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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宫-分卷阅读68

夺过食盒,轻轻摔进他怀里——
  “你这人,说声搬至军营,就狠心的昼夜不回……这地方的伙食,却是如石块一般,怎么下咽?”她嗔怒着,却掩不住亲昵关切.
  孙铭欣喜接过,打开一看,盒中四层,皆是平日里他喜爱的雅洁菜品,不由心中一暖。
  帝姬看他狼吞虎咽,目视左右,从人知道他夫妻相聚,有闺中私密要说,都识趣的退出老远。
  仪馨帝姬从袖中掏出一样物事,馨香扑鼻之下,竟是一张叠成方胜的薛笺:“这是宫中瞿大统领送来的!”
  孙铭展开读了两行,不禁勃然色变——
  “他们竟敢!”
  “有什么不敢的!”帝姬冷笑道:“你没听说吗,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这些人都被银子喂肥了,即使是杀身灭族的危险,也顾不得了!”
  “可他们是我朝的命官啊!”孙铭几乎是痛心疾首了:“天子远征在外,为的是江山社稷,这些人居然敢在军需辎重上动手脚,难道真想做鞑靼人的臣虏吗?”他说着,已是面色惨白,蓦然立起:“我要进宫见瞿云一面!”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帝姬轻轻击掌。便有侍婢由外而入,手中捧着一件包裹,打开看时,却是全套侍卫服侍,中间一道掐金玄铁腰牌,乃是西华门的通行凭证。
  “你这般气势汹汹入内,满宫里都是别人的耳目——还是瞿统领想得周到!”
  孙铭也不答话,只微微点头,就要疾奔而出,却被帝姬一把扯住:“穿了油衣再去!”外面轰隆一声,大雨已是倾盆。
  帅帐之中,蜜蜡制成的巨烛高燃,将帐中照得如同白昼,元祈俯身书案,正用红互夷国贡上的水晶镜片仔细察看着羊皮图卷。
  那皮卷已很是暗淡,上面线条文字都如同蛛网,红褐斑驳,却是整个北疆最完整的地图了。
  元祈凝视半晌,心中已有分晓,只是关键一处,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干脆放下镜片,起身踱步。想起白日里的一幕,年轻天子的心中又是一簇簇的光火——
  襄王如滚刀肉一般,一味的痛哭请罪。周浚却只顾冷笑,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最后,干脆在御前讥讽襄王‘判若两人’。
  襄王‘悲愤勃然’之下,竟作势要自刎御前,两边的新兵在帐外听得分明,粗声喝骂之下,竟动起了手!
  一时之间,只见兵刃相交,镇北军与襄王府的矛盾,在此刻呈现白热之态。
  眼看内讧将起,元祈已忍无可忍,凛然起身:“两位不如各自率军,排列阵前,做一殊死拼杀。”
  他语声淡淡,却是阴沉空幽,案前两人听了,竟有心惊肉跳之感。
  他们见天子震怒,本也未想真个搏杀,于是各自约束部下,一场闹剧才宣告落幕。
  “混帐……真是丢人现眼!!”
  元祈想起那一幕,咬牙低喃,却见帐帘一揭,那宛如高岭冰雪一般的佳人正拿着一颗腊丸入内。他接过一看,冷笑着以烛火燃尽,悠然道:“他果然耐不住了,在军需上打主意……罢了,瞿卿和驸马会料理好的。”
  他转头一望,只见晨露竟是身着一件凉缎长袍,不由皱眉道:“为何不多加一件衣裳?”
  此时虽是初夏,却因塞外高爽,夜凉沁骨,与京城的燥热憋闷,却是不可同日而语。他语虽责怪,却是爱意切切,满是关切担忧。
  晨露眼波一闪,仍是平静答道:“练武之人,原也没这许多讲究——我回帐时,加一件坎肩罢!”
  元祈听着,拿她无法,叹息着,竟是拿自己的披风,罩在她的肩头——
  “回京后再还给我!”晨露微微一颤,肩头的披风,好似一块热红炭木,能将人燃炽殆尽,她踌躇了片刻,却也终于没有取下。
  元祈也有些不自在,看着地图,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
  “你觉得目前局势如何?”
  晨露迎上他的目光,毫不犹豫道:“我们中了忽律的圈套。”
  她沉吟着,反问皇帝道:“陛下也已经看穿了吗?”
  元祈微微颔首:“朕虽然没有在军中历练,却也看出了一二。”
  他指点着地图,侃侃道:“我军两路夹击,本想趁忽律可汗在会盟时期,兵力空虚,把凉川夺回,却不料,‘有人’,已经把绝密军情泄露!”
  他语气加重,说到‘有人’的时候,满是森然阴沉。
  “忽律此人,如狐类一般狡诈,他行了一石二鸟之计——事先,便用他的夙敌赤勒部的精锐,来戍卫凉川。”
  “合围之时,襄王的府兵,‘贪功’之下,将这些赤勒骑兵,放入我中原腹地,一可以扰乱中原;二却是借我们的手来将他们尽数除去——天可怜见,除了我们歼灭的那一支,不知还有多少零散的赤勒骑兵在西北腹地游荡,这些溃兵一日不除,西北永无宁日。”元祈凝视着虚无的远处,语气很是沉郁,他想起西北的民家,那般清苦寒伧,心中不禁一痛——
  这样凋敝的百姓人家,能禁得住如狼似虎的残兵浩劫吗?
  宸宫 第四卷 第七十章 真相
  风从帐篷缝隙吹过,烛光一片飘摇,明灭之间,少女清冽的笑声,在帐中漾出奇妙的乐曲。
  “你笑什么?”元祈困惑不解。
  柔华烛光之下,少女的容颜,越发晶莹剔透,如冰雪寒玉,顾盼之间,神光流转,元祈只觉得一阵目眩——
  平日里见惯的,又何至如此呢?
  他微微自嘲,却听得晨露淡淡笑道:“陛下真是目光如矩,只是有一桩,您未免有所疏漏!”
  她花瓣一般的柔荑轻拂,将案间的羊皮图卷收起:“世上有好些难题,归根到底,仍要着落在人的身上——陛下您忘记了整个事件中,最为关键的一个人。”
  “是谁?”
  “鞑靼的忽律可汗。”少女轻轻叹息,从唇边划过那个熟悉的名字。
  时光荏苒,那些恍如隔世的人和事,在她的眼中染上黯然风霜,除了怅然,别无可说。
  “忽律其人,的确如皇上所说,狡诈如狐,可是,他亦是草原孕育的苍狼之子,本性中的剽悍强勇,是无法去除的——眼前这一绝好机会,他忍住不出手?”
  晨露款款说道,眼中越见深邃,方才的惆怅,如这草原的夜风一般,来去无影。
  元祈悚然一惊:“他意欲何为?”
  他也是天分极高的人,电光火石的,已然想到了一项可怕的现实“他竟是在图谋整个北疆!”
  皇帝怒极,振衣拍案而起,有几枝蜡烛受不得猛击,终于熄灭。
  火影重重之间,帐中一片死寂。
  “也不尽然,若是陛下反应及时,他便取了几个重镇,也就罢了——朝廷经此挫折,断不能对他再行征伐!”晨露仍是一片平静,她广袖轻舒,将颓倒的蜡烛扶起,眼中一片淡定。
  “朕誓杀此獠贼——他难道真已经带兵潜入这西北内地?!”皇帝有些不可思议,为对手的疯狂大胆而暗自心惊。
  “忽律酷爱险中求胜。一则,他有自信不被发现;二则嘛,我们这里少不得有他的‘友人’有什么事,一只信鸽,便高枕无忧了!”她眼中波光一闪,刹那间,凛然不可逼视:“微臣不才,愿亲自去一控究竟!”
  “你知道忽律的人马驻扎在哪?!”元祈先是一惊,接着便是怒气横生——
  “忽律那边,正是龙潭虎穴,你如此孤身涉险,想白白丢了性命不成?!”
  “忽律可汗还取不了我的性命。”少女声音轻微,却带着不可逆转的固执。
  “你把地点告诉朕。朕帐下高手如云,用不着你!”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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