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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宫-分卷阅读56

任——在这个后宫里,忠心这种东西,实在是飘渺无稽。”
  皇后被她说中了心事,不再讥讽,只听梅贵嫔继续道:“云萝实在是八面玲珑,皇上的宠爱,也并不很盛,您虽然想用她,却是心存疑虑,也没逢上时机,才蹉跎到了如今。”
  皇后听到此处,冷笑道:“本宫若是对她有疑虑,难道会对你放心?”
  “您确实应该对我放心!”
  梅贵嫔款款道:“我所要的,不过是天子之母的无上荣光,而您想要的,是母仪天下的玉座权柄,我们可以如前朝一般,两后并尊!”
  这近乎狂妄的话,却让皇后眼中放出光芒。
  前朝,曾有两位太后并肩临朝,一为皇帝生母,一为先帝中宫,她们齐心协力,创出了一时盛世,被后世称誉。
  在这口蜜腹剑的宫中,皇后早已学会,不把任何人的承诺当真,可是梅贵嫔的诺言,因为狂妄,才更显真实——
  她不过出生小户殷实之家,若真是两后并尊,便是把玉座珠帘分去一半,那至高权柄,却也仍归于林家!
  皇后想象着,太后薨后,自己成为林家的实权者,那份不受拘束的威权,不禁怦然心动。
  她望着窗外,初升的朝日,不由心中唏嘘——
  天可怜见!她要求的,不过是如普通女人一样,有夫君眷爱,有儿女绕膝,可是,在这琼楼玉宇的深宫之中,这也不过是,最最可笑的梦幻!
  她想起那日,她满心怨愤,离开乾清宫之时,发下的誓言——
  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你的妻子,只是你的皇后!
  那日的心死绝望,仍萦绕不去,皇后露出一抹冷戾的微笑:若是无爱,那只有执掌权柄,才能告慰于己!
  她优雅起身,对着梅贵嫔问道:“你让本宫,如何相信你呢?”
  梅贵嫔早有预料,沉稳答道:“这孩子一出生,我就奏请皇上,道是我八字与他有冲克,把他寄予您抚养,若我有叛离的举动,您尽管把这孩子千刀万剐便是!”
  “要是个帝姬呢?”
  “我预感,这胎是个男儿——”
  梅贵嫔眼中放出狂热的光芒:“若是个帝姬,我自己养着便是,也不劳烦您费心了!”
  两人又闲谈了几句,梅贵嫔才袅娜离去,望着她的身影,皇后意甚踌躇,思量半天,仍是决断不下,于是吩咐道:“摆驾慈宁宫!”
  她乘着辇舆,不多时便来到慈宁宫,穿过庭院,来到廊下,却只有几个面生的侍女,原先一班人等,都被皇帝以伺奉不力的罪名,贬谪到了宫外。
  经过“毒药事件”,叶姑姑仍是身体虚弱,而皇后身边的鄂姑姑,也不宜再待在御苑之中,只得回到靖安公那里,好在靖安公也中了“鞑靼刺客”的毒,虽然经过郎中救治,却也需要懂得医理的人照料。
  她走到廊下,几个侍女见是皇后亲至,正要入内禀报,却被皇后制止了。
  皇后此时很有些杯弓蛇影的样子,见殿门紧闭,心中又启疑窦,她笑着对侍女说道:“太后好似有什么事,我也不急进去,想去殿后小院里看看今年的桃花。”
  她径自来到殿后,见无人经过,才绕到殿后的窗棂之下,以指甲上的镶套,划破窗上纱绢,弄出一个小洞,来一窥究竟——
  殿内仍是昏暗一片,一个熟悉的身影,倚坐在塌上,正摩挲着掌中翡翠双球,皇后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太后无疑。
  太后一边调理活血,一边在和对面一人低谈。皇后耐不住好奇,又将洞开得大了些,才勉强听见——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只是皇兄的所做所为,也太让人寒心了!”
  那人轻轻叹道,皇后在小洞的微光中,依稀看到,他腰间珠玉,闪烁的五彩幽光。
  第四卷 第五十六章 嫁祸
  在幽暗殿中,他所佩珠玉,发出莹润光芒,这样一位浊世佳公子,即使是在叹息,仍是俊美如同画中人一般。
  皇后平日里,一直视他为谦谦君子,此刻撞见这一幕,心中悚然一惊。
  她屏息凝神,静静的,由这指甲大小的洞中,继续窥视着。
  太后将手中翠玉双球置于檀木盒中,听罢此言,也不回答,只是端起几上的玫瑰冰露,慢慢啜饮。
  半晌,她才开口道:“皇帝这么做,也是为你好——真要是把燕州赐封于你,怕是你性命有碍!”
  静王苦笑道:“母后,您不用宽慰我了——皇兄他这般处理,天下都人道他担忧手足,却不知我是有口难言……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妄想什么燕州!”
  太后闻言,将琉璃茶盏重重置于案间,眉宇间生出冷怒:“让你去燕州,是我的主张,哪个小人敢生出口舌!”
  皇后闻言一惊,她在后宫之中,也颇是听了一些朝中传闻,有说静王勇担重任,险些被鞑靼刺客暗算的,也有说几个皇亲_0_lian_0_ming_0_shang_0_shu,为静王讨这赏赐,才惹来这无妄之灾,如今听来,这竟是太后的授意!
  只听太后舒缓了口气,道:“我本想你坐镇燕州,既可以在朝廷和襄王之间协调处事,又可提点你襄王一二——他也是你的舅舅,素来高傲森峻,除了你和皇帝,这世上又有谁能抑制他?”
  太后说的诚挚恳切,皇后却是一听便知,她既怕皇帝对襄王不利,在某个节骨眼上,让他“沙场捐躯”,又怕襄王生出谋逆之心,将朝廷视若无物。
  皇后细细想着,对太后的深谋远虑,不由心中暗赞,想起自己将来,也要如她一般殚精竭虑,心下生出恻然——
  这就是林家掌权人的宿命?
  静王叹道:“可惜皇兄疑我太深,早知如此,我便早早南下,到江南去享受苏杭美景,于二十四桥上,共玉人吹萧,岂不快哉?”
  太后笑着睨了他一眼:“你仍是如此胡闹……早些时候,便有御史参你放荡不羁,与京中闺秀私通款曲,这毛病不改改,却让天下人如何称你贤良?”
  静王微微一笑,满不在乎道:“是真名士自风流……我又不是皇兄,整日里庄重沉稳,要有天子的气象——我自做我的风流王爷便是!”
  太后听了这话,眸中目光闪动,却是笑道:“你们两兄弟,真是连副秉性,一个心思沉稳细密,任谁也看不出端倪,另一个却是潇洒不羁,率性而为!”
  她好似想到了别的,神情有些忧悒:“说来,皇帝是我的亲生孩儿,可我从小,就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倒是你,整日与我调皮撒娇,别人不知,还以为你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
  静王仿佛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走下座位,在殿中来回踱步。
  灯烛的芯焰此时一跳,光芒暴涨,皇后从那指甲大小的洞中,正正看见他的眼——
  静王的眼眸中,竟是燃炽欲狂的冰冷怨恨!
  她惊得一颤,手脚冰凉麻木,想要退开,却不听使唤!
  只见静王回过头来,正对着太后,郑重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
  太后奇道。
  静王眼眶有些泛红:“我自小便没了母妃,全仰仗您将我抚养长大,只要母后一声令下,我便是赴汤蹈火,也心甘情愿,可是现在,皇兄对我猜忌已深,其间有种种不忍言之事,我实在不能为您分忧了!”
  “什么不忍言之事?!”
  太后一听,大出意料,她本以为皇帝听了几句闲话,才生出疑忌,现在听这话气,难道还别有内情?
  “母后您可知道,那日朝堂之上,有一位原本与我莫逆的礼部侍郎,家中窝藏了刺客,意欲取我性命?”
  见太后点头,他继续道:“贺飞当廷出言不逊,道是他辅佐是乃是真命天子,并非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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