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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形的陶醉-分卷阅读10

就会在丝毫不知道
世上竟还有这样美妙无比的东西存在的情况下,某一天悄然死去,肉体逐渐腐烂,
最后化作一捧尘土。你呀,你就这样守在这一切的旁边生活过来了,从未见过它们
一眼,也几乎从未产生过见见它们的愿望;你呀,你在那个稍一伸展手足就会碰壁
的小天地里浑浑噩噩地虚度了多少岁月啊。现在呢,只是走出了一箭之地,眼前就
展现出一个五光十色的大千世界!猛然间,岁月蹉跎的感觉第一次钻进了她迄今万
念俱灰的心胸,在气象万千的大自然面前,人第一次体验到旅行所具有的陶冶内心、
塑造灵魂的威力:这种力量能一举荡涤你身上积满的尘垢,将那纯净、生机盎然的
身躯重新投入变幻无穷的造化的洪流中去,与自然融为一体!
多年的坚冰第一次被打破了,一个完全从旧我中超脱出来的人激动地、万分好
奇地把绯红灼热的面颊紧紧贴在窗框上,面对一派自然美景久久伫立。此时此刻,
她不再有任何一个意念回顾往事。她忘记了母亲、邮局和小镇,忘记了小皮包里那
张奔泻的山泉的地图,忘记了昨天那个自己。此时她只有一个心思:尽情痛饮这美
味的琼浆,尽情领略这瞬息万变的美景,把每一幅宏伟壮观的全景画都镂刻在心上,
同时尽情地开怀畅饮这清洌的空气,这山间的空气像杜松一样辛辣而甘美,使人心
潮澎湃、意气风发!从这时起,以后四小时的旅程克丽丝蒂娜一刻也不曾离开窗子,
一直心驰神往地向窗外凝眸谛视,完全忘却了时间,以致当火车停下来,乘务员用
陌生的、但却异常清晰的地方口音呼叫她前往的目的地站名时,她不由得心脏猛烈
跳动,大吃一惊。
“我的老天!”她一个猛劲把自己从飘飘欲仙的纵情享受中拉回现实中来。她
已经到达目的地了,可是还一点没有想过怎样向姨妈请安,见面时该和姨妈说些什
么话呢。于是她急忙伸手去够箱子和雨伞——千万别落下东西!然后紧紧跟在别的
旅客后面下了车。
这里,早就像军人一般整整齐齐排成两行侍立在车站上的、头戴五颜六色小帽
的搬运夫们,车子一到就哄然散开,冲向新来的人,抢着寻找主顾。整个站台上熙
熙攘攘,为旅馆招徕顾客的呼叫声和迎接客人的寒暄问好声响成一片。惟独她形单
影只,无人问津。她心急如焚,偷偷四下张望,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然而没
有人,连个影子都不见。别人都有人来接,都知道自己的去处,惟独她孑然一身。
瞧,旅客们已经在向宾馆派来的像严阵待命的炮队一般排列成行、五颜六色、锃光
耀眼的汽车簇拥过去,月台上人群已逐渐稀落了。这时也还是没有人来问她一声,
她完全被人遗忘了。姨妈没来,也许她已经离开了,要不就是病了,唔,也许人家
已经电告她不必再来,而电报迟到了。我的天,可别连回家的车费都不够就糟了!
不过没法子,现在她只好鼓起最后一点勇气,朝一个头戴印有金光闪闪的“皇宫宾
馆”字样的圆帽的侍者走去,细声细气地问是否有一家姓凡·博伦的住在他们宾馆
里。“有的,有的。”这个宽肩、红脑门的瑞士人操着较重的喉音答道,接下去,
他又说,啊哟,他可不是奉命来车站迎接一位小姐的吗,就请她快上汽车吧,行李
票交给他,他到站口去领取就行了,克丽丝蒂娜脸红了。这句话刺痛了她,她现在
才觉察到自己手上提着的那只微微晃动的小藤箱是多么惹眼,多么像乞丐用的那样
寒酸啊!相形之下,在所有别的汽车旁边,一只只有如刚从商店橱窗运来的崭新、
锃亮的大衣箱,间杂着大大小小五色斑斓的、用昂贵的俄罗斯皮革、鳄鱼皮、蟒皮
和光滑的羔皮制成的箱子,赫然堆放着,十分耀眼夺目。她顿时感到自己同那些人
之间的差距_0_chi_0_luo裸地暴露在大庭广众之前了。一阵羞惭猛地揪住她的心,快,赶紧
撒个谎吧!于是她说,别的行李要随后才来。哦,那么现在就上车走吧——身穿讲
究的号衣的侍者一边说着——谢天谢地,他并没有任何惊讶或是轻蔑的神情——就
打开了车门。
一个人的羞耻心在某一点上被刺痛,那么,它的余波会在不知不觉中迅速传到
全身哪怕最远处的神经末梢,只要轻轻一碰,偶尔一想,都能使一度感到羞愧的人
重新感到数倍于前的痛楚。遭受了这第一个打击之后,克丽丝蒂娜便不再那么兴致
勃勃、无拘无束了。她趔趄了几步,跨进了宾馆接客用的豪华富丽的轿车,在半明
半暗中,她发现车里还有别人,不禁一惊,脚步迟凝起来。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迎着刺鼻的香水味和俄罗斯皮革的涩味,从不耐烦地缩起
腿来的人前经过,缩着肩、眼皮也不敢抬、战战兢兢地在最末排的一个空位子上坐
了下来。经过每一个人面前时,她都尴尬地细声细气急匆匆地寒暄一句,似乎想用
这句客套话来为自己来到这里表示歉意,然而谁也不理会她,或许是因为这十六双
眼睛在审视她之后得出了不满意的结论,要不就是坐在车里的这批罗马尼亚贵族,
在他们用十分刺耳、异常粗鲁的法语兴高采烈地谈笑风生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注意
到蜷缩在车子犄角里的这个可怜虫。她把藤箱紧挨膝盖横立在自己前面——她没有
勇气把它放在旁边的空位子上——因为怕这些人用讥笑的眼光瞧她,就低低地弯腰
坐着,在到宾馆去的整条路上一次也不敢抬头张望;她只是一个劲地瞅着地面,看
着座位底下。可是,太太们华丽昂贵的皮鞋又迫使她联想到自己那双粗笨不堪的鞋
子。她看见太太们丰满光洁的腿,在敞开的貂皮大衣下摆下面神气地交叉着,一对
比自己的,便痛楚难言;她还看见绅士老爷们穿着的图案新颖的毛袜。就是这阔绰
世界的底下部分,也已经使她满面羞惭了:在自己不曾梦想过的珠光宝气之中她简
直无地缝可钻呀!每次偷觑都带来新的痛苦。在她斜对面,一个约莫十七岁的少女
抱着一条中国种的细毛小哈巴狗。它悠然自得地伸着懒腰,背上裹着的那件坎肩还
镶上了毛皮滚边,绣着一行题词;姑娘那小巧的、染了粉红指甲的手,轻轻抚弄着
小狗的细毛,手指上已闪烁着一颗光彩夺目的钻戒了,就连靠在角落里的高尔夫球
棍,也装有光滑的浅黄色新皮套,每把漫不经心地随便放在车上某处的伞,都有形
状不一、异常精致的伞柄——看到这个,她不禁下意识地急忙用手遮住自己那灰不
溜丢的、值不了几个大钱的角质伞把,要是谁也不想看她一眼,谁也没有发现她现
在第一次感受到的事情该多好啊!她噤若寒蝉地缩成一团,每当身旁爆发一阵哄笑,
就感到脊背发凉。但她不敢抬头瞧瞧,不敢看一看这笑声是否真是冲着她来的。
所以,当熬过了这一段痛苦的时间,车子来到宾馆那砂石铺的前院时,她感到
自己得救了,像车站_0_ling_0_sheng一样清脆的一阵叮当_0_ling_0_sheng响过之后,一大群身穿各色号衣
的侍者便随这信号蜂拥到车边。随后出现的是接待部经理,他身穿黑色礼服,头缝
梳得笔直,由于规定要表示出他与侍者身分有所不同而稍稍有些矜持地走过来。头
一个摇头摆尾、叮当作响地从车门跳出来的,是那条中国种哈巴狗;接着出来的是
轻松愉快地大声絮叨着的太太们,她们下车时将皮大衣高高提起,露出肌肉健壮的
小腿;她们走过的地方,身后掀起一股浓烈的香水气味,几乎令人晕眩。现在,要
是按社交礼节,绅士们理应让羞怯地站起来的少女先下车吧,然而,或许他们已经
洞察了她的出身,或许他们压根就没有看见她,不管是哪种情况,先生们头也不回
目不旁顾地从她身旁走过,下车向接待部经理走去了。克丽丝蒂娜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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