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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花月-分卷阅读12

 下面那些士兵,表面上不敢如何,但背地里,对他们却很是排斥。
  他极其羡慕自己的伯父。出身于大虞一等一的士族,但当年领军,却极得军心,下层士卒,更是对他无比拥戴,凡他所令,无不力行。
  据说他的最后一次北伐,因形势无奈,半道而归。十万大军,回渡长江。秋草黄芦,伯父立于北岸,迟迟不愿登船,回首潸然泪下之时,身后军士亦无不跟着流泪,纷纷下拜,誓言日后他若再要兴兵北伐,甘愿仍做他的麾下之兵。
  当时高桓还没出生,当日慷慨悲壮的一幕,他自然无缘见得。但这并不妨碍他的为之向往。
  来这里后,他也曾想过和他们接近。但碍于多年以来的习惯和旁人的目光,始终不敢放下自己身为士族子弟应当有的架子。
  但李穆却不同。
  那日被绑在阵前,就在他压下心中恐惧,决意绝不开口求饶以换性命,宁可身首分离,也不可因自己而堕了高氏之名时,他被李穆用如此一种他此前做梦也不敢想象的方式给救了下来。
  绝处逢生!
  就在那一刻,那个横刀马上,铁甲沾满鲜血,浑身散发着嗜血凌厉杀气,杀破了千军万马向他而来的别部司马,成了他心目中能和伯父相提并论的一个人物。
  纵然他出身庶族,地位远远不及自己。
  高桓在无数道目光的盯视之下,来到李穆面前,往杯中倒满酒,双手奉上,恭恭敬敬地道:“李司马,救命之恩,桓没齿难忘!请饮此杯。”
  他说完,望着面前的男子,心里有点忐忑。
  被救后,这些日,出于感激,更是仰慕,他一直极力想接近这个年轻的武官。
  他有一种感觉,李穆不像军中那些以军功累积而晋升上来的寒门庶族武官一样,对他怀有轻视之意。
  甚至那日,他刚获救,因一时情绪失控,抱住带着自己杀回来的他失声痛哭之时,他还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似在安慰于他。铁汉柔情,大抵也就不过如此了。
  但李穆对他的态度,却也算不上亲近。
  至少,远未达到高桓期待的地步。
  今夜他一直就想寻他再次致谢,但却被人拉住,说是替他摆了筵席压惊,方才终于得以脱身,立刻便寻了过来。
  他持杯的双手举在半空,一动不动,等着李穆接酒。神色期待,又带了点紧张,却见他盯着自己奉过来的酒杯,目光沉凝,眸底似有暗流涌动,仿佛陷入了什么遥远的冥思之中,人一动不动。
  周围鸦雀无声。
  “李司马?”
  高桓有点不解,愈发紧张了,小心地又唤了一声。
  李穆眸光微动,回过了神,笑了一笑,接过他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高桓松了口气,看了眼周围的士卒,见无数双眼睛望着自己,忽然浑身发热,想也未想,又满了一杯,向着周围之人举起,高声道:“你们都是和李司马共过生死的勇士!我高桓平生最是敬重勇士,我敬诸位一杯!”说罢仰脖,一口喝了下去。
  那日他被叛军押于阵前,刀剑之下,丝毫不见惧色,更未曾开口求饶一句,这里的许多人,也是亲眼所见。对这个出身高贵,平日看起来很是孤高的高氏公子,未免也就多了几分敬佩。
  士族子弟虽高高在上,即便从军,多也不过是遵从家族安排,以此作为日后进阶的资本。
  但他们中间,也未必不是没有骨气之人。
  高氏的这位公子,便是一个例证。
  他向李穆敬酒表谢也就罢了,此刻竟还这般主动向自己这些人敬酒,实是意外。
  众人有些惊讶,面面相觑,最后看向李穆。
  李穆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众人便跟着饮了杯中之酒,齐声道了句“谢过公子!”声音如雷。
  方才静悄下去的气氛,又恢复了热烈,划拳嬉笑之声,不绝耳语。
  高桓过来,除了表谢意,心里还另藏了一事,恭敬地将李穆请到一处少人之地,向他一揖到底,神色郑重:“李司马,我可否入你司马营?我甘为你鞍前马后,任凭驱策!请李司马纳我!”
  李穆瞥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高桓急了,一边追,一边道:“我绝非贪生怕死之辈!此次被俘,也非我一人之过!我立志报国。李司马只要点头,我定会说服伯父……”
  李穆停下了脚步,指着脚边一块约摸两臂合围的巨石:“搬起来!”
  高桓一愣。
  “你若能搬它离地,我便收你。”李穆淡淡地道。
  高桓大喜,双眼发亮,立刻上前,挽起衣袖,扎了马步,双手去抱。
  只是那石块仿佛生了根,任他如何发力,就是纹丝不动。最后使出了吃奶的气力,憋得面庞通红,也只能搬得它稍稍动了一动,自己脚下一个不稳,反倒一_0_pi_0_gu坐在了地上,最后只得松手,起了身,不停地喘气。
  “刘勇!”
  李穆高声唤了一句。
  一个和高桓年纪相仿的少年兵,人极是精瘦,个头比高桓还矮了些,双目乱转,猴子似的,飞快地跑了过来,向李穆行礼:“李司马有何吩咐?”
  “搬!”
  李穆指了指石块。
  少年看了高桓一眼,嘻嘻一笑,蹲了下去,吼一声,竟叫他将那块少说也有百斤的石块给搬了起来。
  不但搬了起来,还抱在怀里,在高桓面前噔噔噔地来回走了几趟,状极轻松,最后丢回到了地上,拍了拍手,向李穆躬了个身,退去。
  高桓面红耳赤,僵在了那里。
  “高公子,我听闻你工于书法,有才名。我这里,却只收能搬钧石之人。你还是回吧,免得家人牵挂。”
  他声音温和,拍了拍高桓肩膀,离去。
  高桓僵在了原地,怔怔地望着李穆的背影,垂头丧气。
  “子乐!你怎在这里?”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高桓回过头,见是今日随了建康官员来到此处犒军的陆焕之。
  “逸廷!”
  他唤了声好友,隐去脸上方才的沮丧之色,露出笑容。
  陆焕之双手负后,望了眼前方那道离去的背影。
  “他出身庶族,不过一个司马,就算于阵前救你,亦是理所当然,何况还能邀功于你的伯父。你又何必自降身份,和他如此亲近?”
  陆焕之说话之时,声音丝毫没有压低,显然并不在意是否被听到。
  高桓迅速转头,见前方的李穆继续朝前而去,背影如常,似并未入耳,方松了口气,立刻压低声道:“倘若没有他,我早成了断头之鬼!我不管他出身如何,结交定了!我只怕他看不上我!你若以我举动为耻,往后离我远些就是!”
  陆焕之从未见他用如此重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一愣,咳了一声:“罢了罢了,随你就是!我大兄已平定林邑国之乱,就要回了。等他回来,你伯父也空下来些,我大约便要改口唤你二姊为嫂嫂了。你我一家人,何必为了一个外人,伤了兄弟之情?”
  陆焕之的大兄陆柬之,在过去的许多年里,曾都是高桓最为佩服的一个人。
  他之所以立下从军之志,很大程度上,也是受了陆柬之的影响。听到他不日便要归来的消息,脸上方露出笑容,点头:“待大兄回了,我便去拜见。”
  他再次回头,见前方那道身影,越去越远,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以李穆之耳力,又怎可能听不到身后陆焕之和高桓的对话之声?
  那个宛若溶入了他骨血的名字,便以如此的方式,这一辈子,第一次,随着夜风,隐隐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神色依旧平静。掌心却慢慢地紧握在了一起,手背青筋,隐隐跳动。
  “敬臣!”
  侧旁有人唤他。
  他抬头,见是自己如今的上司,虎贲将军杨宣,便停下了脚步。
  杨宣匆匆走来,走得近了,能看到面带酒气。方才显是喝了不少的酒。
  “敬臣,我正找你!”杨宣说道。
  “将军有话,但请吩咐。”
  李穆迎了上去,恭敬地道。
  他少年从军,起初的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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