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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情权臣悔不当初-分卷阅读50

 两人同骑一匹马,守在上三途山的必经之路上,正撞见了带着援军匆匆赶来的楚流光。
  小郡主骤然跃下马,踩着林间枯枝与碎雪直撞进他怀里:“二哥哥!”
  楚流光将她冰凉的两颊捧在手掌心里,暖热了她泛白的脸,才终于将一颗心放回肚子里。
  楚锡重新见了这全须全尾活蹦乱跳的小祖宗,才尽职地隐回了暗处。
  楚流光替她披好了斗篷,才深深望向浑身血迹斑驳的傅大丞相,郑重道:“多谢。”
  傅长凛一袭玄色长袍,暗色的血迹浸透衣料并不很明显。
  他淡淡颔首:“是我分内之事。”


第38章 事毕 轻重缓急,小郡主拎得分明……
  小郡主裹在温软御寒的斗篷里, 像是终于卸下了那身冷硬坚固的铠甲,乖觉地跟在楚流光身侧。
  傅家的杀手如入无人之境般,悄无声息地潜行于林中, 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围困整座三途山。
  楚流光部下百名箭手开道。
  这架势不似救人, 反倒活像是要来屠山一样。
  小郡主将猎场中的全部遭遇和盘托出, 仰头望一眼楚流光, 神情镇定道:“方才焰火与其说是求救,倒不如说是场请君入瓮的局。”
  叛臣一党对他们紧追不舍,屡次三番要置临王府这对兄妹于死地。
  可惜从前小郡主总黏着傅长凛, 相府的影卫戒备森严,全然没有近身之机。
  楚流光则常在宫中当差,又是禁军统领,更加不好拿捏。
  这次冬猎,大约已是最好钻的空子。
  楚流光揉一揉她散乱的乌发,眉眼有些凝重:“近年来京中颇不太平,却不想竟同御史台一脉有关。”
  倘若昨夜里小郡主运气差了半分,只怕此刻早已葬身兽口。
  至于楚流光,则会被按部就班地引来三途山崖, 有去无回。
  山间险路难行,众人在半山拴了马, 徒步往山崖最顶端赶去。
  傅长凛一语不发地守在小郡主一步之内,面色冷厉恍如一尊冷心寡情的杀神。
  这样的距离, 略一伸手便足以将人一把揪到身后。
  白偏墨自队尾不疾不徐地赶上来, 贴在小郡主身边朝她张开手掌。
  一条流光锦缎织就的发带被林间清风扬起。
  楚流光额角一跳,登时防备地走上前来,不着痕迹地将小郡主圈进臂弯中。
  这么个乖乖软软的小漂亮, 一向是临王夫妇一块心头肉。
  白偏墨并不讶于楚流光一身的防备,只迁就着小郡主的脚步,温润谦和道:“将头发束一束罢。”
  照天和城的民俗,互赠发带可是定情一样的性质。
  楚流光虽是小郡主的兄长,却也没有替她做主的权力。
  小郡主脚步一顿。
  她少时便被指婚给了傅长凛,从小到大,近乎没甚么世家子弟有胆子明目张胆地追求。
  傅长凛更是不可能有这样细致的心思。
  小郡主自然晓得其中深意,只是这却是从小到大头一遭直面这样的示好。
  她下意识便要向后退去一步,身后却忽然有高大的身躯贴上来。
  傅长凛面色沉得要滴出墨来。
  他暗自拨弄着指间那枚象征权势的扳指,裹挟着冰霜与血色略微俯下身来:“私相授受,岂不折辱了郡主的清名。”
  男人一贯的冷冽气息与浑身的伤痕交织在一起,汇成极具侵略性与震慑意味的寒意。
  白偏墨半步未退,反而微抬起下颌来,神色自若地与他对视:“傅相所言极是。只是不知当年您与小郡主名正言顺时,可曾有过信物?”
  傅长凛身形一僵。
  这样的信物,小郡主送到丞相府可有太多了。
  从七夕的花灯到端午的香囊,年年不重样的生辰礼尽皆是她亲力亲为的。
  只是傅长凛不很在意,这些便一样不落地被相府的老主簿收在阁楼里。
  她曾连那样意义重大的飞仙佩都交到了傅长凛手里。
  傅长凛挖空了记忆,却没想出半个他曾回赠给小郡主的信物。
  她金尊玉贵,样样不缺,甚么样的稀罕物没有见过。
  是以小郡主每年的生辰礼,多是由老主簿自行拿主意,顶多在傅长凛闲暇时提一嘴,从来不需他亲自过目。
  唯一一次上心大约便是今年为小郡主备下的及笄礼,那枚象征傅家主母之位的沉月璧。
  可惜这枚玉璧送到小郡主手中还未来得及送到小郡主手中,他已亲手毁了这份本就摇摇欲坠的婚约。
  白偏墨略过哑口无言的傅丞相,双手奉上那条锦带:“糯糯,这发带,乃是翠袖托我送进来的。”
  一并送进来的还有小郡主惯用的手炉、绒毯之类,恨不能将她平日里睡惯的床榻都打包塞进来。
  至于这条发带究竟在不在其中,只怕眼下无从考证。
  白偏墨淡笑着向后一指,队尾果然有侍卫牵着满载行礼的马匹,晃晃悠悠地跟在最末。
  傅长凛凝眉缄默不语。
  他冷隽的眉骨上留了几道极细的血痕,浑身的伤痕仿佛被冷风割开,凛冽痛绝。
  小郡主却淡淡摇了摇头,拂开了他的手。
  她挣脱开傅长凛与白偏墨二人的夹击,清清冷冷地行在最前面,一头墨发慵懒凌乱地舒展着。
  “专心赶路,别误了正事。”
  傅家的杀手早已形如鬼魅一般,暗中赶在最前面围死了三途山。
  其后又有禁军开道,自然误不了正事。
  白偏墨状似无奈地轻叹一声,却毫无芥蒂地将发带收入怀中。
  这位小祖宗实在是个不开窍的,全然把他当做是个可敬可靠的兄长,凭他怎么暗示,硬是半点没参透。
  白偏墨万般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此招直白,一时果然吓到了这位小祖宗,却也勉强达成了他的目的。
  身后傅长凛幽幽攥紧了扳指,身负着长剑,快步跟上了小郡主。
  三途山是整个围猎场中最高的一座峰,山崖陡峭,高耸入云。
  禁军整束了箭阵,训练有素地包围整个山崖,只留一个可供众人上前的入口。
  傅家的杀手隐没于长天白雪间,毫无踪迹。
  小郡主穿过重重围困的禁军,腰肩笔直地背着皇帝御赐的檀弓,踏上了山崖。
  崖顶人迹罕至,重重深雪覆盖了岩面,更显荒寂。
  雪崖中央,却霍然站着一个所有人皆意想不到的人物。
  贺恭。
  小郡主心下一凛,正要顿下脚步,却忽然被身后人重重一扯。
  男人高大的身躯铺天盖地一样将她笼罩,背上檀弓被傅长凛轻而易举地取下。
  搭上箭矢,拉满弓弦。
  玄铁制成的箭首上寒光乍现,遥遥对准贺恭。
  远处骤然被针对的贺恭浑身一僵,正要侧身却忽然被小郡主厉喝一声:“别动!”
  近乎是同时,力道狠辣的飞箭擦破他右肩的衣料,狠狠穿透了他身后的野兽。
  那是一只山猫。
  民间有学者为它取过另一个更为艰涩文言的名字——猞猁。
  小郡主在傅长凛怀中艰难探出头来,正瞧见贺恭身后,向他飞扑的一撮黑影。
  傅长凛直觉敏锐,射术又极准。
  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他似乎永远是人群中最淡漠强大不可撼动的一个。
  他怀中萦绕着极淡的血气,只拥过小郡主一瞬,射杀了那只突袭的山猫,便轻轻放开了她。
  贺恭浑身一激灵,回首时看清了那只仍露着满口尖牙的山猫,登时趔趄两步,踉踉跄跄地向禁军奔来。
  小郡主仔细观察过他的神色,却一时找不出半点破绽来。
  他眼底的惊惶和这一身狼狈,似乎的确是一个文弱书生该有的模样。
  傅长凛将檀弓交还到小郡主手中,颇有深意地看了眼贺恭这副狼狈模样。
  他容冠凌乱地朝傅长凛抱拳道:“多谢傅相,多谢傅相。”
  小郡主近乎能够确认,这人的的确确是不通半点武功的。
  禁军引弓搭箭,蓄势待发。
  贺恭便精准地看向楚流光,攥着火折子语无伦次道:“是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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