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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浮城-分卷阅读286

有些沾沾自喜,是晓风给我上了一课。她用自己的命告诉我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哪怕我觉得她很可笑,但也没法眼睁睁看着她投身火海。
后来被引去h市,一度将你当成她。可后来啊发觉你越来越不像她,一个人可以改变记忆,但不可能连习惯和思想都改变,而你那懒散中带了点闷葫芦的个性本不觉得什么,却越靠近就越感到放不开。但我发现你似乎缺少感情神经,对外界的示好哪怕明着表白都像木头似的,当时想再等等吧。后来楚高城来了,才明白你不是缺少感情神经,而是将那根神经遗失了。之后一次次遇险,与死神打擦边球,我每一次在闭眼时都是念着你,总想下一次再不绕过你,可下一次看到你时我根本下不了手。”
看着他嘴里越溢越多的血,我忍不住劝:“别说了。”
他还是笑,只是笑容很浅很浅,再开口声音已经很低了:“其实刚刚我是故意把左心口对上那颗子弹的,这么多年也累了,该是到终了的时候了。我徐江伦这一生,唯一输的人不是楚高城,而是你夏竹。但凡我肯对你狠心,都不会是现在这局面。就像我看着你与他在那空间里生死浮沉,恨不得把眼前一切全都毁灭,可当真的应验时,我心慌到恐惧。抱着你回岛时心里头只剩了一个念:你不可以死。”
我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不行了,黑眸已经眯成了一条线,却仍迷离地看着我。语声奄奄一息,看他再次费力地抬手,嘴唇蠕动艰难,我俯身靠过去。冰凉的指尖触在我脸上,听到他在叹息:“终于,你为我流泪了……”
我哭了吗?一眨眼,眼睫泪珠滚落他脸上。他笑得越发温和平静了,就在我沉浸在悲切中,突的原本奄奄一息的徐江伦半抬起身,唇上冰凉划过,带了几分疯狂和几分执拗,眼角余光处的舱门外似有人影闪过。而我处于震惊中没缓过神来,竟不知道退开与拒绝,直到看着徐江伦在视界里缓缓垂倒回地面。
刚才那个举动似乎将他到底精气神都耗尽了,很勉强的睁开眼看我,目光已经涣散,声音低不可闻:“这几日,我很开心……只想能够更长一些……杨柳岸,晓风残月。你不是晓风,我也不是易枫,你只是我的……夏竹……”
他的声音终于消没了。
我全身僵冷似铁,呆呆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耳旁似有谁在痛苦嘶嚎,又似有谁在惊惶询问,茫然转动眼珠,即便看着那似疯狂的两人也脑中反应不出来任何讯息。直到其中一道身影突然冲过来,并撞开了我,用力扯住已经没了气息的徐江伦的肩膀,“你够狠!算无遗漏,即便是死了也要操纵心理,你说我欠你一条命,那我就来陪你,免你黄泉路上太寂寞。”
砰的一声巨响!震断了我的神经,也震碎了某些人的心。
谢锐倒在了徐江伦的旁边,眼睛死死盯住他,气若游丝说出最后一句话:“阿伦,等我。”
第297章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落景寒在大声嘶喊谢锐的名字,但是他听不见了,我也听不见了。踉跄着起身,歪歪扭扭地向舱门外走,似听落景寒在身后问:“小竹,你去哪?”
我能去哪?船在江上,我能去哪?难到去跳江吗?呵,跳江是个不错的主意。
踏板而行,眼前晃过一张张面孔,却都不是那个熟悉的,从船头到船尾,从上舱到底舱,我随手抓住了一个人,辨不清陌生的脸是谁,只问:“他在哪?”对方一脸茫然,我松开他,又走两步,再抓一人,问同样的问题。如此,我一共问了十来个人,没有一个给到我答案。
不知是脚酸软还是什么原因,一个踏步往前而栽,被身后伸来的一只手扯住才免于狼狈而摔。视线婉转,带着希翼,却在目光触及时,希翼变成失望。
我问:“他在哪?”
静默流转。
我仰天讽笑,发了狠地挣脱开他的手,朝最近的栏杆而跑。在被身后之力从栏杆上用力揽回甲板时,我再压抑不住悲戚对着凄茫夜空哀嚎:“你们所有人不言,不就是为了告诉我他已不在?不想我去找他,你就该让我没了脑、失了心,而不要这般清晰刻骨地痛不欲生。”
泪从眼角滑落,我这一生,几乎所有的泪都是为了那个人而流。只有刚才,听着徐江伦诉说对我的情感,看着他一点点咽气,情绪连带着失控。
挣了挣腰上从后的束缚,却发觉揽得更紧了,我闭上眼心灰意冷:“张继,放我去吧。”腰间的臂膀震了震,语声响在头顶:“你起来!”同时将我从甲板上拖拽着起,可我哪里还有力气站,刚才的一番疯狂耗尽了我所有力气,双腿都在打着颤。
沉痛的声抵进耳膜:“夏竹,你的腿……”
我惨笑:“那场浩劫,他都没了,你能企望我安然无恙吗?”身体一轻,被抱了起来,似乎最近我常常被人抱着在走,而怀抱始终不是我想要的那个。
不知道张继要抱我去哪,他一脚一脚坚定地向底层走,当踏着板从船尾走出时,我的心头开始慌乱而跳。竟不知船已回抵了岸,只是这岸似乎不是中午启程的那个。
明月当空照,它似乎一点都没因为尘世的杀戮而蒙尘。但即使有月光,也仍然看不清周遭的环境,只觉空气中潮湿之极。视线变暗,进入了一条向下而行的通道,古暗的台阶,逼乇的空间,沉滞的气氛,足足走了有十五分钟。我的心境从最初的激越,到此刻的平静,只沉沉双目凝着眼前那道带了年代气息的石门。
张继没有放下我,仅侧身以身体去推那石门,当轰隆声而响时,我闭上了眼。
静默数十秒,张继说:“有些事,还是你们当面解决吧。”他将我放下时突的抵近耳畔,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道:“夏竹,我一直都知,但愿意受你骗。因为这个人,只有你能治。”
石门被关,脚步声离去。
睁开眼后,想过很多种可能,却不曾想会看到一张……这几日天天见到的脸,眸光明明暗暗,心念各种闪过,最终只剩满心的讽凉。我大笑起来,竟是如此,原来如此!
瞪着那双走近的脚,没了每日得见的蹒跚,我笑得前俯后仰,笑得眼泪横飞,笑得胸口炙痛,也笑得狼狈不堪……“既然不想见我,何苦还要日日守着我?”
噩梦沉醒,本该遗失的记忆没有遗失,除了最后劫殇的那部分。哪怕我再次身陷狼营,也没有放弃过信念:他在,一定还在。否则我的人生将不是这般。
秉持着这信念,我与徐江伦周旋,装疯卖傻。看着徐江伦一点点陷入我为他编织的谎言的里,没有沾沾自喜,但也心有余慰,以为终有一日我与他斗着心理术,将翻盘而赢。又特意激将张继,以死相逼,因为之前在徐江伦吻过我唇瓣时,余光中那一闪而过的人影让我心头狂跳激荡。
却不曾想,有一个人比我更胜一筹,掌布的棋局始终都在他指间。而且,这个人摇身一变,变成了最不起眼却也让徐江伦信任的……李成军。正是眼前这张苍老的脸,花白的头发,几乎能以假乱真,也迷乱了我的眼。一直以为要这些事都完了,才能得见,哪想他日日都在。
终是明白,为何放在工具箱里的警枪能瞒过徐江伦的眼,因为它不是一开始就在的。那日我心血来潮去翻工具翻到时,心情激越到不行,能够有此谋划掩过徐江伦的眼而将它送到我手上的人,除了他我想不出还有谁?所以更加坚定,他在。
但是,他怎么可以这样?让我终日惶惑却连一点讯息都不给我。
这个人我再也不要那么义无反顾地去想了,在这许多夜里,只有我知道,思念髓骨,常常在天亮时发现枕湿的;也再也没人比我更了解,幽静到可怕的夜晚,压抑着所有的情绪不让外面“看守”的人知晓,我的惶惶不安,我的思念成疾。
一双臂膀将我的肩轻轻环住:“小竹子,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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