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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渣后我嫁给一个和尚-分卷阅读16

鲜血直流。
  魏氏吓坏了,忙走去用帕子捂住他伤口,嗔怪道:“老爷何必发这么大脾气!妾身可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出了好歹,妾身也不愿活了!”说着说着掉起眼泪来,心疼地问,“儿啊,疼不疼?来人,快去请大夫!”
  周子濯撇开她胳膊,接过帕子随意抹了抹。
  “爹,念月腹中孩儿是我的骨肉,我想把他留下,旁的,您二老不必操心,我自会处置妥当。”
  说罢拂袖离去。
  周常明被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抓起茶几上的茶壶瓷碟朝门口乱扔一通。
  “逆子!逆子!”
  魏氏垂首落泪,暗道自己儿子实在命苦。
  这厢,秦漪从魏氏那儿出来后并未回房,她心里堵得难受,犹如一块巨石压在身上,又好似有人将手掏进她胸膛里,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紧紧钳住,一点一点捏碎。
  此刻,她站在莲花池旁,任由柳枝拂在身上,月色皎洁,她却看不见半点明亮,入目之处尽是晦暗。
  光洁细腻的脸颊缓缓爬上泪水,她怔怔地看着平静的池水,想着,若当初未曾动心,如今也不会这般煎熬吧。
  这时,不远处宝画唤了声“姑爷”,紧接着,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在耳畔响起,下一瞬,周子濯来到她身后。
  她未转身,他便这样看了她背影许久。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周子濯抬手揉揉眉心,低低叹了口气,走至秦漪身侧。
  “绾梅,我想留下这个孩子。”
  秦漪身形微晃,一股莫大的无力感袭遍全身,眸中闪烁着晶莹。
  她紧抿着唇没有开口,周子濯看着远处,淡淡说道:“我知道你怕下人嘴碎,若你愿意,那孩子生下来后过继于你,如此,可好?”
  晚风徐来,吹不散浑身阴霾,秦漪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声音略显凄然:“夫君这是在与妾身商量吗?”
  周子濯微蹙眉,觉出她有意疏远之意,心底划过少许不适。
  “你可是不想让那孩子留下。”
  秦漪蜷了蜷手指,转身直直对上他目光,压抑着喉间随时要喷涌而出的呜咽声,唇角微微绽放,露出一抹凄美的笑容。
  “妾身的确不想。”她紧紧凝视着他,眼角早已被热泪灼得通红,“夫君这般做,置妾身于何地?妾身为何要养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周子濯浑身一滞,在那道充满绝望的视线注视下心头有些慌乱,却随即被他硬生生压制下去。
  他避开她的目光,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若你不愿,我禀明母亲将念月抬为姨娘便是。”
  丢下这句话后他抬脚离去。


第14章 拾肆(捉虫) 我们和离可好
  雨声淅淅沥沥,宝珍提着食盒走进里间,一眼便瞥见立在窗前的人影,短短几日,小姐越加消瘦了。
  “小姐,您好歹吃点东西吧,身子是自个儿的,您要是有什么好歹奴婢们可怎么办呐。”
  秦漪木然地倚在那儿,屋外细雨连绵,时不时响起几道闷雷,从房檐上流下来的水珠随风飘进屋内落在她身上,总算拂去些许燥意。
  “我并无胃口,宝画,东西可准备妥当了?”她轻声问。
  “都备好了,可周夫人遣婢子来说,今日雨天路滑,又搭上上回三姑娘那事儿,怕您出了什么差错,不如等姑爷下了早朝陪您同去。”宝画答道。
  秦漪勾出一抹苦笑没有言语,自那晚不欢而散之后,她已整整三日未见着周子濯。
  宝画宝珍怕她难过,有关念月的事在她面前只字不提,可从下人的闲言碎语中她还是听到了,如今念月母凭子贵,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地位低下的通房丫头。
  她还得知,周子濯亲自向魏氏言明,要将念月抬为姨娘,但最后遭到周常明的反对。
  心口又浮起阵阵绞痛,她紧紧抓着窗棂,纤长细指泛白。
  “不了,收拾收拾出发吧。”她淡淡道。
  宝画有些迟疑,自打出了那事后,她明显觉出周夫人对她们小姐有些冷淡了,况且……
  “小姐,您与姑爷这般僵着也不是办法,不若就听周夫人的,待姑爷回来一同前去,借着这机会缓和缓和。”
  秦漪脸色稍冷,回眸看着她:“你也觉得,此事是我不够大度?”
  昨晚歇息前,魏氏遣了侍女前来请她过去商量念月一事,可说是商量,魏氏却并没有给她讨价还价的余地。
  魏氏起初还算温和,可见她油盐不进不听劝便开始大讲三纲五常那一套。
  “绾梅,咱们为_0_ren_0_qi子的就要宽宏大量,要懂得为夫君排忧解难,子濯身在朝堂操心的事够多了,便不能再被后宅之事绊住脚。
  “如今你岁数还小,再加上本就娇弱,不如先好好养几年身子,到时候再要孩子也不迟,不管怎么说,念月腹中孩儿是咱们周家血脉,到时候生下来也得叫你一声母亲,你也不必担忧,那丫头再怎么着也爬不到你头上去。”
  无人知道她听了这番话是何滋味,她死咬着唇,直到喉间满是血腥味才苦笑回道:“娘给儿媳的交代属实让人意外。”
  也正是这么一句话,魏氏的脸色登时变了。
  “你这性子倒真有几分忆连年轻时候的样子。”
  魏氏说了这么句没头没尾的话后便将她打发走了,从头到尾不曾安抚她半句。
  以至于昨晚一夜她都陷入沉思中,不断责问自己,她,当真错了吗?
  见她神色凝重,宝画忙躬身回道:“小姐别气,是奴婢说错话了。”
  思绪被打断,秦漪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抬脚走到梳妆镜前,“罢了,梳妆吧。”
  ……
  路上,宝画撑着烟青色油纸伞,秦漪神游物外一路不语,身侧宝珍提着竹筐,里头是提前备好的祭奠物什。
  原本依照礼制,秦漪身为出嫁女是不该去祭拜娘家人的,可她是独女并无兄弟,况且,秦家已无人记着先夫人,若她这个女儿也不去,那娘亲坟前便杂草丛生了。
  府门口,下人搁置好踩脚凳挑起帘子,秦漪才欲上马车,自府院中传来一道低沉声音。
  “你要去哪?”
  秦漪回身,看见来人时心头微动,话语却堵在嗓子眼,什么也说不出。
  “姑爷,今日是先秦夫人祭日。”宝画简短表明。
  周子濯盯着秦漪看了片刻,她今日着一袭白色裙衫,发髻朴素无华,衬得浑身略显清冷,姣好面容未施粉黛,遮不住满目憔悴,往日那双澄亮眸子已看不见半点光彩,就如珍珠蒙了一层灰尘。
  适才虽只短暂一眼,他明显察觉出,她在有意疏离,意识到这点,他心底掠过几分说不出意味的情绪。
  “走吧,我随你同去。”
  秦漪怔然回望,而他仍是那副淡漠神情,想必之所以这般做也非自己情愿。
  她垂下眼帘,语气波澜不兴:“不必了,夫君公务繁忙,妾身自己去就是。”
  说罢她转身上马车,突然间,手腕被他一把攥住。
  “你可是还在怪我?”
  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忍不住瑟缩一下,下意识便想挣脱开,周子濯微愣,转而加重手下力气,声音也不自觉冷下来。
  “绾梅,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一句话让她所有感受全部泯灭,她渐渐不再挣扎,无力地笑了笑:“那便有劳夫君了。”
  周子濯心口有些沉闷,挑起帘子自先上了马车。
  先秦夫人柳氏葬在四清山半山腰坡下,距城中约莫一个半时辰的路程,但近几日接连下雨,郊外土路泥泞不大好走,是以比往日多花了不少时间。
  马车内,二人相对而坐皆未言语,秦漪缩在角落里两眼微阖,余光中瞥见他眉头紧皱,面色也不怎么好看。
  迟疑半晌,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周子濯抬手按按眉心,淡淡道:“无事。”
  一问一答,两人又都沉默下来。
  马车悠悠晃晃在林中行驶,直到午时才抵达,软帘挑起,秦漪被周子濯搀着走下马车,他从宝画手中接过油纸伞撑在她头顶,不知情者看见这一幕,定会以为这是对恩爱小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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