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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几万里-分卷阅读11

这恐怕不妥。”
  不但不妥,私自携带邻国商人的东西进宫,往大了说,杜相还有通敌叛国之嫌,就算两国因着和亲暂时交好,此举也是不合情理。
  若是可以,杜相也不愿如此。
  他叹了口气,让郭寿喜检查了卷轴,给帝王呈了上去。
  “这是十座铁矿,三座在我朝境内,七座在邻国,每年产铁占各国总量相加的一半。”胡子有些发抖,杜相闭眼,“徐枭阳说他别无所求,只想与陛下做一个赌约——以坤仪公主作赌,她招婿,驸马若能活过一年,这十座铁矿便尽归陛下所有,若是驸马再次暴毙……”
  杜相睁眼:“那就请陛下以苍生为重,处死坤仪公主。”
  帝王怔愣,继而大怒:“放肆!公主金尊玉贵,岂能由得他来作赌!”
  “请陛下三思。”
  看了坤仪一眼,帝王脸色涨红。
  大宋缺铁,十座铁矿能保证每年的兵器冶炼之需不说,还能让宋人名正言顺地进入邻国开采运输,对于大宋百利无一害。
  坤仪安静地听着,没有表现出任何生气的情绪。
  从她皇兄看她那一眼她就知道,这事儿得成。皇兄疼爱她是一回事,若说到国家大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本宫还在为前夫守丧。”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坤仪道,“若杜相能寻得法子叫我丧期内招婿还不落人口舌,本宫便应了这个赌约。”
  “坤仪……”帝王眼含愧疚。
  “无妨。”她没再往上看,只盯着杜相,“您觉得呢?”
  “好。”杜相痛快应下,“朝内妖祸众多,就说天命请公主为国冲喜,再招婿也是情理之中。”
  轻笑点头,坤仪起身:“其余的皇兄与相爷商议就好,臣妹告退。”
  帝王愧疚地目送她离开,略微有些无所适从:“昱清侯。”
  聂衍正若有所思,突然被点名:“臣在。”
  “你近来若是无事,就多去明珠台走动走动。”他道。
  聂衍沉默。
  要说朝中有谁能与公主成亲,过上一年而不被克死,他自然是首先被考虑的人选。
  然而,聂衍没有主动请缨,也没有理会帝王的暗示。
  他只敷衍地应了一声,便也告了退。
  “侯爷。”
  临出宫门的时候,杜相叫住了他。
  聂衍停步侧眸,就见杜相走到他身侧,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听闻侯爷生辰将至,老夫也没什么好送的,就送侯爷一句话吧——有些浑水,侯爷还是不蹚为妙。”
  徐枭阳敢拿十座铁矿作赌,便就是笃定了坤仪公主有问题,昱清侯掺和进去,没什么益处。
  风拂过宫门,吹得聂衍玄色长袍轻轻摆动,他负手而立,平静地听杜相把话说完,淡声道:“多谢相爷指点。”
  杜相觉得这个年轻人很乖顺,又身处要位,若是能为他所用,那可真是再好不过。
  “晚些时候犬子会替老夫送贺礼去,还请侯爷笑纳。”他笑道。
  聂衍颔首,算是应下,而后告辞,身影很快消失在宫城之外。
  ***
  坤仪公主要招婿的消息不知为何就传开了,民间颇有微词,但朝野却是难得地一片赞颂。
  “殿下为国祈福,乃大义之举。”
  听得她白眼都要翻到了后脑勺。
  她的命运就是这些人手里的玩物,对他们有利便夸上几句,有害便指着她的脊梁骨要将她骂穿。
  “殿下当真打算招婿?”兰苕满眼担忧地看着她,“若是那人活不长,殿下也当真要送命不成?”
  “徐枭阳这拼死一搏是有些力道的。”坤仪懒洋洋地抚着肩上结痂的伤口,“本宫不死也要被他扒层皮下来,也算平了杜蘅芜心头之恨。”
  “可杜家这两位公子小姐的事,都与殿下无关啊。”兰苕觉得委屈,“凭什么就因着您体质特殊,便全算作您的过错。”
  坤仪轻笑,伸手弹了弹她的眉心:“傻丫头,好人才跟你讲道理呢,可你看这世上,有几个好人呐?”
  兰苕捂着头,还是委屈,却也没再说,只道:“对了,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给侯府送了请帖。”
  眼眸亮了亮,坤仪坐直身子:“侯爷怎么说?”
  兰苕有些迟疑地垂眼:“他府上的人说侯爷出门灭妖去了,不在。”
  这是哪门子的糟烂借口。
  坤仪不悦,将身子靠回软垫里,懒洋洋地盯着房梁上垂下来的纱帘瞧:“昱清侯那人,看着清风朗月,心里的墙修得老高,短时间内要搏他欢心,比登天还难。”
  “可他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了。”
  “是。”坤仪点头,而后又笑,“但他那样的人,不是为了成为谁的夫婿候选而活着的。”
  昱清侯圣宠正浓,又每天都在立功,将来哪怕是功绩积累,也足够他地位高升,衣食无忧,凭什么要犯险来救她这个惹人厌的公主?
  委婉拒见已经是他的态度了,她也不能拿刀去逼着人家帮忙。
  轻叹一声,坤仪朝兰苕摆手:“去库房,替我挑一挑礼物吧。”
  昱清侯是朝中新贵,他每年的生辰,本就会有众多人借来送礼。今年,因着坤仪公主要招婿的消息,昱清侯府的大门更是险些被踏破。
  上清司各司主事今日齐聚,看着这盛况,不由感慨:“昱清生辰一过,谁再敢说我上清司清高不懂俗务?”
  “三哥,昱清面子薄,你这般打趣,他待会儿就要恼了。”
  “哈哈哈恼什么?我瞧着挺好,将来昱清若是成婚,我上清司众人便也算是名正言顺的皇家护卫。”
  聂衍坐在上头听他们胡扯,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黎主事想来是最近清闲,倒听起坊间传言来了。”
  被点名的黎诸怀讪讪一笑:“忙自然是忙的,听么,也顺路听了点。他们说那坤仪殿下为了讨你欢心,拿了一块上好的血玉去找巧匠雕刻,我今日还等着开眼呢。”
  血玉对凡人来说只是贵重的宝石,但对于他们这些修道之人而言,便是上佳的法器,能挡煞护身,十分难得。
  聂衍听着,轻哼了一声。
  坤仪才不懂什么挡煞不挡煞,她能挑来做礼物的,只能是一个原因:好看。
  “也不一定就是送我的。”他漫不经心地往门外看了看,“你们莫要再提。”
  已经午时了,宾客已经到齐,但没看见她那夸张的凤驾。
  聂衍知道她断然是会来求他的,所以他不着急,端着茶慢慢喝,一边喝一边等。
  然而,午时已过,府中开宴了,外头还是没有坤仪公主的通传。
  茶盏有些凉了,聂衍将它放回桌上,面无表情地走向宴席,去接受众人的祝贺。
  不来便罢,他想,也不是非要盼着她来。


第11章 别人要过的东西
  “侯爷这是怎么了?”敬酒之时,淮南关切地问,“大好的日子,谁惹您不快了,脸色这么难看。”
  聂衍皮笑肉不笑:“没有。”
  轻轻打了个寒颤,淮南摇头:“不对劲,是谁送的贺礼触霉头了不成?”
  众人巴结送的贺礼,哪能有什么触霉头的东西。夜半在旁边打量着,小声说了一句:“怕是谁没送贺礼,才触的霉头。”
  聂衍侧头,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
  于是一炷香之后,夜半蹲在马厩里苦兮兮地刷上了马。
  旁边小厮好奇地看他:“夜半大人怎么来做这种粗活儿?”
  夜半摆手:“别提了,这人呐,就不能话太多。”
  聂衍继续在宴上进膳。
  瞥见肉菜,他嫌恶地避开。可稍过片刻,他又将筷子移回来,夹了一块银刀烤鹿脯。
  味道一般,她舌头有问题。
  放下筷子,聂衍又瞥了一眼门口。
  要说对坤仪多喜欢,那他定然是没有的,就是好奇今日出了什么事,她竟能迟到。
  血玉太难雕刻?那倒是可以等等。
  虽是不一定会答应她的请求,但她要当真这么千辛万苦地给他送礼,情面还是要给的。
  这样想着,外头就来了人通禀:“侯爷,有人抬着好几抬的贺礼在外头……”
  心口一跳,聂衍下意识地起了身。
  可站起来,他才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头,当即抿唇:“不收,让他们退回去。”
  下人错愕,犹豫着正要去办,却又被他家侯爷给叫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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