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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水暖-分卷阅读168

痛在场所有人的鼓膜。
  当场就有两个年纪小一点的丫鬟绷不住翘了嘴角,伺候宋嘉卉以来,她们可没少受委屈。被陈婆子横了一眼,赶紧低眉敛目绷紧神情。
  但见女儿双手染血,疼得一张脸扭曲变形,林氏目眦欲裂,赶忙冲过去。要不是敛秋扶了一把,差一点林氏就要步宋嘉卉后尘,摔在这碎片堆里。
  “卉儿,你怎么样?”
  疼痛以及发自内心的郁愤让宋嘉卉嚎啕大哭。
  哭的林氏也跟着落起泪来。
  林嬷嬷皱了皱眉:“夫人,当务之急是给二姑娘包扎伤口。”
  林氏一愣:“对对对。”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宋嘉卉满身的小伤口,还有一些碎片嵌进了肉里。也是她自作自受,砸了满地的玉器瓷具,时下天气又热,穿的单薄,这一摔,可不就不得了了。
  林氏晕眩了一下,险些栽倒,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宋嘉卉更是疼得死去活来,趴在床上哭的泪雨滂沱。
  敛秋不敢直接给她脱衣,怕扯到伤口,只得拿了一把剪子,再拿镊子把一些嵌进肉里的碎片夹出来。期间宋嘉卉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人按着就要满床打滚。等清理伤口,上药等一系列动作做完,身下的床单已经湿了大半。
  无奈之下只能抬她起来,重新换了被褥,又是遭了一通罪。
  等这些事干完,宋嘉卉已是面如白纸,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能拿着一双眼,可怜又无助的看着林氏。
  林氏也不比她好到哪儿去,双眼肿如核桃,虚虚握着她包满纱布的手,泪流不止。
  “娘,三表哥和宋嘉禾是怎么回事?”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宋嘉卉开口第一句就是这话。
  林氏神情一滞。
  “你说啊,你还想瞒着我到什么时候?”宋嘉卉激动的大喊。
  林嬷嬷眉头皱的更紧,二姑娘有必要如此激动吗?忽尔一道亮光划过林嬷嬷脑际,她惊疑不定的看着怒不可遏的宋嘉卉,联系往事,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卉儿,你别激动,小心牵动伤口。”林氏慌乱抚慰她。
  宋嘉卉打开林氏的手,不妨碰到伤口,痛的她一个哆嗦,泪花又飞了出来,呼喝:“你快说啊!”
  “放肆!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门外的宋子谏忍无可忍,推门而入,古铜色脸上一派阴沉。他一回府就被告知宋嘉卉闹了起来,林氏赶了过去,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宋嘉卉知道婚事开始折腾了。他过来是放心不下林氏,怕林氏被宋嘉卉撺掇着找父亲说些不着四六的话。
  如今父母相敬如冰的局面,大半纷争都是因为宋嘉卉而起,有时候宋子谏都怕这个家散了,父亲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突如其来的厉喝吓得宋嘉卉一个瑟缩,望着脸色铁青的宋子谏,宋嘉卉不由自主的往里面挪了挪。
  “你们都下去。”宋子谏挥了挥手。
  屋内众人连忙鱼贯而出。
  林氏不安的看着神色难看的宋子谏:“你妹妹她受了伤,她无心的。”
  “无心就可以对长辈大呼小喝,”宋子谏走近:“娘,您到底想把她惯成什么样,惯子如杀子。二妹都这样了,您还要继续惯着她,是不是真要等她捅破了天,您才能醒悟过来。”
  林氏嘴唇抖了抖,丈夫怪她,母亲怪她,连儿子都怪她,可卉儿已经这么可怜了,她心疼她又有什么错!
  宋子谏失望的闭了闭眼,体会到了父亲的那种无奈和疲倦,敛了敛心绪,宋子谏凌厉的目光射向趴在床上的宋嘉卉。
  宋嘉卉心头一怯,别过脸。
  “你不是想知道怎么回事吗?我告诉你,陛下为三表哥和六妹赐婚。”宋子谏冷声道:“就算你再怎么闹腾,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都来一遍,也拆不掉这门婚事。更别打着逼母亲给你出头的主意,这婚是陛下亲赐,漫说母亲,就是父亲,祖父都阻止不得。
  你逼母亲给你出头,只会加深父亲和母亲的隔阂。这两年母亲为了你,几次三番惹恼父亲,伤了多少夫妻情分。你睁大眼睛看看,这两年母亲老了多少,都是因为你。宋嘉卉,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该消停下来。”
  宋嘉卉面色更白,逐渐泛红又泛出青色,她把头埋进枕头里,似乎这样就能躲开宋子谏针一样的目光。
  林氏五内俱焚,嗓子眼里仿若堵了一团棉花。
  宋子谏心里也堵得慌,摊上一个溺爱成性的母亲和冥顽不灵的妹妹,谁受谁知道。他缓了缓语气循循善诱:“二妹,你年纪不小,该懂事了。你懂事些,我也好向父亲求情,还你自由,你难道想一辈子待在屋子里。”
  埋在枕上的宋嘉卉若有所触,呜呜咽咽的哭声传了出来,伤心之至,听的人眼眶发酸。
  宋子谏喟叹一声,望她能想明白了,她不过十七,将来的路还很长,委实没必要钻了牛角尖。

  问询过宫里,宋嘉禾在宋老夫人的陪同下进宫谢恩。
  这门婚事是皇帝下旨赐的,故而宋嘉禾要先去太极殿向皇帝谢恩。
  宋老夫人不便跟着一道去太极殿,遂在岔路口握了握宋嘉禾的手,温声道:“祖母在太后娘娘那儿等你。”
  望着祖母眼底担忧,宋嘉禾笑起来,本想说祖母放心,可在皇宫说这话显得倒有些不敬,遂只道:“祖母先过去,我请过安就来。”
  宋老夫人点了点头,虽然知道自己杞人忧天了,以两家关系,这婚又是皇帝亲自赐的,怎么着也是不可能为难暖暖。可想着她第一次面圣,哪能不牵肠挂肚。
  与宋老夫人分别之后,宋嘉禾便随着宫人前往太极殿。
  重檐庑殿顶上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烨烨生辉,逼得人不敢直视。
  宋嘉禾低眉敛目,经准许之后,提着裙摆跨过门槛,趋步上前,下拜:“臣女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这声音是宋嘉禾熟悉的。两家交情摆在那,宋嘉禾一年到头也能遇上这位表叔几回。
  只不过做了皇帝之后,还真是头一次近距离见面。
  宋嘉禾觉得皇帝的声音较之从前似乎更有威仪,也不知是不是她心理作用。
  虽然没头没脑的想着事,一点也不妨碍宋嘉禾一丝不苟的谢恩。
  谢过恩,宋嘉禾缓缓抬头,余光发现视野中多了一双腿,心念一动,略微抬了抬眼,双眼忍不住微微睁了睁,他怎么在?宋嘉禾忍不住去看他的肩膀,伤,没大碍了?
  迎着宋嘉禾惊讶中带着担忧的目光,立在皇帝下首的魏阙微微一笑。
  本有些紧张的宋嘉禾在他安抚的目光下,渐渐放松下来。却不再看他,规规矩矩的看着前方桌脚,既不显得冒犯也不畏缩。
  皇帝瞥一眼魏阙不加掩饰的温情,心里啧了一声。之前还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再看宋嘉禾,皇帝目光中带上几分打量,宋家这丫头倒是出落的越来越标致了,怪不得不近女色的老三,会栽在她身上。
  自古英雄爱美人,倒也登对。
  不过老三是只爱美人还是更爱美人背后的势力?皇帝笑了下,既然他已经赐下这门婚事,何必深究。
  皇帝训勉魏阙和宋嘉禾几句,无外乎让他们日后相互扶持,因只是赐婚还未成亲,故而也没说的太深。
  语毕,皇帝对魏阙道:“你去给太后请个安吧。”
  想想这儿子遭的罪,皇帝也有几分心疼,倒也乐得成人之美。
  魏阙被柯皇后刺伤的事情,皇帝当天就知道了,他自有耳目。
  对于柯皇后的行为,皇帝只有一个字可做评价。蠢!
  早些年还算明白一人,越老越糊涂,尤其是在魏阙的事上。当年就劝过她,真为魏闳好,就好好收拢魏阙,让他死心塌地帮助魏闳。
  她倒好,无所不用其极的要把人往魏闳的对立面推。
  这回更荒唐了,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就想带着魏阙陪葬,简直不可理喻。
  然再是生气,皇帝也莫可奈何。柯皇后命不久矣,他还能把她怎么着,总不能废了她的皇后之位。
  只能说幸好,她活不久了。要不日后还不知要干出多少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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