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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嫁给侯爷很难收场-分卷阅读69

了。
  落难后复又东山再起的感慨、劫后余生的庆幸,一桩桩一件件,都且有得聊。
  等这老姐俩亲亲热热地唠完,钟氏把卓氏送到府门口时,天时已近晌午。
  还未到深冬,已是大地寒凝,万物凋零,又因为没有出太阳,天畔有些灰濛濛的。
  而此刻长春宫内的气氛,一如这使人感到气闷的穹窿一般,阴霾四漫。
  长春宫内,当值的宫人们个个浑身紧绷,大气都不敢出。
  方才听到茶盏、玉壶等拉拉杂杂的东西掉地后,她们正想进去收拾,却被宋皇后给厉声喝了出来,现在个个惴惴不安,生怕下一刻,主子的怒火就要殃及到自己身上。
  内殿中,宋皇后胸膛不停起伏,眼心眉梢都是怒意,显见是气急了。
  指着立在一地碎杂之物中的梁致,宋皇后指间发颤,眼里也浮起暴虐之色:“致儿,你信不信我让那彭氏女子活不到明天?”
  梁致面色如常,淡声回道:“母后向来视人命如草芥,有什么是做不出来?这话,儿子自然是信的,无有半分质疑。只是母后可要考虑清楚了,您若是动了月儿,我也不会苟活于世,可惜母后没有第二个皇儿,可去替您争,您想要的一切了。”
  “放肆!你是打哪儿学来的这些混账话?”
  宋皇后被气得险些站都站不动,她咬牙又切齿地:“我且问你,那岳憬之事,可是你插的手?”
  梁致不语。
  宋皇后恨铁不成钢,把桌面拍得嘭嘭作响:“冥顽不灵,你简直是冥顽不灵!你是皇家儿孙,想要什么样的女子要不到?非要去痴恋一介低贱的孤女,她是给你施了什么迷心的蛊术不成?”
  梁致低眉,笑着答道:“她若给我施了蛊术,那蛊,也是我自愿中的。”
  宋皇后:“你!你这是存心顶撞于我!”
  梁致弯唇笑了笑。
  玉树般的郎君,即使是立于凌乱中,仍是一派清雅俊朗。
  梁致缓声道:“若母后如此理解世间情爱,那我便借这话问母后一句,是否父皇,也给母后施过蛊术?”
  宋皇后头昏目眩:“你说什么?”
  梁致神色不变,声音温朗地,吐出一句句无比凌厉的话:“母后屡屡戕害父皇的子嗣,当真只是为了替我留住那储君之位?明明是母后善妒,受不了父皇身边有其它女子,更受不了父皇与其它女子育有子嗣,可母后惯来是这样,喜欢给自己的私欲套上崇高的外袍,再大义凛然地用来裹住我。”
  “——那余莳欢何罪之有?要论起来,也是父皇的过错罢了,可你妒火中烧,偏要把矛头对准那余莳欢,害了无辜之人的性命。”
  这些话像雪后冰棱一般,把宋皇后砸得眼冒金星,她向后趔趄半步,跌坐在椅上,好半晌,都像失了知觉一样。
  待识觉重归,宋皇后不可置信地喃声道:“你、你是在数落我?”
  想到余莳欢,宋皇后如同被人踩了痛脚般,拧着蛾眉来,厉声叱道:“你为了外人指责我?孽子,你居然还替余莳欢那个狐媚子说话?她若不愿委身于你父皇,自去寻了死路,岂不一了百了?此女是个心机甚重的,你还当她良善无辜?真真愚蠢至极!愚蠢至极!”
  “不敢数落母后,只想让母后知晓,儿子已长大成人,不应,是任你拔来摆去的物件。”
  梁致直视她:“论宗排资,儿子是嫡长子,那储君之位,本就该是我的,若非母后戕害过余莳欢、害得七皇弟流落民间,今时今日,父皇也不至于那样偏心疼爱他,更不至于,与母后几近陌路。”
  宋氏如同被煌煌玄雷击中一般,她眼中倒逼出泪来:“致儿,你怎能这样说母后?母后步步钻营,也是为了你、也只为了你!我堂堂一_0_guo_0_zhi_0_mu,却要放下身段去笼络朝臣,还有你那正妃,她不时就要来找我哭诉,我又得帮你哄着她…”
  她恨声:“朝中、内院,哪一处我不帮你用着心?你不体谅我也就罢了,还句句戳我心窝子!再有,你忘了你长姐么?她堂堂公主,却要去给人冲喜,我们娘俩这是都是为了谁?我这般苦心为你!致儿,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我这个当娘的么?”
  气氛静得骇人,只能听到宋皇后因激动过度,而呼嗤呼嗤的呼吸声。
  半晌后,梁致忽然溢出声轻笑来:“如此,儿子便回应下,母后前番说的那句话罢。”
  “——今日这些话,无人教我,我也无需人教。母后何等心思,儿子心中其实清楚得很。以往,儿子不是不通透,只是过于体谅母后,才对母后听之任之,可母后何时又曾体谅过我?母后只知变本加厉地压迫儿子,无视儿子所愿…”
  “——母后可知外人都在笑我是傀儡皇子?嗬,母后肯定是知道的,只是充耳不闻罢了,在母后看来,傀儡又如何?只要听母后您的话,便足矣。”
  说完这些,梁致上前一步,逼视着宋皇后:“儿子今日是来与母后议事的,并非是为着争执而来,方才儿子说的话,母后若不记得,那儿子便再说一回——萧府之女,儿子可以娶,但另一个侧妃,必须是月儿。否则,儿子一个,都不会纳。”
  宋皇后脑子里再度轰轰然起来,额头一阵冰凉:“你这是在威胁我?”
  梁致漠声:“只是提前知会母后一声罢了,谈不上威胁。”
  宋皇后痛心疾首,亦惊慌不已,而占她情绪最多的,却还是被忤逆的羞恼,与那股泼天的火气。
  她腾地站起身,正欲发作,却在触到梁致的眼神后,气焰霎时矮了下去。
  梁致面色无波,双瞳却暗如暴雨前的天幕,其中夹杂着固执与无畏,眼底还隐有冷芒,让人不敢直撄其锋。
  一向乖顺,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儿子,突然变得有些陌生起来,宋皇后心内一凛。
  可身居高位多年,她习惯了颐指气使,习惯了儿女的听话与顺从,让她在儿女前示弱?怎么可能?!
  不过几息,宋皇后便恢复了从容,与一贯的睥睨。
  她端坐于上首,拂了拂自己肩头,懒声道:“看来我儿确实是长大了,都敢率性和本宫斗气争执了。本宫欣慰于你的进步,但,亦为你的无知与不孝而痛心。”
  宋皇后略略往前探了探身,眼中带着长辈的威压,与目视小儿般的嘲弄:“你方才说你是嫡长子,那储位本就该你坐?天真、天真至极。你可知,你父皇近来在盘算些什么?他在盘算着,要给那余莳欢追谥。他的发妻,我这个真正的皇后还没死,他就迫不及待要在我前头安一个人,我儿可知,这当中的用意,可不仅仅是给我添堵罢了…”
  她胸有成竹,以为会在梁致眼中看到诧异、羞恼,或是伤心,可没料到梁致反馈给她的,却是不躁不萎的一派泰然。
  梁致不慌不忙:“儿子自然知道,若余莳欢被追谥为后,七皇弟,亦为宗室嫡子,那储君之位,他坐起来也是名正言顺的。且此举若成,朝中定有波动,原先心向儿子、不,是心向母后,定然有不少人,都会摇摆不定,这摇摆中,又会有多少人投奔七皇弟?自是不容小觑。”
  听他分析得这样条理分明,宋皇后面色一变:“你自何处知晓此事的?”
  梁致微微一笑:“儿子不仅知晓此事,还知晓母后打算如何搅混此事。”
  宋皇后只当他在诈唬自己,便不痛不痒地,兀自冷笑两声:“那你且说说,本宫打算如何做?”
  梁致施施然答道:“母后打算安排太常寺的人,在祭宗庙时失手引火,弄个不祥之兆,暗喻此举天道不容,暗喻那余莳欢及梁旻,不为我梁氏宗祖所接受。”
  他摇摇头,隐有无奈:“母后果然下得去手,那宗庙里,可都是我梁氏诸位宗祖的玉牌,他们有的,为我大余开缰拓土、治国守成,有的,为我梁氏开枝散叶、繁育子嗣,母后若真做了那等事,就不怕夜间难以安寝?”
  宋皇后完全被这些话给盯在原地,连一双眼珠子都发起木来。
  她蓦地想起梁旻来。
  自打梁旻回宫后,宋皇后每每见他,都觉得十分不适,不仅因为此人是余莳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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