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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莲华-分卷阅读3

两个成年兄长,都在京外手握一方藩镇兵权。他的嫡亲姐姐是当今的皇后。钟家权势当朝已然无人可匹,不大再需要靠他与什么女方联姻来巩固门第之威。他完全可以低娶。就算父母不应允,他还可以去求当皇后的姐姐。这个姐姐比他大了二十多岁,对他极是疼爱,几乎是有求必应。只要他放下身段恳求,一定会顺了他心意。况且,以薛家在朝中的清誉,薛笠又素来不结朋党。结这样一门亲事,父母想来也没什么理由绝对不应。
  钟颐越想越是兴奋,恨不得立刻就进宫去求皇后了,转身便往园门大步而去,薛英忙跟了上去。
  ……
  善水被刚才那一出弄得心里有点郁闷。倒不是她现在变得有多古板,而是她这个哥哥做的这事实在不靠谱。这明摆着就是要拉纤。这又不是她原来的那个现代,哥哥可以私下替妹妹做媒。若被人知道传了出去,她往后就不用出去见人了,她爹的多年清誉也要毁于一旦。心中倒有些后悔起刚才不该和张若瑶离开亭子了。
  善水携了张若瑶匆匆回亭子,见母亲文氏与张夫人果然正起身要走。面上便露出了笑,一行人如来时那样出了白露池的园门,两家人各登上自家马车,张家的在前,薛家的在后,车夫各自赶着往南城门去了。
  白筠和另个文氏身边的张妈妈一道坐后面那辆小马车,这里只母女两个。
  文氏心情不错,只大约有些乏了,并没怎么说话。善水想了下,也不提今日在白鹿园里遇到兄长的事,只对文氏道:“娘,哥哥这几个月都忙什么,你和爹可晓得?”
  文氏道:“再小半年便逢大比,你哥哥要参考。自然是要用心学业的。”
  善水知道文氏对薛英也是自小宠爱,这才养出他散漫的性子。忍不住道:“娘,我却见哥哥近来只跟京中一些子弟厮混在一起,书反倒没碰几下。爹要是晓得了,必定要怒。娘你还是提醒下哥哥的好,叫他收敛些,免得哪日被爹晓得了,惹他怒气就不好了。”
  文氏被提醒,也觉这些时日儿子早出晚归不大见得着面,点头道:“你说得也是。你爹是启元十五年的探花,咱们薛家世代书香,连你的功课也时常得你爹的夸赞。偏你哥哥的心思却不肯用在学业上。你爹如今身子没前几年稳实,这回若再考不好,怕他要气到。回去了我便敲打他……”叹了口气,又道:“他就是快成亲的人了,还整日的叫我不省心!若像柔儿你这般听话,娘这一世也就功德圆满了。”
  柔儿是薛善水的小名。当年她出生时,薛笠给她取名“善水”,化自“上善若水”,又从中得小名“柔儿”。这小名,也就父母家人晓得并叫唤而已。至于文氏口中提到的薛英婚事,乃从前与钦天监许监_0_zheng_0_fu上所订。监正也是个正五品的闲官。这什么锅就配什么盖。薛笠自己一心做学问,给儿女婚事找的亲家自然也是相类。两家门第倒也相当。约好下半年等大比之后,就把亲事结了。
  善水对父母还有薛英这个哥哥感情很深。见自己一番话惹得文氏愁烦,不说又不行,只好又劝了几句。正说话着,忽然觉到身下马车一阵剧烈晃动后戛然而停,母女俩顿时滚作一堆往车厢口去。善水怕文氏年纪大摔伤,慌忙想伸手去抱住她,不想自己却先滚了出去,天旋地转之间,整个人已经被甩到了地上,连着滚了好几圈,这才停了下来仰面朝上。
  地面是填了黄泥碎石的官道。这一甩又打滚的,善水只觉后脑一阵剧痛,闭了眼睛半晌反应不过来,等终于有些缓过了痛,耳边已听到身后官道之上有马蹄飞驰而近的声音。
  自己正躺在路中间,真要被奔马踩一脚,不死也要吐口血。她可不想这美好人生就这样被一脚踩瘪。赶紧挣扎着想起来。
  白筠和张妈妈已经从后面车上惊惶万分地跑了过来相扶,文氏也刚稳住身子,惊叫一声,也不用人搀了,几乎是跳下马车,朝善水飞奔而来。
  那几骑马已经到了近前,大约是见路被阻,马鸣哕哕声中停了下来。
  “柔儿,你怎样了?你没事吧?”
  文氏惊慌失措地扶住已经从地上坐起的善水,白着脸颤声问道。
  善水只觉后脑生疼,伸手摸了下,手心已染血迹。
  怪不得这么疼,大概正好磕到了小石子,后脑勺已经撞破。好在看这血量,应该不是大洞……
  算她命大。这要是磕出个大洞,得个破伤风什么的,就算有张若松那样的医生未婚夫,只怕也就一命呜呼了。
  善水忍住痛,皱眉被扶着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退到一边道:“我没事。不过只擦了点皮。先给人家让路吧。”
  她说话的当,并没看向那几匹马上的人。
  文氏看见她手心里的血,哪里还管挡了人家的道,失声大叫道:“还说没事,都出血了!”抖着手摸出帕子去堵她后脑勺。
  ……
  马上停下的正是安阳王霍世瑜一行。他急着入城,远远见道上摔了名绿衫少女,待策马近前,道路被挡,起先略微有些不耐。身后侍卫见状,正要上前驱赶开,霍世瑜忽然瞧见那辆马车车厢横梁上有“天章阁薛”的木铭牌——实在是洛京中大小官员过多,故而各家都在出行马车上订铭牌以被人辨,约定成俗。立刻不敢怠慢。
  薛笠是他少时太学的经师。如今虽不再去太学,只每年节次之时还会备礼送去拜贺,偶尔得空也会去天章阁拜会恩师,请他指教下自己的书画之作。现在见到这铭牌,便猜这应是薛家家眷。下马近前了些,问道:“夫人可是天章阁薛大学士的家眷?”
  文氏正颤抖着声音问女儿身上别处有无摔伤。听见人问,这才扭头看去。她从前曾远远见过霍世瑜,认了出来。一怔,等反应了过来,忙点头,又唤了声“殿下”,少不得先撇下善水,只能先朝他见礼。
  善水之前没见过安阳王,听文氏这样叫唤,抬眼见这青年身佩龙饰脚踏宫靴,便也猜出了身份,只好忍着疼跟着文氏一道要见礼。
  霍世瑜已经一个箭步上前,虚托住不叫行礼。目光飞快掠过善水身上。
  他是薛笠的学生,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授业恩师的女儿。见她一身碧衫,更衬得雪肤花貌,容_0_se_0_bi人。大约因了方才的跌倒受伤,此刻眉尖略蹙,面上微带痛楚之色,瞧着却颇有另一番动人之色。
  霍世瑜身为皇子,美人自然见过不少。他也并非好色之人。但薛家的这个女儿,一见之下,仍禁不住多看了两眼。再见到文氏手上帕子已染血迹,眉头一皱,朝赶车的车夫看了去。
  车夫薛大见自己闯了祸,又正撞到安阳王跟前,早吓得面无人色地跪在了地上。一见他皱眉看向自己,便磕头颤声道:“殿下,饶了小人!都怪我一时大意,未留意前面路上有个坑,马一脚踏入竟折了腿,这才害姑娘摔跤。罪该万死,饶了小人吧!”说罢连连磕头。
  薛大是薛家的老人了,平日也颇稳重,善水母女出行都是他驱车。善水见他吓成这样。且这安阳王身份虽贵重,却也不过道上偶逢而已,便道:“薛大叔起来吧,我不过磕了点头皮,回去擦下药就行。没什么大事。”
  文氏见女儿替薛大说话,便也叫他起身。薛大却畏惧这皇子威势,伏地仍不敢动。
  霍世瑜再扫一眼善水,见她一双明眸正望向自己,喜怒不辨。心中竟忽然掠过一丝怪异之感。知道她这是在示意自己开口。便皱眉道:“起来吧。”
  薛大如逢大赦,这才抖着腿起身。
  霍世瑜到了马车前看了下,见辔马跪于地上不起,晓得腿骨是折了,回头对自己的侍卫方俊道:“把你的马暂换到这里。”
  方俊立刻恭声应了,牵马上去与薛大一道换辔。
  文氏忙道:“多些殿下美意。我母女心领。后头还有辆车,一道挤下便是,不敢劳烦殿下。”
  霍世瑜看了眼薛家后面的那辆,不过是下人所乘的小马车,笑道:“师母言重了。我自小受老师教导,恩情深重。今日既偶遇,这又不过是些须小事而已。薛姑娘瞧着有伤,师母还是快些带她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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