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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蝉-分卷阅读65

子染成一片银海,月楼和青樱小眉站在廊前低声说话,他习惯性朝窗牖望去,微蹙眉,问迎来的月楼:“夫人睡下了?”看天色还忒早。

月楼嗯了一声,把刘妈被撵出府的事儿讲了,又道:“夫人还没用晚饭。”

萧云彰命她把饭菜备好端来,自己则脚步不停地走进房里。

林婵正睡得浑身滚烫,忽觉被抱进了熟悉的怀抱,懵懵懂懂地看他,低唤了声九爷。

萧云彰手指挟抬起她的下巴尖儿,借着灯光仔细打量她:“眼眶怎麽红红的,哭了?”

林婵抿了一下唇:“没有。”

萧云彰语气很温和:“不然让她仍旧看老宅子罢,现让萧贵去追还来得及。”

林婵摇摇头,伸手环绕住他的腰,想了想,一本正经地:“九爷的心肠很软。”

萧云彰微怔,痴活至今,还真没听谁说过他心肠软的。

“承蒙夫人夸奖!”愈想愈可乐,忍不住笑出声来。

林婵被他笑的红了脸,她真是天真呀,能在朝堂纵横捭阖数年的官儿,心肠都是铁石做的,硬得不行。

蜷起拳头捶他胸膛一下,娇嗔道:“还笑,再笑不理你。”

萧云彰却觉得她这副样子很可爱,不禁俯首凑近,林婵没有注意,正仰起脸来,嘴儿恰巧磨蹭过他的,像是主动亲吻他,蓦得怔住了。

她下意识地推他,他的手掌锢住她脑后发髻,不允躲开,舔咬着嫣红的唇瓣,一下又一下,再把湿热的大舌喂进小嘴里。


第壹贰壹章 依靠
房内烛火昏黄朦胧,把萧云彰的面庞映照的半明半暗,林婵想大抵是她还没睡醒的缘故,竟觉得九爷此时比往日更显俊朗了,他的俊朗与萧旻又不同,历过岁月的沉淀,愈发成熟且稳重,自有一股子安定人心的魅力。也是今儿他在老太太房中坐阵把持,让她的计划得以顺利进行。

甭管此趟他是无意或有意,他都帮了她,前世里的她孤立无援,总是一个人,就算有谁愿意对她示好,也是包藏了恶意。

她张开红唇,吮住他的舌头咂吧,搅生的津唾在彼此交缠中甜蜜吞咽,她实在不是会表达的性子,心底感激他,让她有了依靠,却说不出口。

萧云彰尝到咸涩的滋味,是她落下的泪珠,有些纳罕,分开唇舌,抵着她的额头,视线相碰,鼻尖轻触,喘息微沉,低问:“哭甚麽?”

林婵喃喃地:“我以前过得一点儿都不好......”她的一滴泪流到了他的面颊。

萧云彰默了默,坐直了身,大手抚到她的脑后,她的脸贴紧他的胸膛,感受他温热的体温、还有强壮有力的心跳声。

“小可怜儿。”萧云彰揉揉她盘起的发髻:“我会对你好,让你忘记以前的不好!”他觉得衣襟好像湿了,想想说:“其实,我以前过得也不怎麽好......”

林婵抬起头,瞪大泪汪汪的眼睛看他,萧云彰噙起嘴角,微笑道:“所以,你也对我好些罢!”

林婵想说甚麽,听见帘子簇簇地响动,是月楼和小眉拎食盒子进来,萧云彰笑着摸摸她的脸颊,撩袍站起了身,先坐椅上,小眉过来伺候她穿衣洗漱。

待她走到桌前,见摆了一盘糟炖青鱼,一盘红烧膀蹄,一盘家香肉,两三样时蔬,一大碗攒汤,一大碗饭,月楼最后端上一盘荷叶包鸡。

萧云彰蹙眉问:“怎都是荤食?”月楼回禀道:“老太太顾忌老爷胳臂的伤,特意交待的。”

林婵倒是饿了,看着月楼揭开泛黄的荷叶,一股子热腾腾的烟气混着香味弥散开来,鸡肚里塞着香芃火腿鲜笋,已烘得骨酥肉烂,萧云彰去扯了一条鸡腿放入林婵的碗内,林婵则挟了一大块膀蹄给他:“吃哪补哪!”萧云彰无奈地叹息一声,月楼和小眉在旁拨饭,低着头抿嘴偷笑。

青樱端着残水出房,泼在芭蕉下,惊起一只家雀,它掠墙过檐,飞进一处亮着灯的院子,东厢房门帘紧掩,里面鸳鸯交颈成双,它停在正房前一枝梢上,纱窗上月光渐满,映出内里个女子的剪影来。

徐巧珍实在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面对着饭菜食不下咽,愈想愈怒,愈怒愈恨,抬手要端盏吃茶,哪想一滑脱,豁瑯连盏带茶滚洒了一地。

竟连个茶盏也欺负她,徐巧珍看见嫣桔过来收拾,想也没想给她两个大耳刮子:“愚蠢的东西,你说可是与绮雯那_0_jian_0_ren勾结起来弄怂我?”

嫣桔颊腮_0_huo_0_la辣的疼,却也不敢抚,只是跪着压低声道:“夫人冤枉,那_0_jian_0_ren也戏耍了我,但得夫人一句话,我宁愿这条命不要,拿刀去捅了她,方解我心头之恨。”

徐巧珍自然知道她的忠心耿耿,打她不过泄一时之愤,闭闭眼睛又睁开:“二房夫人的位儿我原是留给你的,现倒好,鸠占鹊巢,被她捷足先登。”

嫣桔自是气得咬牙,勉力说:“怪我没这福份。”徐巧珍冷笑:“不是你没福份,是我俩被她们算计了。”

嫣桔有些担心:“听闻刘嬷嬷被撵出府去,不晓得她可有把夫人供出?”

“无用的老东西。”徐巧珍朝地上啐了一口:“是否供出都无谓,无凭无证的她奈何我不得,她们会扮猪吃老虎,我也会!”

即命嫣桔拿来纸笔,修书一封,再给她道:“你现就回趟府去,把这个交给父亲。”

嫣桔应承着退下了。




第壹贰贰章 心思
徐巧珍在房里冷冷清清独坐,过了半晌,站起走到窗前,朝东厢房望去,见得下了帘子,把里面挡得很密实。

她满膛怒恨抑下,却有几许悲凉袭上心头,命丫鬟彩蓉取来琵琶,挑亮了烛火,她拨弄着弦,弹唱道:“灯儿下,独自个听初更寒声,心知你甜言蜜语,糖罐掺黄莲,你温柔小意,绵里藏机彀,你这个喜新厌旧的负心郎,怎让我飞蛾扑火一再儿误终身......”忽听得廊上脚靴窸窣作响,她连忙高问:“是爷来了麽?”稍顷芙蓉道:“不是爷,是两只狗子追着跑。”她又问:“作何追着跑?”芙蓉不过是个粗使丫头,没嫣桔会察言观色,老实道:“公狗追着母狗求欢哩!”

徐巧珍听得戳心,狠声喝骂:“不知廉耻的东西,整日里就想这个淫邪心思,蔡嬷嬷,蔡嬷嬷?”蔡妈从明间奔过来,不敢进房只在外面答应着。

徐巧珍道:“你打她见血十棍子,再罚到东厢房旁的石子路上跪着,甚麽时候爷出来,甚麽时候起来。”

蔡妈不敢劝,拎起芙蓉衣领走了。

徐巧珍接着唱:“说甚麽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在这里唱唱念念,恩恩怨怨,他在那边缠缠绵绵,欢欢喜喜,我是在对牛弹琴矣!”眼眶湿热生泪,更觉无趣,把琵琶搁在桌上,命丫鬟重新炖茶来吃。 嫣桔送信回来,走进院子,见彩蓉跪在石子路上哭哩,问是怎麽了,蔡妈在她耳边一阵嘀咕,又低声说:“姑娘你小心些,少夫人心气正不爽呢。”嫣桔点点头,恰丫鬟送来烫滚滚的茶壶,她接过入房,从袖笼里掏出封信递给徐巧珍,一面斟茶一面回禀:“老爷让我带句话,叫小姐不要慌急,余下的事儿他来做。”

徐巧珍看完信,听了这话,心底渐次平静许多,想了想,自言自语:“夫君在绮雯房里也有一个时辰了。”

嫣桔心领神会:“我喊老爷回来!”徐巧珍并没有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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