是他的外祖父——格雷斯老先生写来的,谈及当他成年之际举办宴会一事。另一封是学监的妻子邀请他共进午餐(“德拉姆先生也来,所以你用不着害臊。”)。还有一封信是艾达写的,提到了格拉迪斯·奥尔科特小姐。接着,他又进入了梦乡。
  并不是人人都会发疯。但是就莫瑞斯而言,疯狂的霹雳将乌云驱散了。他以为风暴是三天之内酝酿成的,其实已经酝酿了六年之久。它是在任何肉眼都无法看穿的生命的晦暗中孕育出来的,环境使它膨胀。它爆裂了,他却没有死掉。四周充满了白昼的灿烂光辉,他站在朝青春期投下阴影的山脉上,他明白了。
  这一天,绝大部分时间他都睁大眼睛坐着,仿佛在俯瞰自己撇下的那个幽谷。如今一切都洞若观火。原来他是在虚伪中生活过来的。他称之为“靠虚伪喂大的”。然而虚伪是少年时代的天然养料,他曾狼吞虎咽过。他首先打定主意今后要谨小慎微。从此他将正正经经地做人,并非因为这样一来会对什么人有好处,而是为了能光明正大地行事。再也不要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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