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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常博物图鉴-分卷阅读97

彩票居然中了二十万!
  不知道是灵光乍现,还是有高人指点,拿到这二十万后罗才没赌钱也没换老婆,而是直接买了一亩半的宅基地,在上面盖起了三院阔绰宽敞的大瓦房。
  转眼到了九十年代末,房地产开始腾飞,全国上下跟疯了似的征地、盖楼,无数农民一夜暴富,通过动迁成为百万富翁,甚至千万富翁。
  罗才也是幸运儿中的一个,因为他买的那片地位置极好,面积极大,房子又盖得特别多特别新,所以置换出了整整七套大户型商品房。
  然而他的好运气也到头了,动迁刚刚结束,连开发商挖的坑都没看着,他就忽然一命呜呼,撒手人寰了。
  罗才死后,罗建红和罗建新兄弟俩开始处理后事,分割遗产,而遗产中最值钱的,无疑就是那七套大户型。
  七,是个单数。
  后来,为了多出来的那一套房,为了母亲的供养,两兄弟开始旷日持久的争执,一开始大家还能坐在一张桌子上谈判,后来越谈越崩,就变成了在一张桌子上吵架。
  再后来,吵架都不能满足他们内心的忿恨,于是开始演变成了打架,再后来,两边的岳父、岳母、连襟……都参与了进来,整个家族闹得鸡飞狗跳,狼烟四起。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原本互敬互爱的兄弟,就这样彻底闹翻了,虽然最后通过法律手段分割了遗产,但梁子也结下了,之后整整三十多年,两人形同陌路,连家人都互不来往。
  所以,当正月初十的傍晚,在工房中陡然看到弟弟罗建新的时候,罗建红整个人是懵逼的。
  在掉头就走,和冲过去打一架之间犹豫了那么两秒,他憋了三十年的气忽然消了,因为他发现弟弟的头发竟然比自己还白得厉害,而那张曾经和自己怒目相对的脸,也从年轻气盛变成沟壑纵横、苍老衰弱。
  突如其来的伤感短暂地冲淡了绵延三十年的愤懑,罗建红不由自主走进了工房,叫了一声:“建新?”
  罗建新也愣了,迟疑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哥?”
  兄弟俩尴尬对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继续接下来的对话。然而就在这时候,罗建红身后的大门忽然“砰”一声关上了,紧接着,便传来生涩的“咯吱”声——有人在外面插上了门闩。
  兄弟俩吓了一跳,飞快冲过去拉门把手,拉不动,拼命拍打门扇,没人回应,只依稀听到门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他们就这样被反锁在了工房里。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们疯了似的拍门、呼救,但工房位于废弃的工业区,四周荒无人烟,连车都不通,根本不可能有人来救他们。
  想要打电话报警,手机信号也被屏蔽了,无法拨出,无法登陆网络,自然也无法使用任何通讯APP。
  随着夜幕降临,原本昏暗的工房变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外面起了大风,传来松柏如泣如诉的涛声……兄弟俩筋疲力尽,嗓子喊哑了,手也拍肿了,最终彻底放弃,只期待家里人能早点发现他们失踪,带人找到他们。
  唯一幸运的是,工房里有沙发床和烂棉被,可以用来御寒,让他们不至于被冻死。虽然没有任何食物,但水槽上的龙头里有自来水,可以保证他们短期内不至于脱水而死。
  就这样,他们在这间工房里待了三天三夜,直到昨晚方卉泽带着罗田赶到,才终于重见天日。
  “你是说,你们到这儿以后立刻被关了起来,此后三天没有任何人出现?”警察问罗建红,“没人来给你们送食水,也没有人来伤害或者转移你们?”
  罗建红叼着烟,肿胀的眼皮上翻,眼珠在右上方停顿了一下,说:“我们也觉得奇怪,你说那个发微信的人把我们骗到这儿到底是想干什么?难不成是想活活饿死我们?”
  警察不置可否,问他:“这三天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仔细想想,比如外面有没有出现过脚步声,或者有没有人从高处的气窗偷窥你们?”
  罗建红摇头:“没有,这三天只有我们俩,我们也盼着有人来救我们,可除了昨晚我家小田和他领导之外,那儿连个鬼影子都没出现过……嗐!我真是肠子都悔青了,你说我闲着没事来这鬼地方干啥?”
  警察抬眼瞟了他一下,问:“门旁边那把椅子是干什么用的?”
  罗建红随口道:“顶着门。”
  “为什么要顶着门?”警察问,“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插上了,又没人来打开,你们从里面顶住干什么?”
  罗建红一怔,嚅嗫了一下才道:“看见有把椅子就顺手拿来顶住了,习惯吧,你们睡觉不插门么?”
  警察没理他的问题,又反复询问了一些细节,直到他哈欠连天,快要不耐烦了,才将笔录结果交给他:“你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没问题就确认一下。”
  罗建红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疲惫地抹了一把脸,说:“没问题”
  警察让他签了字,告诉他询问结束,下面要带他去医院检查身体了。
  罗建红如释重负,拄着桌子站起身来,虽然起身的那一下看上去有点吃力,但站稳以后立刻腰背挺直,步履稳健,显然身体不错。
  隔着单面玻璃,萧肃注意到他胸前、衣袖,以及衣服下摆的地方有几处明显的水渍,虽然基本上已经半干了,但很显然是这三天内弄湿过的。
  他弟弟罗建新身上似乎也有水渍,萧肃记得之前荣锐对孙之圣说过。
  为什么?萧肃觉得有点奇怪,如果说这些水渍是他们在水槽上喝水的时候弄湿的,那未免面积有点太大了。
  罗建新也许身体不好,喝水的时候站不稳容易弄湿衣服,但罗建红显然不会——他直到这会儿都没有崩溃的迹象,无论心理素质还是身体素质,都是超越常人,相当不错的。
  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在大冬天,滴水成冰的破烂工房里,把自己唯一御寒的衣物,弄得湿成这个样子的。


第72章 S2
  罗建红被民警带去县医院检查身体, 他的弟弟罗建新情况不大好, 据医生说下午才能做笔录, 所以大家只能等。
  十一点多的时候, 勘验组从现场撤了回来, 开始处理证物等等,孙之圣和靖川方面的负责人留在县局协作,让荣锐和萧肃先找地方休息吃饭。
  发展到这一步,整件事仿佛成了一场闹剧,一个陌生人心血来潮的玩笑,唯一的结果,不过是促成两个多年龃龉的老兄弟握手言和而已。
  但萧肃直觉不对,罗建红给人的感觉太淡定了, 淡定得不像受害人。
  在接受询问的过程中,他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摇头, 不管警察如何追问, 他都表示无法提供更多的细节,这三天没有突发事件,没有任何异常,连对自己恐惧心理的描述, 都显得那么浮皮潦草。
  萧肃觉得, 他好像在刻意回避“绑架”这个词,他不遗余力地,想把这件事定义为一场无伤大雅的风波, 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不正常。
  换位思考,如果正常人被骗到一个破工房里关上三天三夜,出来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寻找那个“薯片”,追查是谁陷害了自己,哪怕警方认定成恶作剧,本人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万一呢?万一还有下次呢?万一下次没这么好运呢?
  谁会嫌自己活得太长?
  然而在罗建红这儿,一切好像都反过来了,当事人浑不在意,警方反倒成了穷追猛打的那个。
  从县局出来,已经快中午了,萧肃精力透支,却不觉得累,反而有种奇怪的亢奋,直到跟荣锐走进一家幽静的餐厅,脑子里还在反复回响罗建红的声音。
  “你没事吧?”荣锐感觉他眼神有点飘,担心地摸了摸他额头,“是不是累过了?让你回车上睡觉,非不去。”
  萧肃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拂开他的手,道:“我没事……你有没有觉得罗田他爸在隐瞒什么?我感觉他有很多话还没说出来。”
  荣锐打开菜单递给他,说:“先吃饭,休息时间不要想工作。”
  萧肃接过菜单随手翻了两页,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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