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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于室-分卷阅读4

人不忍猜疑。
  温常世也被喻霁骗到了,他皱起了眉头,念了“阿世”两个字,深深想了想,笃定地说:“我叫温常世。”
  喻霁心中百感交集,他把声音压得很平,颤抖都藏起来了,对温常世说:“当然啊,你叫温常世。”
  “还有呢?”温常世问,眼里却仍然有凶狠和猜忌。
  “你先把韫之放开,”喻霁没害怕,伸手点了点被温常世压着的张韫之,说,“把手术刀放下。你吓到我了。”
  温常世的动作停了一小会儿,真的把张韫之松开了。
  张韫之挣扎着坐了起来,下了床,靠在墙边按着胸口喘气,眼睛来回看着温常世和喻霁,一句话都不敢说。
  “还有什么?”温常世没把手术刀收起来,他跳下床,穿着喻霁亲手给他船上的浴袍,赤着脚走向喻霁。
  他抓着喻霁的衣领,把喻霁按在墙上,低头审视着喻霁的脸,低声说:“你敢骗我半句,我就把你扔到鳄鱼池里喂鱼。”
  温常世手心发烫,全身都烧着高热,眼神仍让喻霁不敢直视。
  喻霁低着头,又被温常世掐着下巴抬起来,要喻霁正视他说话。
  “你是……”喻霁大脑急速运转着,他顶着温常世要活剥了他的目光,听见自己压低了声音,用很天真的语气说,“你是为了我受伤的,阿世。”
  靠在一旁的张韫之闻言,迅速抬头看了喻霁一眼。
  “是吗?”温常世问他。
  “嗯,”喻霁沉痛地说,“所以就算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会对你负责的。”


第5章
  “我为你中枪?”温常世面无表情地问喻霁,“为什么?我们关系很好?”
  温常世的记忆一片混沌,他对自己的职业、过去毫无头绪,只有温常世三个字,还牢牢刻在他脑子里。
  他的眼前偶尔会跳出几帧看不清人脸的画面,应当是在他失去意识前的场景。
  有人穿着黑色西服套装向他走来,枪声和子弹破空的声音,海水没过他的口鼻,头重重磕在不知什么硬处,诸如此类。
  但当他想要细想,脑袋里却变得很空,双目无法对焦,仿佛一切他经历过的事,统统凭空消失了。
  喻霁没点头,也没摇头,问温常世:“你对我还有印象吗?”
  “没有。”温常世看着喻霁的脸,冷淡地说。
  喻霁“嗯”了一声,告诉温常世:“你是我的保镖,为我得罪过一个人。
  “这几天,我爸一个最贴身的保镖出事了,他又要去公海做笔有些危险的生意,得找一个靠得住的,就带了你去。谁知道在船上又遇见了那个人,我爸……把你给了对方。”
  温常世愣了愣,按着喻霁的手松开了。
  喻霁说的“船上”是对的。他脑海里的枪战,似乎确实发生在甲板上。只不过对于喻霁说的保镖,他什么印象都没有。
  喻霁低头把自己的领口拉好了,抬起头来,接着说:“我爸说你中枪掉进海里了,要我节哀。但昨天晚上,我让你带着的定位器突然发信给我,我按着信号找过去,把你带回来了。谁知道刚找到你,你就发疯要打我,我把你铐起来了,也不敢带你去医院,只好找了韫之来家里给你治病。”
  喻霁给温常世看他脚踝上的淤青:“你看,你昨天这么暴躁。”
  他的故事比温常世想象中合理一些,还有脚踝的物证。能让温常世考证的细节不多,但喻霁表情镇定,语气温和,每个字都非常有说服力,如果喻霁说的不是真话,他一定很擅长骗人。
  喻霁又说:“以前的情况有些复杂,现在跟你讲,你也不一定能记得住,等你想起来,你自然会明白的。”
  这句话,喻霁说得诚挚,言语中却又像隐喻了别的意思。
  温常世醒过来以后,大脑运作不大顺畅,他怔了一会儿,内心的直觉知道喻霁没有完全说真话,一时间却又找不出什么漏洞。
  “你先躺下吧,”喻霁按了按温常世的手臂,说,“让医生给你看看病。”
  两人僵持了五分钟,温常世暂且退了一步,他坐回床里,头靠着床头柱子,闭目养神。
  喻霁只微微松了一口气,好歹温常世劝得坐回去了。至于温常世信没信,日后再议。
  张韫之在喻霁的催促下,又帮温常世腿部迸开流起血的伤口擦拭消毒,简易缝合。
  “可能有点疼,”张韫之说,“忍忍。”
  温常世等张韫之帮他把伤口处理好了,对张韫之说:“我头很疼。”
  张韫之扫了一眼他头上那个肿块,半真半假地说:“可能坠海的时候砸到什么硬物,脑震荡了,多躺着,别想事,慢慢会好的。”
  温常世便闭嘴了。
  张韫之把一个沾满血的棉签扔进垃圾桶里,给温常世打了瓶吊针,拉着喻霁出去了。
  喻霁和他站到一楼的走廊,张韫之面上的怒意才显现出来:“你弄了个什么神仙回家,差点勒死我。”
  “不好意思啊,”喻霁诚心诚意道歉,伸手想碰张韫之脖子上的小伤口,被张韫之打开了,只好又加了一句,“我真没想到他都这样了还能爬起来。”
  “他到底什么人,”张韫之压低了声音,看了一眼楼梯,问喻霁,“你是不是真以为我连茂市掌权的姓什么都不知道?”
  喻霁愣了一下,张韫之又说:“他肯定脑震荡了,至少是中度,不确定颅内情况,最好来我医院检查。”
  “不行,”喻霁拒绝,他后退一步,靠着墙,缓缓地说,“我爸说宜市都有两路人马在找他呢,你医院附近那么多人和探头,我带他去市中心,不是带他送死吗?”
  客厅窗帘拉着,室内十分昏暗,喻霁昨晚上没睡够,脸色和嘴唇都发白,唯独一双眼睛亮得发烫。
  张韫之是医生,没办法见死不救,他发现喻霁一点儿要把温常世送医的想法都没有,语气急了起来: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颅内情况不好怎么办?”
  喻霁看着张韫之,没说话,待张韫之平静了些,喻霁才开口:“我想过。”
  客厅的壁钟突然响了,敲了十二下。
  喻霁走过去,把窗帘拉开了一些,没转身,背对着张韫之,轻声细语说: “什么都不记得的温常世、被手下带回去的温常世、死了的温常世,对我来说都一样,都没用。对他来说也是。如果温常世被把他扔进海里的人找到了,和当时就死了有什么区别?”
  张韫之沉默了一小会儿,不愿再与喻霁争论,他挥挥手说:“算了,随便你吧。”
  “温常世命大,不会有事的,”喻霁转回身来,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死了算我的。”
  说罢,喻霁要转身回保姆房。他走到楼梯口时,张韫之又叫住了他:“不是,你为什么还把你小时候保镖那件事安他身上?”
  保镖坠海都是喻霁八岁时候的事了,后来保镖也找回来了。邵英禄那一回还算讲道义,给保镖弄了新身份,送到了国外去。
  “我想先把他稳住嘛,你看他刚才多吓人,”喻霁转过来,十分没办法地说,“但是又太紧张了,编不出故事。”
  “这种故事经不起——”张韫之的话被喻霁打断了。
  “——韫之,你管我的故事经不经得起推敲呢,”喻霁扶着楼梯,转头对张韫之温和地说,“只要温常世不提出异议,我们就能和平共处。”
  张韫之看着喻霁,很少有地从喻霁的眼里看出了些显露着的复杂情感。喻霁在外头常是顽劣任性的,在他面前是随意自在的,仿佛生来就是无忧无虑,做什么都没有目的。张韫之现在想想,或许都是因为喻霁没遇到那个能让他有希望碰触到目的的人。
  张韫之被喻霁赶去做饭。他做了一桌,回到保姆房叫喻霁吃饭,正好看见看喻霁在床边,颐指气使地吩咐温常世:“还有,在你恢复之前,什么都得听少爷我的。”
  好像两人真的很熟一样。
  张韫之跟喻霁才是太熟了,他一看喻霁跟温常世说话的样子,就忍不住怀疑喻霁和温常世根本是有什么私人恩怨的。因为喻霁很明显在趁乱占温常世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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