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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几万里-分卷阅读76

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图面。
  就在聂衍以为她不会再问的时候,却听得她闷闷地道:“原来这世上当真会有比我还美的女子。”
  聂衍:……
  聂衍:?
  他不知该说他家夫人自视甚高,还是该说她居然连这种问题都想过。
  “人之皮相,外物尔尔。”他抿唇,“你不管变成什么样,也都比她们好。”
  “真的?”她又重新高兴起来。
  暗叹一口气,聂衍点头:“真的,九尾狐族离开人间已有近千年,你也不会遇见她们。”
  “哇”了一声,坤仪眼眸亮亮地挽住他的胳膊:“她们离开人间能去哪里?”
  聂衍没有再答,只将茶杯递到她唇边:“府里干净了,待会儿便与我回去。”
  这么快。
  坤仪有些失落,嘴撅得老高,但还是乖顺地跟着他走了。
  只是,她给秦有鲛传了一封信。
  秦有鲛忙着追查孟极之事,压根没空来见她,只打发杜蘅芜来解答她的疑惑。
  于是这日聂衍去了上清司,坤仪就坐在后院里看杜蘅芜这张刻薄又揶揄的脸。
  “才大半个月不见,你怎就丰腴了?”杜蘅芜上下打量她,小白眼直翻,“怕当真是离被休弃不远了。”
  坤仪觉得好笑:“我就算宗碟被废,这婚事也是皇婚,哪那么好休的,你别真是听外头那些肖想昱清侯的人说的瞎话,真以为这侯府后院能易主。”
  杜蘅芜撇嘴,倒没反驳这个,只落下了结界,转脸与她说正事。
  “你怎么想起问龙族之事了。”她撇嘴,“练功不见你多勤奋,听热闹真是将耳朵都要竖得招风了。”
  坤仪轻哼:“师父让你传话,也没让你挤兑我。”
  白她一眼,杜蘅芜扔来一方小册子:“自己看。”
  双手将册子接下,坤仪当即展开。
  聂衍没骗她,龙族和九尾狐在千年之前的确有过一场大战,但他没说的是,这场战一开始是龙族和九重天上别的族类在打,狐族原本是龙族的助力,却在背后阴了龙族一把,诬告龙族水淹人间,谋害万千人命。
  凡人不知为何,一力帮狐族作证,坐实了龙族的罪孽。
  妖可以杀人,神却不可以,龙族腹背受敌,冤枉难申,在接下来的大战里节节败退,最后隐入了人间的不周山。
  狐族倒也没有好下场,上万年修为的狐王被上清司的开司道人封印,人间也因着狐王的封印得了喘息之机,安稳生活了这么多年。
  看见上清司的字样,坤仪顿了顿:“哪个道人这么厉害,竟连狐王也能封得。”
  “这你都不知道?”杜蘅芜撇嘴,“都说了让你少去容华馆,多看书。”
  上清司的开司道人宋清玄,乃芸芸众生里最给人间长脸的一个,道术出神入化,胆识也十分过人,本可以修道成神,但为着人间太平,愣是以自己的三魂七魄封印了妖王,自己也身死神灭。
  “宋清玄的死,你父皇母后都知道,所以朝中才有了上清司,只是你皇兄没见过那场面,对他们不太信任,才有了后来的上清司沉寂多年的情况。”杜蘅芜想了想,又道,“不过如今的上清司乱七八糟的,你皇兄不信也好。”
  这早就不是宋清玄还在时候那个为民除害的上清司了。
  坤仪听得怔忪,低声喃喃:“我今日看他神色奇怪,这才想自己找故事来看,谁料还真与上清司有些牵连,那也说得通。”
  她还以为他与那九尾狐有什么牵扯呢,眼神那么幽深。
  微松了一口气,坤仪将册子还给了杜蘅芜:“你带走,莫要留下让他看见了。”
  杜蘅芜轻哼:“瞧你这模样,往常可是二十多个乐伶一起往府上请的,眼下身边干净得连个小厮都没有,哪还有你当年的威风。”
  说罢起身:“我没那么多闲工夫在你这儿呆,你自个儿小心些吧,看师父那模样,是不打算放过你夫婿的。”
  秦有鲛原也是个喜欢游历山水的闲散国师,这次回京不知怎的突然就对权势有了兴趣,在朝堂上与聂衍剑拔弩张,下朝了也与上清司过不去,将上清司抖擞了几遍,气得黎诸怀差点显形与他打起来。
  不过他这般行径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一到夜里就被几方妖怪围攻,连觉也没个好睡。
  黑夜悬月,聂衍站在墙头上,淡漠地看着下头狼狈躲避的人:“你何苦来插手我的事。”
  “我若不插手,眼睁睁看着你将我徒儿拖进深渊?”秦有鲛啐了一口血沫,挡开噬魂妖怪的攻击,朝他看了一眼,“她是我看着长大的,用了多少奇珍异宝才护着平安长大,你休想。”
  聂衍有些烦,他不知道秦有鲛和龙鱼君哪里来的自信他们就是要护坤仪,他就一定是要害坤仪。
  她在他身边,分明可以很开心。
  他想杀了秦有鲛,可刚抬手,这人就道:“我可是世上最后一个知道你仇敌下落的人,杀了我倒是无妨,你想找的东西可就再也没机会现世了。”


第70章
  这威胁旁人听着没什么要紧,可落在聂衍耳里,愣是让他停了手。
  他垂眼看着秦有鲛,和蔼地笑了笑:“你当知道,我最恨的是什么。”
  龙族睥睨天下,最恨人威胁,当年他若是肯受天狐的胁迫,与那人完婚,后来天狐也不至于因着太过畏惧龙族而挺身走险。
  秦有鲛自然知道这一点,但见聂衍停了手,他还是笑了:“你总归是恨我的,让你多恨些也是无妨。”
  却邪剑带着凌厉的风声横在了他面前,聂衍抬手,四周开始落下厚重的结界。
  秦有鲛的动作倒是快他一步,朝天上扔了一只纸鸟,那纸鸟又轻又小,在结界落下之前就飞了出去。
  “你可以杀我,但我一定会让坤仪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他浅笑,负手而立,任由结界在四周砸了个结实。
  聂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她拿你当师父,你拿她当筹码。”
  “这天下若有人能成为胁迫龙族的筹码,那可是天大的幸事。”秦有鲛深深地看着他。
  结界内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
  坤仪从睡眠里惊醒,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摸,没有摸到聂衍。
  她起身,接过兰苕递来的茶,皱眉问:“侯爷去哪儿了?”
  兰苕答:“宫中传话,让侯爷面圣去了。”
  坤仪皱眉,总觉得有些不安,拢了披风起身,她站在窗边往外看了看。
  一只纸鸟飞在院墙外的天上,急吼吼地扑扇着翅膀,侯府院墙外有法阵,它进不来,直发出僵硬古怪的鸟叫声来。
  坤仪眯眼看了许久,吩咐护卫去将它带进府。
  有了凡人掩护,纸鸟顺利地进到了她的房里,开口就是秦有鲛那熟悉的语气:“爱徒,为师有难。”
  这话坤仪听得不少,小时候秦有鲛误入花楼,喝了一坛三百两银子的酒,也是派这么一只破鸟来知会她的,是以,坤仪翻了个白眼,漫不经心地坐下来,听他这次又惹了什么麻烦。
  然而,接下来的话,却是将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所嫁非人,意在宋家江山,我若下落不明,则是为他所害,你修为低微,莫要替为师报仇,明哲保身即可。”
  屋子里众人脸色皆是一变,坤仪下意识地就扭头道:“鱼白,将门关上。”
  “是。”
  纸鸟传完了话就自己烧了起来,火光在屋子里亮了又暗,映得坤仪的脸色十分难看。
  秦有鲛是她师父,她不信聂衍会下这个狠手,可师父这话又不像是诓她的,听语气里的焦急和担忧,想必他正面对着危险。
  聂衍又恰好不在……
  “主子,恕奴婢多嘴,国师修为高深尚且不能自救,您就万不要去掺和他们的事。”兰苕死死地抿着唇,“听了就听了吧。”
  她是个自私的人,她才不管什么家国大事你死我活,她就想要她家主子活得好好的。
  坤仪白着脸转过头来,眼神有些恍惚:“兰苕,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秦有鲛是当下少有的修为高深还愿意护皇室周全之人了,他若被害,那谁还能制衡上清司?到时候这天下,便是上清司的人说了算,那皇兄将如何?她又将如何?
  他们宋家的先祖也是马背上得来的天下,没有一代人是软骨头,又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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