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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总要我上进-分卷阅读42

布什么的, 然后问:“这个疤是怎么来的?”
  他指的是风煊肩头一道杯口大的疤痕。
  风煊刚服了药,人有些晕晕沉沉的想睡觉, 随口答:“那是好几年前,我被人捅了一枪。”
  小羽眼睛和嘴巴全张得圆圆的:“啊, 你会打仗!”
  “唔, 算是吧。”
  谢陟厘瞧出风煊想睡了,对小羽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小羽咽了好几口口水,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指着那道几乎将风煊劈成两半的疤痕, “那这个又是怎么来的?”
  风煊本不欲答, 但忽然看见谢陟厘朝那道疤看了一眼。
  这一眼掠得飞快,几乎只是眼睫毛抬了一下, 转即便又垂下去, 专心上药。
  他想起他刚醒来那次, 她便对着这道疤发过呆来着。
  “这是在库瀚之战留下的。”风煊道,“那时候我要去保护一个人,被人劈了这么一刀。”
  “哇, 你好厉害……”小羽两只拳头握得紧紧的,眼中满是敬仰赞叹。
  风煊瞧了谢陟厘一眼。
  她明明不止一次注意到这道伤疤,但居然一直没有问,这会儿他自己提起来了,她还是不发一言,换药的手顿着一动不动。
  “阿厘?”他问,“想什么呢?”
  谢陟厘确实出神了,喃喃道:“……值得吗?”
  那场大战可以说是脍炙人口,一个说书先生若是不会讲大将军王斩杀凶王库瀚的故事,那就别想吃这碗饭了。
  据说当时皇帝陛下御驾亲征,被库瀚冲乱了车驾,乱军之中,库瀚认准銮驾追着打,追到皇帝丢盔弃甲,只剩一人,一刀就要斩下。
  风煊便是在这个当口横空出世,一枪将库瀚捅了个对穿。
  高明点的说书先生还会添加许多细节,比如风煊直接用枪将库瀚从马背上挑了起来之类。
  谢陟厘当时听的时候也和旁人一样,只知道赞叹大将军永远威风凛凛,挡者披靡,却不知道,所有的赫赫战功,全都是他用性命换来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几乎将人劈成两半的一刀在他嘴里不过一句话功夫。
  单是三支箭伤就已经这样难熬,三年前的他是如何从那一刀的重伤中熬过来的?
  这话说出口谢陟厘就回过神了,然后就差点儿咬到自己舌头。她说的这是什么话?陛下是他的君主,更是他的父亲,他豁命救陛下,可以说是忠孝双全,这一点也一直为人所颂。
  “值得吗?”
  风煊重复了一遍,忽然想起了很多事。
  他想起母亲病重时,他冲破重重障碍跑到父皇面前,宫人内侍被他撞得翻倒一地,他求父皇救救他的母亲,父皇却是一脸疑惑:“你母亲是谁?”
  最后还肃容教训他:“你莫以为自己是个皇子便能如此乱来,须知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皇子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他想起他受罚后睡得昏昏沉沉,半梦半醒间看见母亲坐在床边垂泪,刘嬷嬷叹息说:“唉,要是没有这孩子,您的日子还苦不到这步田地……”
  母亲只是哭,没有反驳。
  “哪有值不值得,从头到尾,我只有这一条路。”
  要么光芒万丈地活着,要么无声无息地死去。
  挡上去的那一刻他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斩杀库瀚,换来边疆太平,保护万千百姓,自是再好不过;死于刀下,也有救驾之功,可保母亲在宫中的后半生安荣。
  风煊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依旧淡淡的,但谢陟厘看出来他眼底的苍茫,那双漆黑坚定的眸子好像一片空洞,要一直看进去很深深的地方,才觉出里面仿佛有无边的痛楚。
  风煊也看到了谢陟厘眼中的温暖与怜惜,她好像看到了他身体很深很深的地方,目光如同清晨最初的那缕阳光,带着晨雾与朝露,一寸寸洗涤着那年久日深的痛处。
  阿厘……
  他无声地唤了一句,下意识地抬起手,想去碰一碰她
  一只小手伸到了两人面前,切断了两人的视线,小羽狐疑地:“……你们在干嘛?”
  “……”
  风煊发现小孩子着实是有些讨厌的。
  *
  为了让风煊早日康复,谢陟厘除了每天照三顿熬药之外,还要照三顿做药膳,下午和晚上她还试图给风煊各添一顿点心。
  风煊义正辞严地拒绝:“那样你也太辛苦了,身体受不住的。”
  谢陟厘道:“多谢大……哥关心,我受得住的。”
  风煊:“……”
  ……可我受不住。
  到最后只能是两人各退一步,晚上添一顿夜点心。
  这天晚上谢陟厘端过来了一盅猪心莲子虫草汤,“大哥,这里头我加了黄芪当归和猪肝,您尝尝看。”
  风煊想:很好,她至少可以把“大哥”叫得很顺口了。
  若把“您”字改成“你”,那便更好了。
  他如今也算是练出来了,能够面不改色地喝完一盅加了猪心猪肝炖出来的药汤,完了还可以说一句:“味道甚好。”
  谢陟厘微笑了起来,油灯昏黄,人面如玉,温润的杏核眼里汪着一层明亮的水光。
  窗外风刮得有点大,有点风雨欲来的味道,但谢陟厘一笑,风煊便觉得整个世界都风调雨顺,满室生春。
  只冲这个笑容,便是再喝一盅也无妨了。
  但他不知道,谢陟厘看着他多吃些的欢喜和看着栏里的猪仔多吃些的欢喜是一样的——只要吃得下,便能长在身体上,他就可以快点好起来了。
  等到他康复回营,她便算是大功告成,也算是报答了他的一点恩情。
  谢陟厘端了热水来,如往常一样拧好布巾递给风煊。
  这些事她原本要帮他做,但被他拒绝了。越是相处谢陟厘越发现风煊同别人不一样,军营之中层级分明,就连胡鹏一个校尉还要指使人给他打洗脚水的。
  头几日风煊做这些还有点吃力,这些日子大约是那些药膳有功,他已经可以完成大部分自理了。
  洗好之后,谢陟厘扶他躺好,倒了一杯水放在他床边,这样他半夜口渴不必下床。
  如此细致小心,让风煊心头一热。只想将这时光拉长一些,放慢一些,好多听她说几句话,哪怕只是这样看着她走动忙碌也行。
  “阿厘……”小羽的声音从那边屋子里传过来,“好——了——没——有——”
  风煊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小孩还真是每日到点就嚎,一刻不差。
  “来啦。”谢陟厘朝外答应着,转过脸来问风煊,“我这就给您熄灯吧?”
  她已经端起了油灯,灯光映在她的眸子里,两簇小小的火焰在里头闪烁。辫子垂在肩上,光滑柔软。
  风煊的手指无比清晰地记得那发丝摸上去是什么感觉,更记得她的辫子散开来是什么模样。
  这一刻当真是很想说不,但是很可惜他的身体太能扛伤,伤口愈合得太快,完全没有说不的理由,只得勉强大度地颔首。
  谢陟厘正要吹灯的时候,窗外陡然响起了一道惊雷,谢陟厘的手一抖,灯油泼了出来一点,灯芯灭在油里,室内陷入一团黑暗。
  黑暗中响起一声低低的惊呼,不是谢陟厘的,而是风煊的。
  下一瞬谢陟厘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他拉住了,他的声音低沉,语速飞快:“又烫着了么?”
  “没有。”油撒在了桌上,没撒在手上,但他的敏捷出乎她的想象,“大哥,您没事吧?”
  风煊这才感觉到伤口隐隐作痛,一口气险险上不来,整个人都晃了一晃。
  谢陟厘连忙扶住他。
  风煊感觉到她软软的身体支撑着自己,鼻间又闻到了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心中一荡。
  窗外又是一道惊雷,酝酿了许久的雨水倾盆而下,雪白的电光照亮了室内一瞬,也照亮了风煊的脑子。
  ——没有理由,可以创造理由。
  谢陟厘重新点亮了灯,把风煊扶到床上。
  风煊整个人像是脱了骨头似的靠在她身上,垂着头,微微皱纹,似是不胜无力。
  要知道这位爷可是能清醒着拔箭簇的主,即使是在最虚弱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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