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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总要我上进-分卷阅读70

到底是怎么做到用如此乖巧恭敬又无奈的语气说出如此_0_wu_0_chi的话的?!
  谢陟厘也感受到了曹大夫目光中的谴责,只能再次道歉:“对不起。”
  曹大夫看懂了,她道歉归道歉,主意却是丝毫不打算改,眼看她就要回帐篷找惠娘,曹大夫脑壳都疼了,“哎哟我的天爷,你过来过来。”
  风煊确实是受了伤,左臂中了一枚流矢。
  流矢入肉不深,所以这伤并不算重,若是放在平时,将养一阵子便全然无碍了。
  但风煊的枪术名振天下,铁枪极为沉重,单手不能久支,必须双手合使。谁也不知道这仗还要打多久,如果风煊一直这么战下去,伤口一直被牵动,崩为发疮,便十分危险了。
  北狄与北僵的战事频发,基本都是北狄入侵,北疆防范,攻守分明。但这次风煊一反常态,大开大阖,直接率领烈焰军杀出了天女山关隘。
  烈焰军本来就是精锐中的精锐,又经过了这大半年的地狱式操练,一出关便如脱柙的猛虎,一路将古纳逼退了五十里。
  五十里在舆图上只是小小一截,在北狄与北疆多年征战的历史上却是前所未有。
  北狄骑兵向来无敌于天下,只有自己追别人的份,这次居然会被别人追,全军上下都觉得不可思议,开始觉得有鬼神作怪。
  所以眼下正是极为紧要的关头,风煊若退守关内,自然能保全身体,但烈焰军如烈火烹油般的气势便难以维系,此前战果皆要作罢。
  谢陟厘几乎不用想,便猜到了风煊的决定。
  他一定是选战。
  *
  风煊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知道自己今夜是睡不着了。
  镇痛的草药会影响手臂肌肉的灵活,所以他特意命曹大夫去除了那一类药物,此时伤口如_0_zhen_0_ci火燎般生疼,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一直烙在他的上臂。
  “什么人?”
  帐外的守卫忽然出声。
  “是我。”
  细细软软的声音从帐外传来,混在呼啸的寒风之中几乎听不清,但风煊还是从第一个字便认出了这声音。
  “谢姑娘,”守卫声音里透着一丝讶异,“您怎么会来这里……”
  “我……我太久没有见到大将军了,心中十分地……十分地想念。”谢陟厘道,“你……你可知何为相思之苦?”
  这些话她说得磕磕绊绊,好生辛苦,原因无它,真是太羞耻了。
  但这种时候,越是羞耻,越是有用。曾经让她十分苦恼的绯闻谣言变成了最好的借口,守卫从帐门前让开了。
  谢陟厘深吸了一口气,掀开帘子进去。
  帐内暗沉沉地,无声无息,她低声道:“大将军,您应该是醒着的吧?我可以点烛火吗?”
  “不可。”风煊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谢陟厘,你报起恩来还真是什么本钱都肯下,姑娘家的清誉都不要了么?”
  他的声音凉幽幽的,不带一丝情绪,在寂静和黑暗中听来格外落寞。
  谢陟厘心说承蒙您的特意照顾,“清誉”这种东西早就跟我没什么有关系了。
  她本已经掏出了火折子,他既说不可,她便先不点了,摸索着向着声音的来处靠近,一面道:“大将军请恕罪,我知道您要隐瞒伤势,方才我那些话都是借口,您不用放在心上。我是来替您治伤的。依曹大夫给您用的药,您今夜恐怕是睡不着了。我这里带了些药来……”
  “站住。”风煊打断谢陟厘的话头,谢陟厘的小腿堪堪碰到了床铺,她习惯了风煊的大帐,一时忘了这行军的帐篷甚小,整个人重心不稳便朝前扑倒。
  她生生将一声惊呼忍在了喉咙里,人栽在一片坚实温暖的所在,上半身伏在风煊的胸前。
  此时此刻,一则庆幸没有压到风煊的伤臂,二则是庆幸方才没有点灯。
  风煊只觉得她软软地靠在他的胸前,熟悉的淡淡芬芳扑鼻而来,人在黑暗中视觉被限制,其它感官却似被无限放大,忍不住有些恍惚地想:她果然还是来夜袭了。
  “对对对对对不起!”
  谢陟厘急忙起身,吹亮了火折子,点上了蜡烛。
  昏黄光芒如水一样漫延过风煊,风煊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不,那只不过是他曾经的错觉罢了。
  谢陟厘的斗篷底下藏了不少东西,针包、捣好的草药、灌在水囊里的汤药、纱布、剪刀……一样一样全摆了出来。
  做完这些她抬头正要说话,却迎面对上了风煊的视线。不知怎地,她好像从风煊的眸子里看出了一丝无奈,还有一丝悲哀。
  不过这多半是她眼花,因为下瞬风煊便阖上了眼睛,淡淡道:“你才学了多久?就觉得自己比曹大夫厉害了?他治过的伤还要你来接手?你走吧,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清誉,我可不想在阵前影响士气。”
  夜半有女子钻进主帅的帐篷,传出去像什么话?
  “曹大夫的医术胜过我百倍,但有一点曹大夫不如我。”
  谢陟厘一开口,声音近在咫尺,风煊便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似的睁开了眼睛,便见她挨在床畔半跪了下来,温润圆亮的眸子望着他,瞳仁里有小小的灯火跃动,明亮得不可思议。
  谢陟厘看着他,认真地道:“他不如我了解您。”
  因为连日的征战,也因为臂上的伤处,他的脸色有几分苍白,眼底也有一片青黑,看上去比平日更冷峻威严些,但她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对他心生敬畏,心中反而只有一片柔软怜惜,就像以前看着着凉发热的小羽一般。
  她甚至有点想去摸摸他的额头,抚抚他的脸颊,感受一下他此时肌肤的温度,当然她清楚地晓得这可不是任她摸摸抱抱的小羽,她最多只能用手背试试他的额头罢了。
  “……”风煊很难说清自己此时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她这目光是直接望进了他心里去,这句话也是直接打下了他心里,而一颗心如何承受得了这么多?一时之间几乎有些胀痛。
  手仿佛有自己的意识,很想像从前那样,去摸一摸她的头发。
  她才卸下斗篷的兜帽,头顶发丝有几分蓬松,看上去好摸极了。
  “你离我远一点。”风煊克制住那荒唐的渴望,顿了顿,给自己寻了个借口,“不然容易压着我伤口。”
  “我正是为您的伤口来的。”谢陟厘道,“您如果一晚上不睡,再加上伤口上的痛楚,明天就算上了战场,恐怕也无法全力施为,容易给北狄人看出破绽。”
  “不妨事,我可以忍。”风煊道,“若用了镇痛之药,明日手臂生硬,才更容易露馅。”
  “这些曹大夫已经告诉我了。”谢陟厘道,“我从医书上学了一套针灸_0_an_0_mo之术,可以助您入眠。您养好了精神,明日才好应战。”
  其实曹大夫原也有此提议,但风煊对外只说被流矢擦伤了一点皮肉,真正的伤势之事只有最亲近的几个人知晓,若是放一个军医或医女在身边,无疑便是昭告天下。
  所以谢陟厘进来前才用了那样的借口,她来这里不是的身份不是医女,而是一个相思成疾的女人。
  谢陟厘取了针包过来,把烛火移到床前,将针尖先在烛光中先烧过,要施针的时候才见风煊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谢陟厘道:“放心吧,不疼的。”
  她误会了。但也是因着这误会,她的语气自在了不少,宛然便是之前在谢家小院里相处的模样了。
  风煊此时才发现,自己竟是这样怀念那段养伤的时光。
  银针一根根扎上穴位,谢陟厘搓热了手心,贴上风煊两侧太阳穴,轻揉地按捏起来。
  舒缓的倦意如温水般一波波往风煊身上涌,连伤口的疼痛都冲淡了。
  风煊心中也开始有些恍惚,低声道:“你是何时学会这手艺的?”
  “医护营里的伤兵们因为伤重日夜不能安眠,我想起以前在医书上看到过,便学了,不难的。”
  风煊想,这技艺和手法或许不难,但白日天医治伤兵,夜里还要为伤兵针灸助眠,一般人谁肯这样干?
  只是这个笨蛋,永远傻乎乎自讨苦吃。
  “那你一日能睡几个时辰?”
  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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