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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谁谁-分卷阅读85

宽慰她,却听母亲责骂道,“我还当你这次回来改好了,却还是像以前那般不着调!素衣上下操持,内外周全,本就累得很,你不说把这个家撑起来,反将所有事推给她,你还有没有良心?”
阮氏拍了拍昏昏欲睡的木沐,小声附和,“是啊,大哥您既闲着无事,好歹替嫂子分担一二。您看您给嫂子招来多少麻烦?叶家的事暂且不提,单说您聘来的鸿儒吕先生,当真是个忘恩负义、徒有其表之辈,平日咱家给他的束脩从未少过,仅望舒就是每月二十两银子,又有族亲送的布匹、吃食、笔墨纸砚等物,拿去外面足够平头百姓花用几年。如此厚待他却不知感恩,一听说您被夺爵收监便扔下族学里的孩子们,前来向嫂子请辞,把本就人心惶惶的族里闹得越发不得安生。我看他家根本没有长辈得病,不过随意找个借口脱身罢了。连长辈也敢咒,其人品之低劣可见一斑。您且等着,咱家平安无事的消息一旦传出去,不出半月他必定回转。您看人的眼力也太差了些!”
阮氏对大伯哥早就存了一肚子怨言,以往不敢说,现在却不得不说,否则他不知悔改,受罪的还不是嫂子?
赵纯熙和赵望舒不好搭腔,却也对父亲多有不满。若非他执意要把叶家人带回来,便不会发生后面那些事。所幸赵纯熙机灵,躲过了抓人的侍卫,所幸关素衣有诰命在身,镇得住周天,否则二人必也像那些仆妇一般,被剥了衣裳羞辱,现在定是生不如死。
看见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家人,赵陆离心中很不是滋味儿,连道歉的话也没脸再提,唯有苦笑。轻轻巧巧的几句“抱歉”又岂能将过往灾难尽皆抹去。算了,什么都不说了,日后一心一意善待家人才是正理。
他接过账册深深作揖,本想让夫人留宿东府,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现在的他哪里配得上这样好的夫人,便是碰一碰她莹白如玉的指尖也仿佛亵渎了圣物。
眼睁睁地看着妻子搀扶母亲回到西府,关上院门落了铜锁,赵陆离按揉眉心,颇感伤怀。
“爹爹别看了,有我和弟弟陪着你呢。”赵纯熙轻扯他衣袖,安慰道,“娘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面看上去很严苛,真遇上难事必会站出来为家中老小承担。况且她满身傲骨,一般二般的人入不得眼,您以前那样错待她,便不要怪她同样冷待您。唯有真心才能换真心,咱们慢慢让她看见咱们的真心,总有一天会冰释前嫌的。”
“对啊。娘虽然恼我们,却还是每天让我们去西府读书习字,并无丝毫敷衍之意。娘到底心软。”赵望舒补充一句。
赵陆离拉过两个孩子,欣慰道,“你们现在能分清谁好谁坏,比我这个当爹的还长进些。此前都是爹爹糊涂,差点铸成大错,害了阖府上下,日后你们可以不听爹的话,却不能不听娘的,知道吗?”
两个孩子连连点头,乖巧应诺。不经历生死劫难,他们或许永远看不透人心,更不懂明辨是非。此次却是因祸得福了。
三人沿着昏暗小径前行,走到挂着纱灯的水榭旁,就见那昏黄摇曳的光团下站着一名身穿烟绿色曳地长裙的女子,青丝只用木簪绾在脑后,显得极为慵懒,脸上粉黛不施,素净非常,却用混着金粉的彩墨在额角描绘出一朵荼蘼山茶,全身上下只这一点亮色,却似画龙点睛,生了灵性。
赵陆离心头巨震,眼神迷离,一时间竟看呆了。
赵望舒犹在懵懂,却见自家姐姐走过去,一把将人推倒,用帕子狠狠擦对方额头,直把那朵山茶擦得一干二净才尖声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学我娘亲?
娘亲走时她已记事,哪怕爹爹如何欺骗诱导,也没能让她忘掉心底那道朦胧的影子。故此,她哪能不知道叶繁如今模仿的是谁?这人先是准备另谋出路,见叶家再无翻身的余地,便使些下三滥的招数,行那等鬼蜮伎俩。倘若爹爹真被她蛊惑,这个好不容易挽救回来的家是不是又毁了?破镜就算重圆,也免不了留下缝隙,只轻微磕碰便会四分五裂。
她绝不能容忍任何人来搅扰他们的安宁,破坏他们的幸福。
“你给我滚回南苑去!母亲心善,大度能容,我却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你若再耍这些阴招,信不信我让人毁了你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卖到边关劳军去?对了,叶家人如今全在那里呢,你去了正好与他们团聚。”她附在叶繁耳边低语,嗓音轻柔,却又含着一丝狠戾。
叶繁头一次看见外甥女毒辣的一面,恍惚中竟想起早已死去的大伯母刘氏,不禁一阵胆寒,忙拉了拉裙摆,抚了抚通红的额角,飞快跑了。
赵陆离这才如梦初醒,惊觉道,“熙儿,你还记得你母亲?”
“我当年已经六岁多快满七岁,哪能记不住?”赵纯熙用力握住爹爹手腕,一字一顿道,“爹爹,娘亲已经‘死’了,您忘了她吧!”
女儿刻意加重“死”字的读音,赵陆离又哪能不解其意?他呆怔半晌,终是苦笑,“好,爹爹会忘了她,你也莫再胡思乱想,这些本不是你该操心的事。走吧,回去歇息,明早还要去西府给你们祖母请安。”
三人渐去渐远,身影在烛光的照耀下拉开老长,慢慢交融在一起。
而另一头,狼狈逃回南苑的叶繁正巧撞见明芳,脸色不由一白。明芳自是看出她精心妆扮过,冷笑道,“哟,叶家果然家学渊源,刚来就迫不及待地勾搭老爷去了?”
“说什么酸话呢?有本事你也去,没本事就闭上你的狗嘴!”叶繁挺直腰背回呛,气得明芳上来就想撕她。
负责打理南苑的下仆看不过眼,吼了一嗓子,“你们两个消停点儿成吗?都已经从贵妾双双沦为贱妾,还看不清府里主事的人是谁?有那功夫勾搭老爷,不如多去正房伺候伺候夫人。呸,真是两个拎不清的货色!”

第74章 修罗

赵陆离自打那晚遇见神似前妻的叶繁后便有意无意地避开她,每日去西府给母亲请安,陪夫人和孩子们用早膳,然后出门料理产业。他本就善于筹谋,虽未学过经商,却很快就能上手,又有弟弟的名号在背后撑着,倒也挽回不少损失,哪怕此生与仕途无缘,当个富家翁却绰绰有余。
赵纯熙和赵望舒有心悔改,且诚意十足,关素衣身为“贤妻良母”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把该教的东西一一传授。
这日,赵望舒准时来正房做早课,见继母怀里搂着木沐,正在诵读《山海经》里的故事,姐姐比他来的还早些,手里拿着一块绣绷子,正儿八经地穿针引线,准备做一个荷包。
“娘,孩儿来迟了。”他抹掉嘴角的油渍,羞愧道。
关素衣不是故意刁难人的主儿,尤其对方还是一个什么都没做过的孩子。她看了一眼天色,淡道,“没来迟,还差一刻钟才到辰时,先坐着背会儿书吧,背完将今日要学的章节诵读一百二十遍,我再来给你讲解精要。”
“孩儿知道了。”赵望舒连忙放下书笼,走到窗边,对着晨曦摇头晃脑地背起来。赵纯熙瞥他一眼,又看看搂着义弟的继母,只觉得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这才是她梦寐以求的日子,这才是幸福家庭该有的气象。
木沐如今与兄姐处的很好,话也渐渐多了,扯着义母衣袖,小声道,“娘,蠃鱼真的会飞吗?它长什么样儿?孩儿想不出来。”
“我帮你画出来好不好?”关素衣捏了捏木沐的小鼻头,这才提起笔细细描绘。她眼界极为开阔,别人想不到的奇物,她只在脑海中略一思忖就已栩栩如生,再加之出神入化的白描功底,不过几笔就已妙致毫巅,破画欲来。
木沐看得目瞪口呆,用肥短的手指头这里戳戳那里摸摸,窃以为这蠃鱼竟是活的。赵望舒亦忘了背诵课文,偷偷瞥继母一眼,小声抱怨,“娘,为什么你只给木沐讲故事,画画,却总拿戒尺罚我?”话落脸色略微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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