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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相公不好惹/高攀-分卷阅读152

不舍在那般时候拦他。
  “我知楼先生不易,然而我终是忍不住想任性一回。”项宁玉的声音因病痛而无力,只见他微微闭起眼,低低缓缓道,“楼先生,我方才看见阳光下踢着蹴鞠的阿睿,好似看见了幼时的怀曦和阿珩。”
  他们项氏子嗣绵延不易,他的身子生来便不健朗,阿珩更是自生来便患有心疾,阿璜与阿璋虽然身体康健,可他二人终究不是项氏血脉。
  父皇身子骨尚算硬朗,可他老人家终究有驾鹤西去的那一天,宣亲王叔的身子虽无甚大恙,可他亦是自娘胎出生以来便小病不断,长至弱冠之时小病已成顽疾,便是整个太医院的医官都无法确定不知何时皇叔的顽疾会忽变为膏肓之病。
  唯独怀曦,是他们项氏一脉自小到大健健康康无病无疾的男儿,所以哪怕他身为嫡长子,父皇却迟迟未有立储,他知父皇心中的储君之位非怀曦莫属,只是父皇始终也疼惜他这个嫡长子,所以才迟迟不立储。
  而他自幼便知即便父皇有心将他立为储君,可以他这副身子骨终究也无力继承衍国大统,在他眼中,仅比他年幼两岁德才都远胜过他的怀曦亦是再适合储君之位不过,有怀曦在,定能将衍国上下治理得更甚父皇。
  他至今仍记得九岁的怀曦在秋阳下踢蹴鞠的模样,面上的笑比他头顶的阳光更为明艳,动作矫健得就像阿珩养的那只小黄耳,而他只能坐在树荫下看着,只有年幼的阿珩不知所谓地跑上前去非要也踢一踢那小蹴鞠不可,他养的那只小黄耳就蹦蹦跶跶地跟在他身后。
  那晚阿珩便生了病,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吓坏了皇叔夫妇,那一晚,向来待他与怀曦宽和的父皇都忍不住气拿着拂尘狠狠地打了怀曦一顿,道是若是阿珩有个三长两短,让皇叔夫妇二人当如何活?
  好在怀曦身子健朗,即便是挨了父皇好一顿打,不过两日又能行动自如,倒是阿珩足足在床上躺了一月之久。
  即便如此,在那之后怀曦仍旧不时揣着蹴鞠去找阿珩,悄悄地给他踢上一小会儿,既能让阿珩高兴,又不会让他出现状况。
  他以为他们兄弟三人能够一直这般相伴着走下去的。
  却终是抵不过造化弄人。
  “我从来不曾踢过蹴鞠。”项宁玉笑了一笑,沉沉叹息,“在这人世间走一遭,难得想要任性妄为一回。”
  他一直很想与怀曦还有阿珩踢一回蹴鞠,哪怕只是一小会儿,哪怕只是缓缓慢慢的,可他从不敢任性,他以为这终将成为他今生遗憾的,而今阿睿却是帮他圆了这一念想。
  楼明澈甚也未有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末了无声地叹息一声,待他再出声时,是唤了驾辕上的驭手道:“停车。”
  驭手是项宁玉的人,知晓楼明澈可谓是项氏一族的恩人,哪怕项宁玉未有示下,他也不敢不停车。
  马车靠着路边停了下来。
  “就到这儿了,我只能让你过得不那么痛苦,其余的,恕我无能为力。”楼明澈看了一眼依旧无力靠在软枕上的项宁玉,掀开了车帘,“你自保重。”
  “宁玉谢过楼先生恩德。”项宁玉自软枕上直起身,仅仅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动作,他却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吃力不已。
  楼明澈轻扶住他肩头,将他按回了软枕上。
  项宁玉未再执意起身,只又满怀感激道:“若非楼先生,宁玉今回怕是无法安然回到京城。”
  楼明澈面色颇为凝重,终是摆了摆手,道:“项嘉安那儿有那孟丫头与我,你便放心吧。”
  说完,他不再看项宁玉,径自跳下了马车。
  项宁玉终是坐直身,朝微微晃动的厚厚车帘深躬下身,以表对楼明澈的谢意。
  至于跳下了马车的楼明澈,正待要离开,宋豫书唤住了他:“楼先生!”
  且见他自身旁驾辕上拿过一只方方正正的包袱疾步朝楼明澈走来,客气道:“在下有一物要劳楼先生转交给嘉安兄。”
  说着,他将手中那只方正的包袱双手递给楼明澈。
  宋豫书尚且未知向漠北心中已做了何去何从的决定,只听他叹气似的道:“有劳楼先生了。”
  楼明澈垂眸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那只包袱,接了过来。
  很沉手。
  是书。
  楼明澈提着这只沉手的包袱转身走了,转身时笑了一笑。
  项嘉安小子可真是好命,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对他怀着满满的关心,明明就是一只一点儿都不招人喜欢的刺猬。
  不过啊,他自己不也是关心极了那小子?
  楼明澈耸了耸肩,谁让他当初那么想不开就收了怪脾性的他为徒弟了。
  项嘉安小子固然不让他省心,然而他却不曾后悔过。
  兴许这便是世人常说的缘分?
  楼明澈慢悠悠地往向宅方向走,路过一个卖糖饼的小摊儿,摊前没有生意,卖糖饼的大爷正靠着墙角打盹儿。
  他在小摊前停住脚,伸出手去拨了一拨转盘上的转针。
  转针骨碌碌直转,最后在一只小猪上停了下来,那本是打着盹儿的大爷也在这转针碌碌转声中醒了过来,见着竟是个不修边幅的大老爷们在转糖饼转盘,愣了一愣,尔后才笑呵呵问道:“大兄弟是要给家中孩子转糖饼?”
  孩子?楼明澈微怔,本只是随意停下并未多想,现听大爷问及,他脑子里瞬间闪过向云珠气得直跺脚的模样,点了点头,同时指指指针指着那只小猪,道:“就做这个。”
  那小丫头确实就是个孩子,才十六岁。
  “好嘞!”大爷爽快地应了一声,利索地画起了糖饼。
  当楼明澈拿着胖乎乎的小猪糖饼继续往向宅方向走时,他皱起了眉。
  不对,他给那小丫头买这玩意儿做什么?
  
  126、126(1更)
  
  向云珠近来心情很是不好,她总是一会儿想到项宁玉病入膏肓的模样,一会儿想到楼明澈冷冰冰地说不为项宁玉医治的模样,想到了曾经的向漠北以及怀曦,以致总是提不起精神劲儿来,心中也就更为难过。
  孟江南近来尽是挂心着阿睿与向漠北的事,仅是发现了向云珠的些微异样而已,尚无暇分得出心来细问。
  好在也不尽是难过之事,单就向漠北决意去今秋乡试一事带给她的震惊、欢喜以及忧心已够驱逐她这些天糟乱烦闷的心思,昨日听到孟江南与她说此事时她还不敢相信,待跑到向漠北面前亲耳听他说了之后才敢相信,当即就给远在京城的宣亲王夫妇去了信。
  若非如此,这些日子一直将自己闷在屋中的她今晨可没有心思同孟江南去集市,更没有心思给阿睿带回来那只小蹴鞠。
  不过关于阿睿的身世,她还未知晓,向漠北尚未与她说及,孟江南便也没有多舌。
  可她每每想起楼明澈拒绝给项宁玉医治一事,她还是由不住生气,以及……意冷。
  她窝在怀里睡了一觉起来,发现日头已经偏西,红彤彤的夕阳透过窗户纸刺入她的眼,让她一瞬之间有种今夕是何年的错觉。
  她揉着眼坐起身下了床,对着铜镜理了理仪容,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饿了,她要去找向寻,让向寻给她做好吃的。
  她吃饱了要去找小哥,她要问问小哥知不知道太子哥哥病了,病得很严重的模样。
  她每每想到太子哥哥咳嗽的模样,她就觉得鼻尖发酸,她劝不动楼贪吃,她要让小哥去劝楼贪吃。
  他们已经没有了怀曦哥哥,不能再没有太子哥哥。
  向云珠拉开屋门后并未看脚下,才跨出门槛便踢到了什么东西。
  她低头去看。
  只见她踢翻的是一个野草胡乱扎成的小垛子,小草垛上边插着一个小猪模样的糖饼,不知在这儿放了多久,小草垛已经有些发黄,糖饼也已化去小半,只能依稀看得出是只小猪,糖油滴落在小草垛上,黏极了的模样。
  因为小草垛被她踢到,此刻翻倒在地,插在上边的小猪糖饼也就跌到了地上。
  向云珠一怔,尔后连忙弯下腰去将那块小猪糖饼拿起来,然而上边已经沾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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