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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撩-分卷阅读48

的雪,随后看向还站在玄关处不动的封岩,微微一笑:“我也要去休息了,封叔叔你自己早点回房。”
  封岩凝视着蒋兰舟,喉结滚动着,哑声问道:“兰舟,你饿吗?”
  蒋兰舟摇头,笑说:“不是说了不饿吗?”
  封岩微张着唇,轻点下颌。
  蒋兰舟又笑着跟他说:“你饿了吗?刚姚阿姨给你下馄饨你说不要,我是不会管你的,我要去休息了。”
  封岩站在玄关,目送蒋兰舟回房间。
  他走到沙发上小坐,望着茶几上的鲜花发呆。
  封岩闭上眼睛,屋子里的动静变得格外清晰。
  蒋西月的房间传来欢笑声,隔壁蒋兰舟的房间,有淋浴声,二十来分钟后,水声消失,蒋西月的房间,笑声依旧。
  看样子,蒋兰舟已经睡了。
  蒋兰舟的确躺在了床上,房间的暖气开得不太高,刚躺下去还有点冷。
  她把枕头旁边的黄色皮卡丘抓紧被子里,紧紧抱住。
  蒋兰舟闭着眼,脑子顿然有种眩晕感,黑夜里,她的脸颊烫红。
  她忽然回忆起小时候的一种感觉。
  她感觉自己是蒋家的一株植物,在最中心的位置安静长大。
  家里人精心呵护她,浇灌她,尽管他们并不是时时刻刻围在她身边,但能汲取父母偶尔的温柔这就足够她茁壮长大。
  她经常安安静静地待在中心位置,悄悄地看着恩爱的爸爸妈妈。
  他们争吵,她身上长的叶子也跟着下垂,他们和好,她的叶子就会上扬。
  有时候妈妈和奶奶吵完架后,会躲起来哭泣,她就伸出小小的枝桠,刮蹭妈妈流泪的脸颊,妈妈笑了,她就收回枝桠。
  她在温馨的日子里开了花,小小的花苞,虽然还没绽放,但她打心底里觉得自己以后会很娇艳。
  因为妈妈是这么说的。
  她也这么期待着。
  只是有一天,妈妈生病了,不再有精力灌溉她。
  后来妈妈长眠,她就彻底失去了养分,在躲在家里的角落,默默枯萎。
  她知道自己就要渴死,她好想妈妈回来给她浇水。
  她向爸爸伸出枝桠,但是不明白,而且爸爸又找了一朵像妈妈的新花。
  她一直以为这朵花白天来了,夜晚就会走,但这朵花一直不走。
  新来的花朵,她见过,从前这朵花经常跟在她妈妈身边,也常常到他们家拜访,和她一样等待着妈妈的微笑。
  她也没想到,新花有一天会取代妈妈。
  她还听大人们说,爸爸和新来的花朵,会生出另一朵花,到时候她就不再是花,只是一株没有人要的草。
  她想问爸爸是不是真的,才想起自己是不会说话的植物。
  她好想说话,可她真的不会说话。
  她藏起枝桠,开始躲着爸爸和新来的花朵。
  她终究还是奄奄一息了。
  听医生诊断说,她在发烧,烧得要把自己点着。
  她从医院回来后,家里人都欣喜她的好转,但是她心里清楚,医生怎么可能会治植物的病。
  她的花朵已经片片凋零,原本富有营养的泥土,成了她的催命符。
  每当她思念被灌溉的过程,便被泥土的虫子啃噬一口,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在她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有一颗大树悄无声息地靠过来,将根部牢牢扎在她的身边,直到他们根茎深在不见光日的泥土里交缠着,她才猛然发现,在她生病的时候,大树已经来了。
  大树很安静,大树不喜欢说话,但大树替她挡风遮雨,替她打理枝桠绿叶,他寂寂无闻地用自己的养分滋养她。
  她原先死去的花朵终于脱落,开出新的花苞。
  她惊讶发现,原来自己还可以有第二次生命。
  会有第三次吗?
  她想起第一次花败的感觉,叶子不由自主地颤抖。
  白昼和黑夜是轮换着来的。
  大树说,他只能白天陪着她,黑夜就要离开。
  他一走,她就好害怕,泥土里的虫子,又开始吞噬她的身体,她的叶子逐渐泛黄,不停地落下,大树抚摸着她的花骨朵说,害怕的时候抱着娃娃,就像抱着他的枝干,只要天一亮,他就立刻赶来。
  她相信了,每个白天,睁眼的那一刻,都期待着她的到来,他每天如约而至。
  细水长流里,她又长了新叶子,花苞含羞开放。
  她从蒋家的花,变成了他掌心的花。
  她确认过了,是唯一的花。
  只要还是唯一的,就足够了。
  蒋兰舟在被子里汗流浃背,她脸颊的红,蔓延到全身。
  奇怪了,怎么突然这么热?
  她的嗓子也好干,她好想喝水。
  蒋兰舟打开床头的灯,起来喝水,但房间里没有水,她拿上杯子,出去找水。
  隔壁就是蒋西月的房间,她在门口听见蒋西月的房间里有封岩的声音。
  她从不去蒋西月房间。
  这次却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朝蒋西月房间过去。
  蒋西月的房门没关好,蒋兰舟轻轻一推,就开了。
  封岩正坐在小板凳上,声线平缓温和地给蒋西月讲童话故事:“王子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他的唇刚碰到公主,公主就醒了,甜甜地注视着他……”
  他的身影在暖黄的床头灯下,是那么的温柔。
  蒋西月乖乖地躺在被窝里,她伸手捂住偷笑的脸蛋,害羞地从指缝里睁开眼,说:“封叔叔,你可以亲一下我的额头吗?”
  封岩的视线从童话书挪到蒋西月脸上,说:“你闭上眼。”
  蒋西月闭着眼睛。
  封岩用拇指在蒋西月的额头上,摁了一下。
  蒋西月躲进被子里哈哈大笑,很快又抱着皮卡丘钻出来,撒娇说:“封叔叔,还有你送我的娃娃,也要亲一下。”
  封岩又用拇指摁了一下娃娃的额头,明黄的娃娃,有着和蒋西月一样的笑脸。
  蒋西月注意到门口有人,她抱着娃娃,好奇地看着蒋兰舟:“咦,姐姐,你怎么哭了?”
  封岩愣然回头,蒋兰舟站在门外,呆若木鸡,泪如雨下。
  “兰舟……”
  封岩声音发涩。
  蒋兰舟转身跑到走廊上。
  刚才是多么熟悉的一幕,只是从第一视角,变成了第三视角。
  天旋地转之间,她扶着栏杆张望可以躲藏的安全区,放眼可及之处,原来妈妈住的房间,女主人已经换成别人,一楼客厅爸妈的结婚照,变成了一只大钟。
  她的爸爸现在是别人的爸爸,她的家现在是别人的家,就连她的大树,也成了别人的大树。
  她在蒋家已经无处可躲。
  蒋兰舟整个人像浸在水里,她大口吸气,却根本喘不上气,窒息得喉咙发紧。
  她瞪大的双眼,和沙漠里濒死的人如出一辙。
  周围的景物渐渐失去亮度,只有门口的地方有强烈的亮光。
  她眼前发黑,看不见路,却本能奔下楼梯,朝门口跑去,呆滞茫然之中,呢喃着:“妈妈……妈妈……”
  寒冬天,屋外遇水结冰。
  蒋兰舟还穿着单薄的睡衣,脚上的鞋子在奔跑中掉了一只,她赤脚踩雪,却并未察觉到丝毫冰冷。
  她失去了视觉,失去了听觉,所有的感觉似乎同时消失,她的世界变得空洞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她的大脑也按下了暂停键,停止接收这个世界的一切认知。
  封岩追出来,脱掉外套裹在蒋兰舟身上,紧紧抱住她,焦急呼唤。
  蒋兰舟双眼失焦,滞板无神,面容像提线木偶,了无生气。
  封岩捧着蒋兰舟的脸颊,却捕捉不了她的视线,她的瞳孔好像要散了。
  也许是冬天的夜里实在太冷,封岩的呼吸声都在发颤,他用力地拍打她的脸颊,热气伴着哽咽声,一口一口呼出来:“兰舟,你发烧了。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她和木头一样,没有半点反应。
  封岩死死抱住她,在她耳边恳求:“你说句话。”
  她在他怀里,还是没有反应。
  封岩单臂揽着蒋兰舟往车子的方向走,另一只发抖的手,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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