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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将军的小通房-分卷阅读13

想。
  相较之下,云娆这么一个从小被扔在乞丐窝的孤女,又算个什么东西?随便到街上问个三岁小儿,都知道该娶何人当正妻。
  三岁小儿都懂的事,云娆自然不会不懂,是以前世容珺与岑时卿定下亲事之后,她不曾有过一句怨言,这一世,她更是早早做好远离容珺的准备,就是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与岑时卿碰面。
  前世她也曾岑时卿见过面,回忆并不怎么好。
  她还记得这位天之骄女,对她说过的每一个字,当时她听完之后,那些被她小心翼翼藏起来的自卑和嫉妒,都被赤-裸-裸地扒了出来,在这位天之骄女面前,无所遁形。
  那是打从她被容珺带离那个肮脏的乞丐窝之后,再也没出现过的自卑。
  那滋味,远比当初长公主面前,被张妈妈扒到只剩一件心衣与亵裤时,还要难堪。
  那也是她头一次无比痛恨自己的出身,无比地憎恨狠心抛弃自己的爹娘,为自己的自不量力,深感羞耻。
  云娆其实从来不觉得自己悲惨,反而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幸运的人。
  否则也不会在随着牙婆回去的路上,遇到容珺。
  当时已近年关,天空落着鹅毛大雪,她缩在墙角,浑身都要冻僵,忽然有个妇人来到她面前,拿帕子给她抹了抹脸,捏起她的脸,端详半晌。
  妇人很快就露出满意的笑容,先是给她一件温暖的棉袄,再说她长得好看,得了贵人眼缘,要带她去贵人家里当丫鬟。
  那时的她,每天吃不饱穿不暖,可以为了地上碗里的一小根肉丝,欣喜若狂大半天,做梦都想有人带她回去当丫鬟。
  她求之不得,满心欢喜的跟着妇人走了。
  后来,容珺出现了。
  当时容珺约莫十二、三岁,是个奇怪的少年,下着大雪,却放着后面温暖马车不搭,偏要骑马。
  少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消极的阴郁气息,微微上挑的凤眸里,全是愤世嫉俗的冷漠,玉琢般的脸庞冷得像冰块一样。
  云娆从没看过那么好看的人,当他骑着马出现在眼前时,便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完全挪不开眼。她心里想着,这个神仙公子身后的马车,刻着那么精致的雕纹,里面肯定很温暖,很舒适,可眼睛始终看着他。
  云娆年纪虽小,却也知道,漂亮的神仙公子和华贵的马车,自然要看神仙公子。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过放肆,就在少年快要经过她时,突然停了下来,横出一管铁笛,揽住了她与妇人。
  他就那么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盯着她看了许久,久到妇人面露不耐,忍不住开口:“这位小公子……”
  少年眸子弯了起来,脸上带着漫不经心却又温柔的笑容,无视妇人,径自问她:“丫头,今年多大?”
  他笑起来又更好看了,声音也懒洋洋的,沙哑,低沉。
  云娆不由得心生好感,想也不想,冲他笑了笑:“六岁。”
  少年眉梢微挑,扫了眼一旁的妇人,似是一眼看穿她的身份,或是早就知晓,好笑地问:“哦?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妇人脸色随着他的话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云娆怔了下,摇头:“不知道。”
  他轻声哼笑:“那你还敢跟他走。”
  云娆仰头,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不假思索道:“因为不想饿肚子。”
  兴许是这个答案太直白,少年忽然沉默,好一会儿,才又说:“跟我走也不会饿肚子。”
  云娆看着他,突然犹豫。
  少年身着锦衣华服,举手投足间尽显矜贵气息,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云娆年纪虽小,却也知道,高门大户的丫鬟身家都得清白,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还是个乞儿。
  她低下头,原本清亮开朗的声音,忽然怯弱起来:“贵人莫要开玩笑,知知就是个无父无母的乞儿。”
  关于自己亲人,云娆什么也不记得,唯一记住的,就只有自己的小名叫知知。
  她不想再抛弃,与其隐瞒自己的身份,回去之后又被卖掉,不如据实以告。
  少年笑了声:“看得出来。”
  她一下子瞪大眼睛,随后想起自己浑身脏兮兮的,头发还都打绺,脸上的泥虽然被妇人擦掉了一些,依旧惨不忍睹,就连妇人给她的棉袄,也因为她瘦到只剩皮包骨而松垮垮。
  的确显而易见。
  “等等,这丫头是我先看上的,已经有贵人要带她回去当丫鬟,你要丫鬟就去别的地方找。”妇人忽然出声。
  少年不予理会,径自下马,低眸看她:“现在,你还有另一个选择。”
  云娆的眼睛慢慢瞪大。
  “跟我走。”
  打从她被抛弃之后,再没有人给过她选择,一直以来,她都只能被迫接受一切。
  云娆仰首,怔怔的看着少年。
  少年很瘦,也很高,一身绛红银线暗纹华服,身披精白素面杭绸鹤氅,天寒地冻雪花纷飞,他满身都是雪,浑身上下却流露着温润如玉,如春风般的温暖气质,宛若天上谪仙玉人,不沾半点烟火气息。
  仿佛稍早前的阴郁气息只是她的错觉。
  云娆从很小的时候,就不相信这世间有神佛,倘若真有神佛,那为何祂们从未听到她那些再卑微不过的祈求,但在这一刻,她愿意开始相信。
  “好。”
  她刚开口,少年就将她抱了起来,不发一语地往后头的马车走去。
  “等等,等等,这丫头是我先看中的,是我跑了好几个乞丐窝才寻到的好苗子,你怎么能说抢就抢,就算真要抢,你好歹也得给我跑腿费──”
  牙婆在后面追着,少年从腰间拽下钱袋,头也不回的往后一扔:“滚。”
  她逐渐听不到牙婆的声音。
  马车里果然如她想象的那般温暖。
  只是里头不只有温暖的熏笼,还坐了另一个华服男子,剑眉星目,器宇轩昂。
  男人的眉眼与少年有几分相似,一见到少年抱着她上马车,英挺的剑眉就重重的皱了起来。
  “这几日你已经胡闹得够多,再胡闹也得有个限度!将一个来路不明的乞儿抱上马车成何体统,把人放下去,我绝不许你带她回京。”男人眼中掠过一抹厉色,声音极沉。
  云娆听见他的话,心中一紧,脏兮兮的小脸,瞬间变得比外头的大雪还要白。
  她又要被抛下了吗?
  少年将她安置在软榻上,拿起帕子,慢慢悠悠的擦拭着她的脸,眼皮抬都不抬:“今日是我与妹妹的生辰。”
  男人一怔,眼中闪过悲痛之色:“就算是这样,这个乞儿也不能──”
  “为何不能?”少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低笑起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压抑,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云娆屏着呼吸,缩着肩膀,动都不敢动。
  好半晌,少年才抬头,脸上全是毫不掩饰的冷酷:“父亲,我们与她,又有何差别?”
  他语气愤慨,音量却是极轻:“您说我胡闹,是,儿子就是胡闹,因为回京之后儿子连胡闹的想法都不能有!”
  男人瞬间哑口无言,失魂落魄的耷拉着脑袋,沉默许久,终是许了。
  云娆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这世间真的有神佛,从今往后,她再不用饿肚子了。当少年再次擦起她的脸,她忍不住,幸福地冲着他微笑。
  回京的路上,少年告诉她,从今往后,她不再是任人宰割与欺辱的小乞丐,从他带她离开苏州的那一刻开始,再不会有人欺负她。
  云娆似懂非懂,并不相信。
  直到他让她学女红,让她学琴棋书画,让她读书识字,让她逐渐忘记自己曾有多不堪与卑微。
  可以说,她从小到大所有的自信,全都是容珺一点一滴亲手建立起来的,但那一天,岑时卿却让她彻底明白,那些她所以为的自信,究竟有多可笑与不堪一击。
  当晚,她喝了酒,醉意来得猛烈,使人放肆,将一切情绪放大,昔日的少年已成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她倒在他怀中,不该问的话脱口而出:“公子是不是不想让人知道,你屋里有人?”
  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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