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鬓边有朵栀子肥 (民国)-分卷阅读65

排一间头等病室,她现病情危重,由你亲自诊治我才放心!”
蒋以诚用脚勾过椅子坐了,让随来的医生去拿病历,叫住护士询问病床的情况,最近冬转春时令关系,痢疾开始流行,收治的病人不少,头等二等病房已满,只余三等病房有床位,但三等病房的环境确实艰苦,很容易交叉感染。他想了想道:“我记得三楼A号病室的那位恢复大差不厘,今日应该可以出院。”护士连忙说:“他倒是催过想早点退病房回家去。”蒋以诚道:“你把他的病历再拿给我看一下。”护士应声去了。常燕衡赞赏道:“你这严肃谨慎的性子倒是没改过。”蒋以诚笑道:“人命关天的事马虎不得。”用胳膊肘捣捣他的手臂:“你一个人带孩子来金山?夫妻吵架,愤而离家出走?余曼丽呢?没追来?”他又是个特别爱开玩笑的人。
常燕衡正要说话,忽然见冯栀端着个碗过来,瞧到他在和蒋以诚说话,又踌躇站住。他朝她招手,抬高嗓音道:“阿栀你过来。”
蒋以诚也回首看向冯栀,随口问:“这位是谁?”穿着打扮应是照顾孩子的阿妈,太年轻了,低垂颈子瞧不清容颜。
“我的太太。”
“甚麽?”蒋以诚大吃一惊,扭头看向他:“我没听错罢?!”
常燕衡依旧面不改色:“没听错,我的太太冯栀。”
冯栀在病房外,听见一位护士喊着谁是常燕衡的家属,福安也不见人影,原不想理睬,横竖她反正不是他的家属,转念想到他才给妮妮输了不少血....便上前问怎麽了,护士给她一碗温牛奶端去给常燕衡喝,她又暗悔自己多事,却也没法子,上前把牛奶递给他,语气板板地,没甚感情说:“护士给你的。”常燕衡伸手接过,她立刻后退几步站,常燕衡不以为意的表情,一面喝牛奶,一面给她介绍:“这是蒋院长,我留洋的同窗....兼好友。”蒋以诚也是个聪明人,立刻瞧出他(她)俩有古怪,落井下石他最行:“就是普通同窗,不是好友,没有友谊!”
冯栀听说他是这里的院长,话语冷薄,顿时嗓音哽咽道:“麻烦蒋院长救救妮妮!”蒋以诚瞥见常燕衡目光有杀气,连忙跳将起来笑道:“常太太勿要焦急,我会尽力的。”
冯栀眨着泪眼微愣,他喊她甚麽?!常燕衡却很满意。
恰去拿病历的医生及护士皆过来,蒋以诚先接过护士手中的,翻看一遍再还给她:“可以办退院手续,尽快将病房整理干净。”又接过医生拿来的妮妮病历,方还在嘻笑,瞬间面色凝肃,蹙眉沉吟:“女童一直高热神疲,四肢厥冷,且伴有神昏惊厥,痢显红白,病势确实危重,不过刚输过血,且用了药,只要能止住拉红白,就无生命之虞,还需得严密观察,我再去看看症状稳妥些。”他性子急说走就走,边走边叮嘱护士把女童转进A号病室。
周希圣自常燕衡出现后,他心底关于妮妮生父的疑团已然破解,然后看见客满病室硬生生地挤出一间头等病室,妮妮住了进去,连蒋院长都被惊动,亲自过来替她诊治。他心如明镜,自己不过是个织布厂的工程师,求爷爷告奶奶也没拿到二等病室的床位,常燕衡却轻易的办到了,他心底是有一份悲凉在的。
待得病房里进出的人少些,他找到冯栀笑道:“这里不需要我做甚麽,工厂里人手紧,我想先回去了。你不要担心,有常燕衡出面,蒋院长亲诊,妮妮不会有事的。”
冯栀很是感谢他,每次陷与危难中总是他在身边帮助,听他这样说,似乎已经猜到甚麽,一直送他到门外,才勉力笑道:“有些话现在不方便告诉你,等妮妮脱离危险了,我再讲给你听。”
周希圣“嗯”了一声,走到楼梯口时,常燕衡正往上走,两人打了个照面,都怔了怔。
作者话:关于输血的事情,有读者留言,我也在评论解释过了,但还是一直有读者留言,就在这里统一说吧,我也查了百度,有说不能输血,有说不能直接输血,还有说可以输血但有风险存在,我想说的是,在以前医疗还不是很发达的时候,追朔到我小时候,确实存在直系亲属输血的,本人就是亲身的例子,我小时候拉痢疾在医院都快死了,医院也没有血库,就是我妈给我输的血,反正我现在还健康的活着。这是民国文,那时候医疗是不发达的,所以不用再给我科普,我都知道的。如果我写现言,背景是现在,出现这样的问题,是我无知,但这篇毕竟不是现言。所以就此打住,不讨论这个问题了。谢谢大家。
鬓边有朵栀子肥 (民国)第壹零贰章 请原谅
第壹零贰章 请原谅
常燕衡先朝周希圣伸出手,面色如常,温和地介绍自己:“常燕衡!”
周希圣也简短道:“周希圣!”手相握,能感觉到他的指骨修长有力,或许出于一种莫名的心态,他迅速地松开。
常燕衡不紧不慢收回手,楼梯上上下下人很多,他俩不约而同朝靠墙的扶手站去,常燕衡先开口:“周先生要走了麽?”
周希圣回话:“厂里在赶工,实在离不开人。”又补充一句:“妮妮和阿栀就要麻烦常先生照顾。”
常燕衡微笑着说:“何谈麻烦!照顾妮妮、阿栀本就是我生为人父、为人夫的责任。”
周希圣原就心塞,被这一席话堵得更怅惘了,抿起下唇不言语,抬脚就要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常燕衡忽然道:“感谢你!”一个妇人抱着孩子哭啼啼地,周希圣没听清他说的话,疑惑地看向他,他又重复了一遍:“感谢你!”嗓音低沉,态度发自肺腑地真诚。
周希圣点点头,继续往楼下走,知晓他指的是甚麽,虽还不甘心,却对常燕衡有了些许好感,他儒雅谦逊,没有达官显贵高人一等、颐指气使之姿,更不曾甩出钱财将他折辱,倒算是难得。
痢疾来去很快,妮妮已不再拉红白,但仍很虚弱,小脸青白,经常惊厥啼哭,吃得也甚少,像只奄奄一息的奶猫儿。
冯栀随护士来到办公室,蒋以诚正在等她,连忙站起来笑说:“常太太请坐。”
冯栀也没心情与他 辩解称谓,只忧心忡忡地问:“妮妮怎样了?”这是病人家属的通症,但凡被医生约请单独谈话,总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你勿要焦急。”蒋以诚安慰她:“妮妮的痢疾已控制得当,我找你来是谈后续治疗的事情。”
“后续治疗?”冯栀听得有些茫然,蒋以诚接着说:“我替妮妮做了检查,原就先天不足,身骨赢弱,又逢这场大病,这两日咳嗽加剧,恐转生肺炎,她难以抵抗,我这里条件所限,有效药物缺乏,建议到上海的医院去治疗,再好生调养,应能重复健康。”
“一定要去上海麽?”冯栀默了默问,蒋以诚道:“也未必一定要,我是医生,给你认为最合宜的建议是我之职,当然,也可以在这里继续治疗,我们亦会竭尽全力。”
冯栀走出办公室后,常燕衡从白帷幕后闪身而出,拉过椅子坐下,掏出香烟和打火机,蒋以诚阻止:“我这里是医院,禁止抽烟。”见他收进衣袋里,才啧啧笑道:“你不亲自同她讲,倒拿我当枪使,是甚麽意思?”常燕衡端起盏喝茶:“你是医生,医生的话谁敢不听!”
蒋以诚心底仍有不解疑团:“我记得曾在报上看见你和余曼丽订婚告示,有两年了罢,怎又冒出这对妻女来?”
常燕衡简单道明前情,想想又添加一句:“年前的时候,余曼丽和陆长友举行了婚礼。”
“陆长友那孙子。”蒋以诚大笑起来:“我当年就瞧他贼眉鼠眼不惯,对余曼丽没安好心,果然没猜错。”又道:"你也是个老流氓,常太太跟你时候才十七岁罢,你也下得去手,还让她怀孕生女,我记得在英国留学时,你也是仔细研究过医理,怎麽避孕能不晓得?"常燕衡也笑了:“这不是太欢喜的缘故麽,情至深处哪里管得许多。”
他俩又聊了会儿,常燕衡才告辞离开,近黄昏了,人也渐少,他回到病房里,大灯没有捻开,只亮着一盏黄盈盈的壁灯,妮妮睡得很熟,小桌上还搁着半碗没喝尽的奶粉,一碗素浇头的面也没吃几口。
冯栀是吃不下,呆呆坐在床前守着,听到他的脚步窸窣声由远至近,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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