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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误认是神明以后-分卷阅读30

  “那你说说,怎样才能让我们的土地不再变咸?”
  伊南一扬手:“你们谁能去拿两个浅陶盘来,再升两堆火,我让你们明明白白地看见。”
  伊南深知,如果要居民相信土地盐碱化的解决方案,绝不能光靠巴拉巴拉的干说,一定要让他们亲眼看见。
  谁知这一招“故弄玄虚”村民们还真吃。当下真的有村民跑去按照伊南说的,取来了陶盘和柴火,搭起两个简易的灶,将陶盘顿在灶上。
  “我还需要你们取一罐幼发拉底河的河水,一罐你们从村里的土地上挖出来的泥土。”
  伊南一副要准备动手“做法”的模样,立即有村民忙忙地把她要的东西取来了。
  很快,两个浅浅的陶盘里各自盛着从田野里取来的土——不用想,那土壤盐碱化严重,送一点到口中尝尝,除了能尝到浓重的泥土之外,自然还有那挥之不去的苦咸味。
  伊南一本正经地板着脸,将陶罐里的幼发拉底河河水浇灌在陶盘中,浅浅的一汪,同时伸手将陶罐里泥土与水搅搅,使其成为一团混浊。
  然后她将两只陶盘都顿在土灶上,在土灶里生火。
  旁边的村民都闹不明白伊南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绝对要比刚才那些祭司更能卖关子。
  “这两块,就是你们的田地!”伊南手一挥。
  村民们都傻傻地看着:我们的田地?
  “刚才我用幼发拉底河的水,给你们的田地进行了灌溉。”伊南又说,“底下的灶火,能让田地里的水,像被太阳暴晒过一样,慢慢减少,土壤会慢慢变干。”
  虽然并不是人人都能理解“蒸发”的概念,但是太阳晒过的土地会慢慢变干燥,这件事大家还是都能联想到的。
  这时陶盘已经被烧得有点儿热,而里面盛着的泥水也已经过自然沉淀,水和泥也已经渐渐分层。
  伊南捡了一只陶盘,托起两只盘耳,小心地将里面澄清的水都倒了出去。
  旁边的村民一起惊呼好奇,不明白为啥灌溉后的田地,竟还要有除水这一步。
  伊南往这只陶盘上继续倒水,等到陶盘里的泥水再次分离,她再次将澄清的水倒出,并且将整个操作重复了两遍。
  随着灶火越来越旺,很快,两边陶盘里的水就都慢慢蒸干了,依旧是两抔田里来的泥土。
  伊南将陶盘取下来晾凉。
  “你们谁愿意来尝一尝,然后告诉我哪一份泥土更咸一些?”伊南很爽快地把陶盘往村民面前一推。
  杜头一个上前:“我来!”
  “虽然我不种地,可是大伙儿种出好吃的小麦我也有口福不是?”牧羊人笑眯眯地上前,伸出双手,在两个陶盘里各自蘸了点泥土尝尝,然后果断一指其中一盘:“这个咸!”
  其他村民们好奇了,眼见着伊南只是倒了几回水,竟真的能让农田里的土壤不再变咸吗?
  这些都与他们切身利益相关,一时间谁也顾不上伊南和大祭司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是非恩怨,一起拥上来,伸手品尝。
  “喂,这不是什么点心甜糕,别吃得这么凶啊!”伊南不得不出言制止,她还不一定能完全代入眼前这些村民们对土地的深厚感情。
  “真的唉……”
  “这一盘咸很多。”
  “而这一盘已经几乎尝不出咸味了……呸呸呸,我竟吃了这么多土。”
  但也有人心中没底,弱弱地问:“但这盛到盘子里的土,和田里的土能一样吗?”
  伊南直接反问:“你们有没有一些田地,就在幼发拉底河岸边,河水泛滥的时候需要打开堤坝把水泄入河中的。那些田地的盐碱就不太严重,对不对?”
  她一看大家伙儿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中了。
  “天哪,天哪……这么说来,这土地,是有办法去除咸味,恢复成为原先肥沃田亩的对不对?”
  早先对伊南最为不满的胖子哈姆提激动得满眼是泪,不顾一切地冲上来。看样子他像是想要抱住伊南亲吻——被杜果断挡住了。
  “当然有办法,将来你们还能改种回小麦呢!”
  伊南下了断语。眼前的村人顿时都如同哈姆提一般激动,整个村落被欢乐所笼罩。
  “将来还能种回小麦?”
  “天啦,我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我们的土地能种上小麦!”
  看来天下苦盐碱久矣——伊南在心里默默地感慨。
  这么多年来,苏美尔人遵循古时流传至今的灌溉方式。只一味注重灌溉,但是却不注意排水,反正幼发拉底河两岸都是肥沃丰饶的土地。
  但久而久之,灌溉方式的弊病显现。土壤深处的盐份,随着一茬又一茬粮食的种植,渐渐表层化。而春夏季充分的阳光照射促进水分蒸发,加剧了土地的盐碱化。
  只要灌溉方式不改变,这个问题就没办法解决。
  不过解决的方式也很简单——就像伊南所做的那样,把灌溉进田里的水,再从田地里排出来。
  这意味着村民们需要修建更加复杂的灌溉渠道,付出更多的劳力。但是这种改变,能够把几乎快要被废弃的田地挽救,重新变为高产的良田。
  伊南把村民们的反应看着眼里:现在无论让他们做什么,估计他们都愿意做。
  她三言两语把道理说明白了,然后告诉村民怎么修建水渠,一头是引水灌溉,另一头把水排出农田。
  这却有些复杂,不是简简单单靠说就能解决的。但是村民全都亲口“品尝”过了泥土,全都被伊南那“土味实验”给忽悠了,满心满眼看到的都是希望——困难是什么?不存在的。
  这时有人如梦初醒:“哎呀不对,这个法子这么简单明了,为什么我们拜神拜了这么多年,大祭司们从来都没跟我们提过?”
  伊南差点儿没笑出来,她看见一群人一起呆在原地怀疑人生:“是不是我们还不够虔诚?”
  杜赶紧提醒大家:“老乡们,你们咋不问问那些祭司?”
  “这么多年了,大家麦子也交了,羊也给了,祭典也参加了,大家就咋不虔诚了?”
  “还有,他们说不虔诚,伊南娜女神就真的觉得咱们不虔诚了吗?”
  一言点醒了梦中人:到底怎样算虔诚,怎样算不虔诚,难道还不能问的吗?
  巫和祭司也是人,他们说别人不懂女神的意志,那他们就一定懂吗?
  后知后觉的阿克老爷这时终于想了起来,伸手拍腿,山羊胡子在嘴唇上乱颤:“羊……我们的羊!”
  “羊是不是都叫祭司们给带跑了?”
  一时间,但凡贿赂了祭司,但却又没有为儿女们争取到机会的“爹们”都急切起来。
  如果真的如杜所言,祭司们说的并不能代表女神的意志,那么他们的羊,岂不是白白拱手送人了?
  “至于羊嘛……”杜在一旁,得意地伸手摸着下巴。
  随着村口外头响起了几声响亮的犬吠,一只体型不大、通体漆黑的牧羊犬突然出现,跟在后头回到村口的,竟然还有几十只咩咩叫的山羊。
  伊南连忙低下头,伸出手指抵住自己的额头,免得别人发现她正在肆意地无声大笑。
  显然祭司们刚刚从祭坛上甩袖子离开的时候,这个年轻的牧人就已经把牧羊犬小黑放了出去。
  论起驱赶羊群的本事,那些仪表堂堂的祭司,绝对赶不上一只普通的牧羊犬。
  再说他们也绝对没办法放下架子,脱下身上金贵的宝蓝色长袍,四处去驱赶堵截羊群,跟牧羊犬做斗争的吧?!
  *
  当晚,财大气粗的“银柳枝条”阿克老爷将从杜手里换来的三头羊一起宰了,请两个村子所有的人一道大快朵颐。
  在这位老爷心想:他那宝贝儿子就算是被选去了乌鲁克,也未必有那个福气,最终被选为女神的新郎。
  与其贪慕那一点儿虚荣,倒真不如现在这样一家人老老实实地在村里待着,按照伊南说的,利用这个冬天,修整水渠,灌溉和排水,等到来年开春的时候,田地就适合栽种了。
  既然有人请客,两个村的居民都乐得敞开肚皮大吃。大伙儿围着篝火散坐着,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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