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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姬她撩完就怂-分卷阅读45

厦馆,她的酒量太差,只饮一两杯,便头重脚轻起来。
  伺姑娘沐浴更衣后,琏瑚放低帘幔笑道:“今日真开心,随着姑娘好的也吃过,竟还能同主子一处饮酒,真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也不知哪一世修来的福份呢。”
  吉祥长发散在寝衣上,未褪的酒晕点染两片雪颊,脉脉不语,可怜可亲。
  她躺在榻上,睁着半朦的眼睛不知想些什么。琏瑚又论容华郡主与表姑娘相貌云云,吉祥轻道:“你不累呀。”
  闹了一晚上,小妮子的兴致却愈发好,攀在榻沿边说:“这也罢了,瑶华苑那位怎么摆谱没来?没来也罢了,大公子又问了一声,还送她什么珊沫糕,听都没听过的,怎么不送给姑娘?”
  吉祥敲她的头,“不是也给了咱们一盒吗?”
  琏瑚歪着头道:“那是叫咱们与独苏姑娘、湘辰姑娘分着吃的,怎么能一样?”
  “分着吃香。”吉祥似乎累了,说完向里转个身。
  琏瑚见状便拢上轻纱幔,吹熄床头的灯烛。
  吉祥背对着身,却没有睡着,迷迷乎乎的,想起了自己的娘亲。
  她是个孤儿不错,可孤儿也有爹娘。在水榭上第一眼看见祢灵霜,与其心事不同,吉祥的第一个念头,是想起她的娘亲。
  娘亲在她两岁时就去世了,她从前记不得娘亲长什么样子,现在更记不得。
  娘亲有没有对着襁褓中的自己说过什么,有没有温柔地唤她的小名,吉祥也不记得。
  不记得,便更入神地想。先时有个一直照顾她的周嫫嫫,每当她受欺负,嫫嫫总会挡在她身前护着她,默默挨着“老货、贱妪”的骂。
  被骂得多了,嫫嫫好像真的老了,离家时,皱纹斑斑的一双手交给她一只镯子,那是娘亲最后的遗物,千叮万嘱要她收好。
  镯子呢?也不记得了。
  些些旧事,恍若前尘。
  好似什么都记不得的吉祥抱着自己的臂,沉沉阖眼,半梦间看见一个穿月华衫的温柔男子。
  尽管只是背影,但这一回她记得,记得他的每一臾表情,与溶冶在烟花里的字字音汛。
  她抱着自己惟一的清晰笃定,安稳睡着了。
  因担心穆良朝饮酒后伤口不适,第二日吉祥过来瞧,却听洛诵说大公子出门了。
  吉祥转眸向阶上琐窗望了望,黑白分明的眼底流露一抹失落,再问公子去哪儿了,洛诵只是摇头。
  吉祥有些奇怪,平素穆良朝出门都带洛诵在身边,今日为何不同?不好多问,便请他在公子回府后告她一声,洛诵自无不应。
  且说暑夏时节,那绿树垂荫,或高楼敞轩,无不是避暑乘凉的好所在。东城巍古的鹤心楼上,正有两人分案对坐,翩翩广袖当风,望之飘逸绝伦。
  素喜着红之人今日反常地一身素衫,唯鞶带紧束,未减威冷。日前凶徒受伏的茶寮便在侧目之处,他收回视线,轻叹一声可惜。
  对面之人明知他语中衅意,仍淡淡作笑,开口便是醇和语气,“不如意事十□□,大人何必执着。”
  “我等俗人,比不起侯爷闲旷。心中事、梦中人,总有一二。”宁悦玄狭目微眯,抬手调弄案上茶什,从容如一个老练的茶手。
  丝风时来,俄而水声三沸,大理卿揽袖:“——杯中茶成了,侯爷请?”
  “不敏。”穆澈摇头笑谢,“虚苦劳神又何益?只恐隙中驹,石中火,此身终在一梦。譬如此茶,虽大人妙手煎来,不合我性,喝不得便是喝不得。非我所有,不合强求,大人以为是否?”
  宁悦玄顿了顿,凉哂:“废话。”
  他端了笠盏品饮而尽,那提壶的右臂却似担不住力,晃了一晃,穆澈接过紫泥壶为他续上一杯。
  宁悦玄定定地看着他:“我实想知晓,若茗会不改,侯爷要如何赢我?”
  他的母家祁门云氏,乃三州第一茶贾门户,家学渊源,虽不至与茶伶较技,些些茶道还不在话下。
  穆澈十分坦荡:“赢不了。我也很想知道,胜者一事,大人欲要求我什么?”
  宁悦玄长眉勾挑,“明年有机会,再告知侯爷。”
  说虽如此,他心也知不过强嘴罢了。以穆澈精明,岂会再应来年的茗战?说到底,还是这突发的命案助了他,可若挑明论起,姓穆的必会说什么“宁以一败换人一命”,一副悲天悯人的德行——宁悦玄放蔑不已,他最厌的,就是卓清府的一派装模作样。
  眼前的是如此,那女子……也是如此。
  轻风吹得楼檐上悬挂的竹牌柯柯作响,穆澈闲闲落指敲节,颇似享受,宁悦玄偃风听竹,眼中阴冷聚渺又散,也抬头看去,原是往常京城茶坊间茗战,胜者挂上去的徽章。
  这两人不管谁约的谁,能坐在一处喝茶实在罕见,更难得一时的平和。
  可惜一时只是一时,平和是用来打破的,煞风景者除了宁悦玄再无他人。
  他的笑容很难测,“据说府上的司茶姑娘是葭韵坊高手,不知此间名牌,有多少由她胜来?那位葭韵坊的坊主,似也不是个一般人……”
  穆澈的眼色瞬而着深,仿佛一座深广无边的山林,倏尔云收雾敛。
  然他犹带忱淡的笑意——小姑娘在他府里,不容他人染指半分,至于颜不疑……
  一块倞王都啃不动的刁骨头,他一点儿也不替他担心,更不介意宁悦玄去碰上一碰。
  “颜坊主,却是位老实生意人。”穆澈笑道。
  审冤断狱的一双利眼在穆澈脸上刮过,未见丝毫破绽,宁悦玄似笑不笑,“是吗,那我可得好生光顾这位生意人了。”转而漫不经心道:“原不知,令弟武艺高强如此,侯爷未想着给家里人谋个武职,如何至今还是白身?”
  穆澈看向他素袖遮住的手臂,“白身重伤朝廷命官,按律如何,大人当然比我清楚。”
  “哪里的话。”宁悦玄同样看向穆澈右臂,目光如电,蜷指冷笑:“我若翻后账,侯爷自然也有账与我清算不是?”言讫又冷哼补充:“轻伤而已。”
  穆澈点头,“如此便好。大人是聪明人。”
  宁悦玄眯眼:“不及阁下万一。”
  ……
  金乌当盛时,吉祥听说公子回府了,在屋里矜持没一刻,等不到洛诵过来,到底忍不住出门去。
  同在一个院子,洛诵抬眼便瞧见了她,向月门看了一眼,罕带难色地咳一声:“公子是回来了,不过方才叫司书姑娘请去前厅说话了。”
  “……司书姑娘?”
  吉祥愣了会儿神,回想起昨晚琏瑚的话,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慌乱和酸楚。
  是啊,他为何独给何宓送去一盒糕点呢,此时与她独处,又在说些什么?
  是了,左不过谈诗论文,道古说今,而后知悦于心,觉得分外契合。
  吉祥灵动的眼眸失了光泽。茶是日用之物,偏偏受人忌讳,诗书需得偶然兴致,又怎知须臾痛快抵不过终日无聊。
  她反省自己这些日子太过乐不思蜀,见色忘事得紧,连捉何宓马脚的事也撂在头脑后,只仗着在穆良朝身边有些不同,便以为旁人兴不起什么风浪。
  现在怎么样?不过今日见我,明日见她。
  小姑娘吁声叹息,两抹柔弱堪怜的柳黛受了委屈般团蹙,半日的不踏实终于化作气恼,当下恼穆良朝的心,倒比恼何宓更重,也不爱惜绣履上的浮绣海棠了,抬脚踢飞一颗石子。
  洛诵眉心一跳,摸不透女儿家许多心思,自觉应当避走。
  将转身时,却被叫住:“洛诵哥,我能问你一件事么,你莫告诉公子。”
  上一次听她用这种口吻说话,洛诵就受了一个月的活罪,那些折磨人的丝弦靡乐现在想来,还让他背筋发麻。却仍是道:“不敢当姑娘的称呼,姑娘但请吩咐。”
  吉祥因自己的小心事,未注意洛诵对她恭敬得反常,没精打彩地低着头,“哥哥跟着公子久,可知道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洛诵诧异地看着她,像看着一只萝卜满前,不知如何下口的迟钝兔子。


第41章 一茎风露???在她掌心落下极尽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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