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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误认是神明以后-分卷阅读272

在这女郎的眼里,他看见了深刻的哀伤——而且似乎与他有关。
  “伊南小姐,真的,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助您的,请您务必开口。”
  这时刚好一阵旋风刮过,风力强劲,劲风挟裹着伊南的身体,向维特鲁威撞过来。维特鲁威不假思索张开双臂,将这女人揽在怀中。他的后背则抵住了圆形塔楼的一枚立柱——这枚立柱帮助两人站稳。
  谁知就在这一瞬间,风息了。
  风声也静了。海涛声和水鸟的鸣叫声都隔得远远的,仿佛是一幅画的背景。
  维特鲁威只感到一个温暖的身体撞在自己怀里,他的双手触及微凉柔滑的肌肤。他瞬间听见自己的心跳。
  这种感觉极其陌生,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
  “伊南小姐,我……”
  维特鲁威张口结舌地解释。
  伊南却迅速地离开他的怀抱,拉上他的手,匆匆离开塔顶。
  “风太大,塔顶太危险了!”她温软的小手拉着他粗糙的大手。维特鲁威的手一向握惯了粉笔、炭笔、羽毛笔……却从未握过女人的手。
  他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却完全不觉得突兀——好像他可以任由这个姑娘,这样牵着他去天涯海角……等一下,这不大对啊?
  维特鲁威陡然停住了脚,将手缩了回来,吃惊地开始审视自己的心。
  伊南却已经顺着旋梯走下了好几步。这时的她早已恢复了镇定与冷静,忧伤一洗而空,她扬起头看着维特鲁威,那对明亮的眼睛仿佛在问:“你不下来吗?”
  维特鲁威定了定神,问:“我们接下来到哪儿去?”
  他在不经意间,已经用了“我们”这称呼。
  伊南顿时笑了,原谅了他的迟疑,反问:“还能到哪里去?自然是回亚历山大港。”
  *
  从亚历山大灯塔处重新登船,伊南与维特鲁威一道,乘船进入亚历山大港。
  这大约是世界上最繁忙的港口了。站在港口跟前,放眼望去,满眼是林立的桅杆与船帆;从面前不断经过的是持桨的水手和背着麻袋的挑夫。这里的船只不分昼夜地进港与出港,源源不断地将埃及出产的农产品运到地中海北岸的各个地方去——也因为这个,亚历山大灯塔恐怕是现在这世界上最重要的安全建筑。
  伊南一点儿也不后悔她当初的投资。
  维特鲁威一路跟着伊南。他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对亚历山大港很熟悉,对每一条街巷都了如指掌——她甚至有一个自己的住处:一间远离尘嚣,可以享受宁静夜晚的小庭院。
  “你打算住在哪里?需要在我这儿留宿吗?”伊南问。
  她说话的时候扬着脸,像是在邀约。
  “不必了——”维特鲁威婉拒,“我在大图书馆里租用了一间小小的静室……”
  他看见女郎的眼光正灼灼地望着自己,突然生出了解释的心,连忙说:“我之前连付了三个月的租金,就是想晚上的时候也能看看书……”
  可是他为什么要解释?难道是想要表达他不会像其他罗马军官一样流连花丛,也不会迷失于埃及人热烈的声色歌舞之中吗?
  “……否则这租金就白花了。”维特鲁威尴尬无比地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对面的女郎“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看她的表情,她仿佛想起了某个和他一样,喜欢泡在书卷中度过良夜的人。
  她的笑容比身边墙壁上爬满的蔷薇还要明丽,而她眼中原有的一点点愁怨也因此全部化开了,化作了一池春水。
  “那么,我们就明天见啦!”
  伊南没有强求,直接转过身,沿着庭院那爬满了藤蔓的通道走进院里去。通道的尽头有一盏灯,刚好映着她的背影。他能清楚地看见她迈出的每一步,每一步都让她的背影明灭变化,每一步都美不胜收。
  维特鲁威在原地傻站了良久,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心头似乎有话,却都梗在喉头,全然表达不出来。
  他却完全不知道,在通道尽头,灯火照不见的所在,伊南也同样站在那里。
  她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明明现在她心头只有那三个字想要表达——她却怕就此扰乱了他的人生。


第130章 公元前47年
  第二天伊南没有直接按计划前往亚历山大图书馆, 港口的一名罗马士兵来替军中的工程师送信,告诉伊南,可以在港口边找到他。
  伊南从士兵口中了解到, 原来维特鲁威是罗马第六军团的首席军事工程师,是凯撒非常重视的人才。就因为这个,凯撒才会亲切地称呼他的名字“马可”。他出身优渥, 能说好几种语言,却甘心到军中来当一个“指挥民夫的”——罗马士兵对他都十分尊敬。
  伊南抵达港口的时候, 见到维特鲁威正站在岸边。他面前支着一块画板,正在作画。
  维特鲁威使用的画板, 和他在尼罗河畔用来记录的木板差不多, 只不过这幅画板更大、更平整, 表面更光滑, 用画架架起,正适合画家写生。
  而维特鲁威用来绘图的却是用石膏做成的粉笔, 被染成了好几种颜色, 有干有湿,绘制出来的色块也因此有深有浅,增加了画面的表现力。
  伊南知道这种粉笔画, 画家画完之后, 会在木板表面涂上一层清漆, 从而将石膏的色彩永久保留。
  她没有出声, 而是一直站在维特鲁威身后看他作画。
  他画的, 正是晨曦之中的亚历山大港,林立的桅杆, 扛着木桨准备出海的水手, 在天空中翱翔的海鸟……
  维特鲁威笔下的画作已经有了后世透视画法的雏形, 近处的船只宏大,远处的只是一小点,栈桥从码头起始,向远处延伸。
  伊南突然身体前倾,她在维特鲁威的画板上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背影——
  那是她。
  窈窕的身材,与众不同的迦勒底服饰,那绝对是她没错。
  画面上的她,正独自走在清晨码头旁侧的街道上。画家描绘得十分精细,似乎连她身上衣料的反光都描绘出来了——却不是晨间的光亮,光源的方向似乎不大对。
  伊南凝眸看了好一阵,才想明白:维特鲁威事实上是将昨晚与她分别时见到的背影,照搬到了这一枚画板上。
  他记性绝佳,见过,就能照着样子画出来。
  她轻轻偏过头,看见画家虽然手持一枚粉笔,看上去正在兢兢业业地作画,事实上,这男人的脸早已红得如一枚熟透了柿子。
  ——这位大约是没有想到会被“模特”本人当场抓包,抓了个现行。
  伊南忍不住笑了,开口向他道早安:“维特鲁威先生,您好!”
  维特鲁威脸上依旧红红的,手中所持的粉笔不知该往哪儿落,半晌才冒出一句:“您可以叫我‘马可’。”
  “那你也叫我‘伊南’好了!”伊南观察他,看这个名字会不会让他有所联想。
  “伊……南,好的。我叫你伊南。”维特鲁威喃喃地道,终于定了定神,手中的粉笔轻轻落在画板上。
  “马可,你这幅画,画成之后可以送给我吗?”伊南问。
  维特鲁威原本已经自如了几分,听见这一句,手又顿住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才说:“这画画得不好……”
  “我看着挺好啊!我很喜欢。”伊南反驳。
  “我,”维特鲁威吸一口气,说了实话,“这幅画我想自己留着,做个纪念,一个月以后我可以……”
  这个男人想得很简单:一个月之后,他和伊南之间为期一个月的“绑定”就自动失效了。他麻溜赶回开罗继续他未竟的工程;
  但是又不想这么轻易就忘了在亚历山大港的时光,他想有一件东西能留在身边,让他以后都不至于遗忘了这些……如斯短暂,又如此美好的经历。
  伊南原本有些伤感:她看到自己的背影在这幅画上,与周围颇有些格格不入——就像她突然出现在维特鲁威的人生里,其实也是一样的突兀。
  但听见男人这么说,这实在是把她给逗笑了。
  “亲爱的马可,那么我请你为我作一幅画,然后再赠送给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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