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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浮城-分卷阅读289

有了间歇性关节炎,常常会疼得不能走路。
反倒是我,这几日常常由他按压腿部穴位,只要不像刚才那般长时间站着,倒是酸麻很少再出现。走了一段路,高城又侧眸看过来,“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回去?”
我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淡淡回:“就是我想,你允许么?”
身侧的人脚下一顿,眸光明浅不一。我牵起嘴角,依旧不看他:“虽然我没了画影的能力,但脑子并没变傻。以你算无遗漏的心智,若有此心,能让我毫无任何选择能力就照你安排的路走,若你心情好可能还会留点念想我,心情不好那就直接消了所有记忆,哪里还有此刻你来这么一句酸溜溜的话?”
余光中高城的神色几度变化,等到我说完时有些委屈地反驳:“我哪有你说的那样?”
我抿唇:“是与不是,你心里清楚。高城,其实你就是吃准了我这性子。得知真相后的愤怒,怎么也抵消不了对你的那些念头,所以你才有恃无恐。假如我真应了尧哥或张继的邀请跟他们回去,恐怕你就第一个跳出来布局阻止了。”
这次他没再反驳,算是默认了。
人非木石皆有情,高城吃准了我,但我又何尝不是吃准了他?我赌的就是他对我的不舍。原本扶着他臂弯的手下移,改为握住他的掌,牢牢抓住他即便属于沧桑老人的手指,我想:现在的我什么都缺,唯独不缺耐心。布局谋划这些可能我穷极一生都难及得上他,但关于心理术,我有信心,终有胜他的一天。
就好比现在。我先发制人将他所有退路阻断,让他无法再有借口,当然,前提是建立在他愿意让我赢的情形下。
远处有道身影迎风而站,我们同时停了下来,凝目看了片刻后侧头去问:“寒不会有事吧?”高城的眉宇微蹙,沉吟良久收回目光低道:“他会回来的。”
我感到怀疑。落景寒亲眼看着谢锐_0_zi_0_sha,还有曲心画。是后来才知道的,那天我与高城还有盛世尧在特殊空间,而外面一场血战展开。果如当初所预想的,曲心画和谢锐到底还是没逃得过徐江伦的心理术控制,也成为了他两把最厉的杀人的刀。谢锐擅长飞牌,速度非常人能及,而曲心画擅长药剂,她配出的药可以救命也可以致命。
当她连续放倒两名特警后,将目标对准了落景寒。只是当她真的下黑手时,淋漓的一丝理智还在,她最终将本欲_0_cha_0_jin落景寒胸口的匕首反刺回了自己心口。
我没看到那一幕,但只消脑中想象,也能知道那是多么惨烈。等于说是落景寒亲眼历证了曲心画到谢锐,全都自尽在眼前!他是个至情至性的人,犹记得那日谢锐与曲心画从船上逃走后,他躺在那哭得悲恸不已的情景,此次对他的冲击只会更大。但,他没有哭,一滴眼泪都不曾留,全程沉默着有条不紊地处理两人的后事,然后日日枯站在两人的坟前直至深夜。
高城从未走上前去规劝,偶尔在远处默站半日,偶尔只是坐于室内不语。我其实知道他心里并不好过,尤其是看到落景寒彷如枯萎的树脱了魂般。
我们三人就在这楚城住了下来。时间一日日过去,平静而宁和。也当真是诡异,与楚城最近的离岛,前不久还能让船搁浅靠岸的,但在半月后彻底沉力量。落景寒有渡船出去查探过四周情形,回来时说四周的岛屿除了归岛还冒了个头在江面上外,其余的也都消失无踪。估计那归岛不出半月,也将从水平线上消失。
表面的平和,掩盖不了内心的焦虑,至少我是这样的。
不是我不愿面对李成军这张苍老的脸,而是他的气色一日不如一日。尤其是我在盛世尧离开后,才突然想起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没有问:假如,我是说假如李成军这具身体出了什么异样,生老病死无法控制,那么高城的心要何去何从?
光一想到这后果,就心生惶恐,各种不好的念油生而出。甚至觉得盛世尧其实已经将答案说了:不知。他的意思就是所有未知的都可能发生,而结局也同样未知。如果真发生我想的这种情形,可能高城就符合了那天时地利人和而回到自己身体里,也可能身死……心灭。
这不是二分之一的几率,而是根本不知道几率是多少。
尽管我忧虑郁结,似乎事情也仍在向不好的方向蔓延。李成军的身体在以一种肉眼看不到的速度衰竭,高城即使有心也无力,不过他倒是镇定,面色始终不动如山。但有一次深夜,却被我发现他独自坐在幽暗的夜空下,背影萧条孤寂。我站在不远处,始终都没迈出步伐走近,心中苍凉更增。
回头我与无事人一样假装不知道这事,只是每夜在那个点会悄悄陪伴他身后。
第300章 天时地利人和(3)
就在我感到穹顶之下的天空禁锢了灵魂,一日比一日呼吸更困难时,我日夜期盼的天时地利人和竟一同出现了。
这日深夜,高城到了那个点都没起身,我等了很久实在等不下去悄步下地走到他的石床处。只见他将身体蜷缩在一起,脸蒙在被下,只露了已经从花白变成全白的头发在外。我只迟疑了一秒就去揭他被子,指尖无意中触及他的脸,被那冰冷的温度给惊到。立即向下去摸他身上到手,竟全身冰凉,被窝里一点温度都没有。
我怔怔盯着他,有什么在心里砸下,把所有感觉碾碎成空洞。强烈的不好的念头覆盖所有思维,伸出的手,也是颤抖的。咬牙,探到鼻息下,很久,忘记了动作。
闭上眼。那年,他以雷霆之势遁入我生命,对我说:小竹竿,等我来接你。然后他走了七年,再回来时将我遗忘,却又掀起命运的齿轮;然后又一次分开,这一别竟是十几年,久到我已经将他彻底遗忘,再遇以为是新的人生,可却是新一轮的命运反复。
分分合合,竟是二十多年啊。
所以,你累了,不愿意再陪我走下去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我惊回了神,失声高喊:“寒,快进来看看他!”
门外传来一声闷响,下一刻落景寒就踉跄着推门而入,几步冲到床前惊问:“城哥怎么了?”我无法控制自己不颤抖,“他...他全身都好冷。”落景寒伸手探了探,立即转身冲了出去,跑回来时抱着他自己的被子,一层一层给高城盖上,嘴里呢喃:“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我这辈子可能有很多后悔的事,但最后悔的就是让尧哥先一步离开楚城。否则这种时候,他一定知道来如何处理高城的情况,而不是像我一样六神无主,完全傻了般看着落景寒也失控了情绪在不停地为高城搓手搓脸取暖。
但是,无济于事。
这世上最难的莫过于这四个字:无济于事,或者,无能为力。
到后来落景寒趴在床沿把脸埋在高城的掌上开始大哭,之前他为曲心画和谢锐收敛尸骨他没有哭,这时候他却嚎啕大哭起来。嘴里呜咽着什么,别人听不懂,我却每一个字都听懂了。他说:城哥,我们,就只剩你和我了,你不能再撒手。
是啊,高城你连一句话都没和我说,就要准备撒手了吗?那你设的这许多将我画地为牢的局,有何用?最终还不是负了我一场,让我在生死两岸里轮回痛苦?
突兀的轰隆声就是在这悲戚的氛围里传来的,因为声音不光是大,而且……来自冰室!我和落景寒都浑身一震,抬起头瞪着那面墙,转而对视一眼,两人纷纷色变。
几乎是失态地打开控制那道墙的机关,可是原本应该向一侧缓缓移动的墙却只移开一道缝就卡住了,能看得出整面墙向下歪斜地座落了。缝隙只有十几公分,落景寒冲在我之前,但他怎么都掰不开那面墙了。
我一把将他拽开,骨骼脆响收缩。老天收了我的画影天赋,但是缩骨功是尧哥教的,并没有遗忘。将身体挤入并不困难,只是当我看到那具冰棺碎裂,高城的身体落于地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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