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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的演技大赏-分卷阅读36

仅没缓和这寒冬腊月的氛围,反而更尴尬了。
  苏菱攥住袖口,恭敬答:“殿下放心,府内一切安好。”
  又是无言。
  萧聿看着她道:“吃饭了吗?”
  苏菱避开他的目光,轻声道:“谢殿下关心,已是用过了。”
  又是一句结束语。
  苏菱的脚趾在绣鞋里蜷了蜷,瞥了一眼更漏,心道:这都亥时三刻了,他不是该去书房了吗?怎么还在这儿?
  苏菱正思忖着他什么时候会走,萧聿突然解开身上的大氅,大有一副要歇在长恩堂的架势。
  苏菱咬了下唇道:“殿下公务繁忙……今日不用去书房吗?”
  萧聿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道:“今日无事。”
  这是晋王府,人家的地盘,他想歇在长恩堂,苏菱自然不能将他撵出去。
  苏菱不想与他同榻而眠,无法明着拒绝,便只能暗着来。她沐浴用了一个时辰,擦头发又用了半个时辰。
  其间,萧聿就在榻上等她。
  该来的还是要来,苏菱放下手中的帨巾,走到他身边。
  两人躺下后,萧聿忽然开口道:“今日早朝,陛下命我为都察院左都御史。”
  苏菱吁一口气,道:“这是好事,妾身恭喜殿下。”
  萧聿把手伸进被褥,捉住了她放在小腹上的手,握住,偏头看着她道:“夫人。”
  苏菱一紧张,指尖就忍不住变得冰凉。
  她打心底里不想碰他。
  萧聿道:“无论是今日还是以后,你想要的休书,我都给不了。”
  其实他不说,苏菱自己也清楚。
  苏家这块肥肉,他不可能衔在嘴边,又吐出去的。
  她冷声道:“殿下突然同我说这些,是做什么?”
  萧聿郑重其事道:“若有将来,你便是大周的皇后,若反之,你随我去封地,我亦不会亏待你。”
  这还真够直白的。
  “妾身知道了。”苏菱轻声道。
  苏菱想把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却又被他死死握住。
  他沉声道:“两日之后,我动身去宿州,夫人同我一起吧。”
  (梦境未完)


第28章 年少 尚不知系人心处在何处。
  两日之后,萧聿带兵启程,前往宿州。
  苏菱靠在马车窗沿,抬起细白的手臂掀开了缦纱,仰头去看外面的风景,他们走的官路,一路向南行进,眼下已是冬月,雪叶红凋,烟林翠减,云中已无雁,琼楼玉宇也渐渐被重峦叠嶂的山川取代。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放下缦纱,抬手揉了下肩窝。
  肩膀酸涩,并非是因为外面的风景太迷人,而是因为她身边这个男人,竟将扶莺赶到了随行的马车上,自己坐了进来。
  更尴尬的是,车驾明明这般宽敞,他却偏要同她挨着坐。
  他们很快来到璋山脚下,穿过去,抵达涿郡,便可渡河南下。
  马蹄声踏踏,范成拉紧缰绳,翻身下马,走到车驾旁边,道:“殿下,酉时了,眼瞧天就快黑了,璋山脚下最乱,再往前恐有山匪,属下以为不如停顿休整,明日天亮再赶路。”
  萧聿思忖片刻。
  他们这些男人倒是无所谓,但此番带着诸多女眷,的确没必要图惹是非。
  萧聿问:“曾扈呢?”
  曾扈,原是户部一个八品的宝钞提举司,但因此人刚正不阿,行事不懂圆滑,便成了此次朝廷推行改土归流派去的流官。
  离开京城,被调任至那等由当地土司掌控的地界儿,便是典型的明升暗贬。
  范成道:“曾大人还好,就是曾夫人一直在哭,嘴里一直叨念,宿州根本就是个不祥之地。”
  曾夫人为何说宿州是个不祥之地,大家心里都清楚,
  其实在改土归流前,朝廷也会派一些流官前往这些地区负责辅佐土司,但他们只负责监管,并无实权。
  与印江县引发的那些离奇血案不同,宿州的流官总是能在任满期之后再死去。
  要么病死在回京的路上,要么被仇家谋杀,要么染了疫病,最后一位流官据说还因勾结盗匪,被抓到现行,眼下不知是死是活。
  总之,这些流官各有各的死法,看上去也都合乎其理。
  但死的人多了,再合理,也变得不合理了。
  这宿州,肯定有问题。
  萧聿低声道:“叫曾扈过来,本王有事与他说。”
  范成道:“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萧聿议事回来,斜靠在马车上小憩。
  风过树梢,夜幕四合,苏菱的呼吸渐渐急促,手扶着马车壁,来回张望,头上的宝石云形步摇哗啦啦地跟着响。
  “你要找什么?”萧聿半眯着眼看她。
  苏菱道:“妾身想找扶莺拿两根蜡烛过来。”
  萧聿微挑了一下眉头,低声淡淡道:“王妃竟如此惧黑?”
  回想几个月前,他也问过她这个问题,可那时候他俩还不能心平气和地说话。
  她自然不会回答他。
  苏菱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萧聿偏头看她。不是看,是盯。
  苏菱被他那揶揄的目光刺的脸红。
  忙道:“你别这样我看我,我、我并不是天生胆小。”
  这时,萧聿还没当回事。
  他只当是小姑娘好面子,便顺着她点了点头,又敷衍地“唔”了一声。
  就是这幅漫不经心的态度,落在苏菱眼中,反倒是有了欲拒还迎之效。
  苏菱深吸一口气,正欲开口解释,萧聿竟朝她这边又挪了挪。
  两人的肩膀顿时贴在了一起。
  他又道:“范成,举几束火把过来。”
  火光透过缦纱,马车里瞬间亮如白昼。
  他握住她冰凉的指尖,道:“这回行了?”
  苏菱对上他灼人的目光。
  她想着,眼前人终究是她的丈夫,日子总是过下去,斟酌一会儿,便开了口。
  “臣妾俱黑,是有缘由的。”
  萧聿眼角噙着一抹笑意,将身上的大氅给她披上,看着她道:“王妃且说罢。”
  苏菱颔首,默了一会儿,道:“大概是八年前吧……我九岁的时候。”
  萧聿揉了下眉心,其实他对女儿家这些心思并不好奇,但他这王妃难得肯说点什么,他只能洗耳恭听。
  苏菱看向外头的随风摇曳的火把,好似真的在回望过去。
  “那是个暴雨天,雷声不停,我爹去练兵没回来,我便跑到我娘的淑兰堂去睡,那天我娘睡得特别早,我也没觉得哪里不对,便在她身边躺下,搂着她的胳膊就睡下了,完全没在意,她的胳膊为何比平时硬,比平时凉。”
  听到这,萧聿目光骤紧。
  他想娶苏家女,自然好好调查了苏家一般。
  八年前,那不正是……
  她小声道:“天亮后,不论我怎么喊娘,她都不应我,直到我闻到了一股怪味儿,才隐隐觉得不对……”
  萧聿已经猜到接下来发生什么了。
  苏菱不忍直视般地闭上了眼,道:“后来仵作来验尸,他说我娘心疾突发,早在我过去之前,就走了。”
  也就是说,九岁的苏菱,躺在已故的母亲身边睡了整整一夜。
  怪不得她会如此怕黑。
  苏菱继续道:“我至今都记得我爹回府时那个样子,他在我娘身边跪了好几夜,便是到了现在,他也整日看着我娘的悬画喃喃自语,总是在问为何。”
  “我常常想,倘若那天我机灵一点,早点叫大夫过来,是不是就没事了。”
  萧聿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心疾突发一向没有征兆,王妃不必太过自责,而且那时候,你才多大。”
  萧聿也没哄过姑娘,眼下看她眉眼低垂,不由想到了他娘去世的时候,须臾,他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摩挲了两下。
  他的手劲还有点大,捏的她微微有点疼。
  但苏菱知道这人是在哄自己。
  “八年过去,我早就没事了。”她一想到未来要跟他朝夕相处,便直接道:“只是这些年,我一直都是点灯睡,已经习惯了。”
  萧聿慢慢道,“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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