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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和景明-分卷阅读2

这个名字的时候想必也是倾注过爱意的,只是很多时候,彩云易散,琉璃本脆,美好的物什,大多都易变质。
  不想也罢。
  底下一通爆笑,有人拿笔去捅那个趴在桌子上的男生,“明哥,快起来看看你新同桌啊,真特么和你有缘。”
  那男生终于很缓慢地抬起了头,目光从桌面到他前排的小胖,一寸寸地往上挪,终于落到了已经走到第二排的春和身上,似乎没清醒似的,歪头,眨了眨眼。
  春和终于看见他的脸,难得是个眉目明朗的男生,带一股懒散气,唇角平扯的时候却似含着些许冷意。
  她顿住了脚。
  人一生会走过许多的路,看过许多的风景,遇见千姿百态的人,但大多浮云一现,转瞬即逝,仿佛记着就是为了遗忘,转头什么都不记得了。唯有一二重要的人事,打第一眼起,便刻在心上,深入骨髓,往后岁岁年年,时间流逝不是为了忘记,只是为了在骨子里再添一笔,叫那记忆再深三分。
  很多年后,春和都会回忆起这一天,回忆起程景明抬眸的这一瞬。
  他刚睡醒的时候眼神总有些漠然,衬着浑身那气质,显得越发冷意盎然,一身脾气遮都遮不住。
  看见春和的时候,却缓缓扯着唇角勾出一丝笑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轻吹了声口哨,叫了声,“哟,媳妇儿?”
  这一声平地惊雷似的,教室里静了,窗外风停了,鸟儿都不叫了,云朵也不动了。
  文科(八)班上课,明哥脾气好的时候,是绝没有这样安静的时候的,这样安静的掉一根针就能听见的时候,多半是他们明哥在阴着一张阎王脸惹得大家大气不敢出。
  可现在,他们明哥笑得如四月荡漾的春光。
  可见八班的人吃了个多么大一个惊。
  诶哟哟怪不得这么横,原来是明哥的媳妇儿。
  一群人顿然悟了。
  春和却闹了个大红脸,克制再克制才勉强维持一张面瘫脸走了过去,对着最后一排的他说,“让我进去一下。”
  他动作慢吞吞的,一双长腿无处安放似的,往旁边撇了撇,留一个窄窄的缝给她。
  嘿,还给他脸了。
  春和正琢磨着是断了他的腿,还是直接干脆地扭了他脖子的时候,后门传来教务主任严肃而沉厉的声音,“那个新同学,跟我去一趟办公室。”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程景明,你也给我过来。”
  懒散靠在桌子上的男生漫不经心地指了指自己,“我?”
  “还有第二个程景明?就你小子滑头,叫你过来就过来,哪那么多废话。”
  他淡淡“哦”了一声,倒是没呛声,终于站起来了。
  春和仰头看了他一眼,与她料想不差,个子真高。
  沈春和、程景明,春和、景明。
  春和景明。
  原来那些人笑是因为这个。春和心头微跳,余光轻轻扫了他一眼。
  还真是有缘,如果要是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算起的话,那就更是缘分不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欢迎新老朋友捧场。
  前三章发红包。
  祝看文愉快!


☆、旗袍

  春和第一次见程景明是在暑假里,她刚刚搬来这个小城,和祖母住在和平街。
  和平街是明清老街的断壁残垣加工成的仿古街道,聚了不少手艺人,算是个特色商业街,许多来游玩的人,都愿意来转一转。
  还算热闹。
  春和的祖母是个老裁缝,专做旗袍,手艺了得,只是年纪大了,做工又精细,手越发慢,来的人也就越发少,有时要三两个月等一件衣服,谁等呢?
  店里冷冷清清的,祖母戴着老花镜坐在门厅里绣画,春和就蹲在她脚边,看街上行人来来往往,青石板铺就的路被来往的鞋底磨得黑亮,映着阴影处一汪汪蓄积的雨水深沉冰冷。
  程景明从街上过第一遍的时候,春和目光追着他直到看不见,心想,真是副好皮囊。
  她喜欢看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或嬉或笑,或怒或骂,而样貌好看的,总是能格外引人注目些。
  没一会儿他又回来了,目光似在寻着什么,左右探望着。
  春和依旧目送他,直到最后一片衣角消失。
  他第三趟过来的时候,春和站起了身,扒着门框问他,“小哥,找什么呢,需要帮忙吗?”
  刚下过雨,烈日转瞬已当空,正下午二点钟最热的光景,他满头大汗地站在氤氲着湿气的太阳下,舔了下嘴唇,叉着腰看春和,“请问沈家裁缝铺在哪?”
  春和笑了笑,用手指了指屋里,“你找这里啊?”她走到门后,把绣纹精致的招旗拿出来,一边儿往外面挂,一边儿对他笑,“祖母精细,这招旗绣了三个月,风雨大,我怕淋坏了,就给收了,真是抱歉!”
  他叉腰提着肩,狠狠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似是无言以对,最后竟笑了,“我来取一样东西。”
  “代人来取吗?那得麻烦小哥把人请来了,我祖母的规矩,须得试一试是不是合身,才能领走。她不喜欢客人穿不合适的衣服。”春和引他进去,踏过尺高的门槛,里面是老旧的青砖墙面,未加粉饰,显出一些窘迫的晦暗。
  他眉一低,有些黯然地说,“那人来不了了!”
  “那就没办法了,或者待她回来?这些都是提前商量好的,规矩嘛,还是要守的……”春和抱歉地说。
  “去世了!”他说,“那女孩儿六月份的时候来这儿定了件旗袍,原本说定两个月后来取,可她六月底就死了。”
  春和去柜台取册子的身子僵在那里,缓慢回身,“遇害?”江县人说话很讲究,若是自然或者生病死亡,与外人讲,需说是“去世”,而说“死了”的时候,那必然是死的有些曲折。
  他摇摇头,“不知道,听说是_0_zi_0_sha。”他递上凭条,用手指捏着压在厚厚的牛皮纸做面的订单册子上,“麻烦了!”
  春和看见凭条上复印纸压出的字迹,浅淡的蓝色,断断续续,却依旧能见秀气,【陆知夏,自带花样,金雀啄日图,6月17日……地址:皇庭俱乐部332包厢。】
  祖母依旧在绣画,单侧耳背使她经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春和只好走过去,凑近她听力尚还算好的那边大声说话,“祖母,有人来取知夏的衣裳。”
  祖母的手顿了顿,抬头望向来人,“可有凭条?”来人却面生的很。
  “有的,祖母。”她把凭条塞在祖母手上,“要给吗?”
  “你取这衣服何用?”祖母望着他,带着点儿凉意。
  “没用,但是受人之托,总要来取。”
  祖母固执,凡事讲规矩,不讲理。
  最后是春和帮他说服了祖母,临走的时候,他站在门口对她说,“今天多谢了!”
  春和笑着说:“那不如帮我一个忙?”
  街上熙熙攘攘,斜对面的影楼在呼喊着感恩回馈,艺术照三折。
  他扬眉看她,她商量说:“陪我去拍套婚纱照吧!我雇你当模特,一个小时一百,如何?不过你要是没时间就算了。”
  这价格,也算她阔了一回。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答应下来。
  磋磨半天的时光,春和最后付了他五百,他没接,微微笑着,“白捡了个媳妇儿,哪能让媳妇儿倒赔钱。”
  五个小时被摄影师摆布,两个人几乎什么亲密的动作都摆了,这会儿也算熟悉,春和就没客气,“你自己不要,改日后悔了我可不认账的。”
  他笑,不答。
  “那等摄影册出来,我寄送你一份,写个地址给我吧!”
  她从包里掏出纸,寻了根眉笔递给他。
  ——后巷18号。
  他写。
  -
  春和跟着教导主任去了紧挨着楼道的办公室,在最西面,语文组和英语组老师共用。
  程景明像所有校霸那样,松松垮垮、玩世不恭地跟在教导主任身后,面上是一种跟着老师去郊游一样觉得无聊的神情,又或者是狮子巡视领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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