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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鞘-分卷阅读6

。”
  杨雨稀敛起笑容,将手用力地从他手里□,“我今日是来向张先生报丧的。”
  席停云脸立马就僵了,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谁的丧?”
  杨雨稀道:“武女子。”
  席停云呆呆地看着他,半晌才道:“不会吧?”
  杨雨稀叹气道:“张先生节哀。”
  席停云颤声道:“他老人家何时何地是何原因过世的?”
  杨雨稀望着眼前年近半百的中年胖子,又想想武女子青年俊朗的模样,心中对“老人家”生出几分违和,却还是好声好气地回答道:“两日前,天下第一画舫,被人暗杀。一同遇害的还有武公子的红颜知己画姬姑娘。”
  席停云“啊”了一声,“凶手是谁?”
  “不知。”
  席停云绕着杨雨稀转了个圈,心急火燎地叫道:“不好不好,这可万万不好!我要马上通知府主!”他小跑了一段路,又跑回来,眼巴巴地看着杨雨稀,“杨大总管何处得来的消息?可不可靠?”
  杨雨稀道:“我亲眼所见,画舫就在离此不远的葫芦山侧。”
  席停云又呆住,“就在葫芦山?”
  “张先生没有收到风声?”
  “没有。”席停云愁苦地耷拉下脑袋,“这样的大事,要是叫府主知道了,一定会剥掉我的皮,治我个耳目不灵之罪!”
  杨雨稀道:“我今日来,一是报丧,一是寻求合作。”
  “合作?”席停云狐疑地看着他。
  杨雨稀道:“武公子与画姬姑娘在南疆境内遇害,王爷也想查明真相。”
  席停云道:“怎么个合作法?”
  杨雨稀道:“我只是个传话人,具体如何合作,还要张先生与王爷商量才是。”
  “王爷?”席停云腿软地退后半步,一只手扶着茶几,_0_pi_0_gu蹭着椅子边缘,纠结道,“可否容我上报府主再做决定?”
  杨雨稀道:“王爷正在门外等候,张先生以为呢?”
  
  席停云愁眉苦脸地走到门口,看到空无一人,大喜道:“王爷走啦!”
  “咳。”杨雨稀干咳一声。
  席停云敛容道:“王爷日理万机,走是应该的。”
  杨雨稀道:“请张先生再向前走几步。”
  席停云只好磨磨蹭蹭地往前挪。
  小天府建在山脚,依山傍水,风景绝佳,出门几步就是青花江。
  此处江水更清,重山倒影绿如碧玉,如一扇不见头尾的巨大翠绿屏风。屏风上停着一叶小舟,小舟上站着一袭红衣,红衣托着两只金环,金环轻晃,一双眼睛扫过来。
  席停云的头开始痛。
  “请。”杨雨稀催促道。
  席停云道:“去哪里?”
  杨雨稀道:“请张先生去王府做客几日。”
  席停云道:“我去收拾行李。”
  他转身要走,却被杨雨稀一把抓住,用力朝小舟一抛。
  席停云心念电转,干脆放松身体,任由自己从半空坠落。临近小舟,一只手掌在后脑勺轻轻一拍,他头下意识地往下一低,身体调转过来,凌空一个空翻,稳稳地落在小舟中央。
  船身一晃不晃。
  席停云惊魂未定捂着胸口道:“好险好险。”
  小舟离岸。
  杨雨稀在岸边摆手,“还请张先生好好照顾我家王爷。”
  席停云库苦着一张脸道:“此事还是杨总管亲力亲为的好。”
  杨雨稀充耳不闻。
  席停云走了一段路,才想起什么似的吼道:“请杨大总管帮我关门!附近有马贼出没,我家中还有些值钱东西,丢不得,丢不得哟!”
  杨雨稀身影只剩下绿豆大小,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席停云闷闷地坐下。
  一只酒囊丢在他身上,霍决丢掉船桨,施施然地坐下。
  “丢不得,丢不得哟!”席停云颤巍巍地捞船桨,手终究不够长,只能看着船桨飘远,“王爷,我们一会儿可怎么上岸啊?”
  霍决纵身一跃,双足在水面轻掠,留下一条细细波纹,转瞬就到了岸上。
  席停云瞠目结舌。
  很快,霍决又跃了回来。
  席停云依旧愁眉不展,道:“我呢?”
  “你可以游过去。”
  席停云叹了口气,双手托腮,顶着张哭脸望着江水。
  “来南疆多久?”
  “十五年。”
  “打听了多少事?”
  “没多少。”席停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真没多少。”
  霍决坐在船头,一只脚悬在船外,脚趾轻轻地撩拨着江水,“我父亲的死因呢?”
  席停云怔住。
  霍神的死是个谜。
  不是因为世人不知道他怎么死,而是他死得太多次。有人说他练功走火入魔,有人说他赏景时失足跌落悬崖,有人说他死在美人榻上,也有人说他死于中毒。千奇百怪,莫衷一是。
  奇怪的是,无论传言多么离奇,当时已执掌南疆王府大权的霍决却从未澄清,就好像霍神的确这样死去活来了数十次。
  席停云看着霍决明艳的侧脸,突然觉得冒充小天府吸引南疆王的注意也许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因为他并没有他所以为的那般了解方横斜。
  方横斜的小天府究竟在南疆收集了多少机密?他是否知道老南疆王的死因?他为何要向皇帝举荐自己来请贺孤峰和霍决出山?
  他信任方横斜,但信任和了解是两回事。“武女子”和画姬的死令南疆局势变得步步杀机,已成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危局。他困在局中,稍一动,便是后果难料,正如此刻。他不知霍决为何亲自出马,也不知道他要将他带去何处。
  现在最能指望的是翟通的消息。
  可翟通还没有任何消息。
  席停云不答,霍决也不催,仰面一躺,径自睡了。
  
  
  
  
  
  
  
  投石问路(六)
  
  两人就这样在江上飘了三天三夜。
  船上备有干粮,傍晚霍决会用内力将船逼到岸边停靠休息,席停云减少饮食,倒没露出破绽。只是这三天无论他如何旁敲侧击,霍决也不肯透露此行目的,刚开始还应两句,后来被他唠叨得烦了,干脆甩头给他看后脑勺,自顾自地练功玩水。
  席停云无奈之下,只能随波逐流。
  到第四日清晨,船逢岔流,霍决转西。
  席停云看在眼里,疑在心头,原以为霍决打道回南疆王府,那应当转南,何以转西?西边是南疆六大首领那飞龙的领地,传闻那飞龙自老南疆王起便与南疆王府不对付,到了霍决这一代更是明里暗里地使绊子,双方不和已久,实在看不出有串门子的交情。
  他正在揣测,便见霍决突然回转头来。
  霍决这几日一直对他不理不睬,乍见他看自己,席停云先是一惊,随即想起身份,立刻露出热情的笑容,“王爷有何吩咐?”
  霍决道:“方横斜为何叫你主持小天府?”
  席停云道:“因为我对府主忠心耿耿。”
  霍决道:“狗不是更忠心?”
  席停云干笑一声道:“至少我长得人模人样。”
  霍决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是不起眼。”晨光打在他身上,正是光照人,人照江,水浮碧影更无双,席停云脱口道:“自然不能和王爷比。”
  霍决脸色猛然一沉。
  席停云暗悔失言,这马屁拍得轻浮,正想说两句挽回,就听空中传来数道破风声,一抬头,便见江畔山上跃起五六个黑影,从天而降,来势汹汹,近了才看清他们手中拿着一张编织极细的渔网,对准小舟罩下。
  霍决脚踢舟侧,一杆枪从舟内侧腾空飞入掌中。他挽了个枪花,朝空一撩。只听撕拉一声,渔网对半撕开!
  席停云不知来路,干脆按兵不动。
  不过他不动不等于敌人不动。水下又跃起数道人影,身穿浅绿紧身服,手举大刀,劈头盖脸地朝席停云砍来。
  席停云见霍决任由自己自生自灭,暗叹一口气,从袖子里掏出一对判官笔,翻身迎敌。水中来的几个刺客武功拆开稀松平常,但合拢在一起便能互相支援,默契异常,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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