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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与哲学家-分卷阅读174

的旅游札记,算是勉强喂饱了衣食父母。
  「……
  宇智波君比我还在意印度的神话故事。他当然不相信有神明的存在,至少没有会为了世界的稳定与和谐把自己分成两半,忍受一劫又一劫的分离的神明。
  我也不相信,我说因为如果有神明的话,我无法忍受自己不是神明。(1)
  他说我又用别人的话搪塞他,然后笑得意味深长地走开,可见是“积怨已久”了。
  如果有神明的话,就该在这种时刻显灵了!不然实在没有用处。
  然而我却只能快步地跟上去,挽住他的胳膊,对他说虔信者的信仰与苦行。
  过去、现在、未来都有一个湿婆对萨克蒂女神的转世雪山神女说他是她苦修来的奴隶。
  我不愿意说那些只有两个人知道就够的话,空气不必听那些话,世界也不准听。
  于是我对他说虔信者的信仰与苦修。
  “无时无刻不举高右臂,吃饭睡觉都不停止下来,我实在不知道这是一种何等的苦修,只有些觉得……如果一棵饱经风霜的树最后什么果子都结不出来,那真是太悲惨了。”
  他偷偷摘了朵我花环上的茉莉花,放在掌心,“他们也可以用单纯的爱和信去取悦他们的神,但是他们选择了苦行,这说明苦行的存在意义不仅是对于神,更是对于决心苦行的人。那我们所不懂的行为里肯定也存在着我们不懂的意义。”
  “你的意思是,”我说,“他们在顾影自怜。”
  我本来想说“自我感动”的,但我的舌头有它自己的想法。
  他愣了愣,合上了掌心,对我说:“或许我们不该用这么刻薄的目光去看待他们。”
  明明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而已,宇智波君真温柔。
  但是——
  “他们确实太入戏了,无论是否真有所谓的’意义‘存在,入戏到这种程度已经让人胆寒了。与其说他们在苦行,倒不如说他们在受罪。”
  “他们自己选择的受罪。”宇智波君用很温柔的口吻说。
  “他们自己以为的苦行。”我很坚持,“他们以为那是苦行,但那是受罪,他们追求的是苦行而不是受罪,世界上总有只是苦行而不是受罪的存在之物,比如永远纯真无邪的爱。”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远处,有人在苦行,也有人在受罪,他们在礼敬他们心中的神,同时也在礼敬自身。
  我们一直停留到了九夜节的时候,我整整跳舞了九天,最后精疲力尽,脑海中只剩一个念头——
  我该去跳舞的,写什么鬼小说!
  但是在远离了舞蹈之神的国度后,逐渐清醒的我觉得还是写小说吧。
  跳舞真地太累了。
  只有神能坚持。」


第132章
  北极星在杂志上的旅游札记完结后便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 再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时,是她时隔三年的完本新作预热发行的时候。
  签售会是在本国首都的一所大学里进行的,但是来的人更多的是社会人士, 甚至还有不远万里从另一个国度横渡而来, 只为了第一时间拿到北极星新作签名本的忠实读者粉丝。
  没错,从读者的热情角度而言,北极星确实会被媒体评价为近年来的“明星作家”。
  在文坛上这大概算是一个流于轻佻的评价,正如另一个时空毛姆的受欢迎导致他成为二流小说家一样。
  七夜萤本人倒不在意,全世界都奉她为圭臬的日子她也不是没过过,说白了,那也不是什么舒服的经历。
  她自认不是个能在巨大压力面前昂首挺胸的人, 若非外力支持,只怕是任何一个困难都能打倒她。
  不过这就又有附庸前人之嫌了, 不提也罢。
  在远东的岛国上, 一位年轻的男子拆开塑封,目光在封面标题上停留了一会儿。
  《右拉殉情考证》
  岸边露伴翻开书, 直接找到正文第一章第一页,默默地度过了一个散发着花香的午后。
  《右拉殉情考证》是一本以第一人称“我”为主视角的小说,“我”在得知好友右拉和一名女子殉情而死的消息后回到故乡, 从不同人口中拼凑出经年不见的好友右拉的模样, 以及他殉情而死背后的真相。
  虽然是第一人称的小说, 但这本书却能称得上是群像荟萃,很多出场的人都比看上去只负责穿针引线的主人公要让人印象深刻, 更遑论故事的核心, 画家右拉了。
  书中的故事背景亦是世界大战结束不久后, 又逢世纪末, 人心难定, 科学的发展和怯魅之风的盛行,宗教失去可信度,仙鬼丧失神秘性,江河大势之后泥沙俱下。
  正午的烈阳炙烤着生机满满的沼泽,阳炎效应在视野中层出不穷,大抵是这样一种喻体。
  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在大城市里做笔案工作,勉强度日讨生活的“我”——卢克收到了来自家乡的电报,电报上说自己的少年挚友、大学同学右拉在这个盛夏的尾巴里勾搭了一个洗衣女,和对方一起殉情,吃药_0_zi_0_sha了。
  卢克听闻这个消息后回想起了曾经和右拉待在一起的少年时代,他想起有一次他们偷跑到故乡附近的深山里,发现了一片从未有人踏足的山谷草原,那草地上开满了红红蓝蓝的花,个头大得跟人的拳头似的,艳丽得几乎猥|亵。
  他们两个就在那块草地上吃午餐、作画、谈天说地,那股子少年昂然的劲儿真是热血满满,仿佛天下大事尽在掌握。
  神思恍惚的卢克在上司的苛待刁难下无法成功请假,意气之下干脆辞职,赶回家乡参加右拉的葬礼。
  「……
  “是的。”
  “你什么意思?”肥佬香肠似的嘴巴咧开了。
  “我的意思是,”我紧盯着肥佬的眼睛,一鼓作气道,“我情愿回去参加友人的葬礼,也不想留在这里成为葬礼的一份子。”
  ……」
  卢克赶在右拉下葬前见到了他最后一面,然后暂时借住在了右拉家的府邸中。
  卢克家和右拉家原本都是富裕家庭,只是卢克家不幸成为战争硝烟后的一抹炮灰,生意失败家境衰落后父母郁郁而终,卢克也在艰难地毕业后留在了求学的城市,和要返乡追求艺术的右拉正是分道扬镳。
  那已经是快十年前的事了。
  卢克在经得右拉母亲的同意后进入了右拉的卧室和画室。
  卢克刚走进右拉的卧室里就注意到了和记忆中不同的东西。卢克知道那是右拉的亲笔画作,挂满了墙壁,像壁纸一样。
  「……
  让我震惊的是画的主题并非我记忆中右拉最喜欢的自然风景,而是神话主题——地狱。
  各种各样的地狱。
  我一幅幅看过去,几乎能看明白右拉风格的转变过程,可是我的耳边却突然回响起了右拉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地狱是为了人而存在的,只有人才能看到地狱。”
  是了,就是在那次我们逃课去山里写生的地方,右拉说的。
  那一天右拉画了开满鲜花的的山谷和草地,几乎把我们两带着的红色颜料都用完了。
  右拉看着自己的画,很是自豪——其实现在再看,那就是小孩子的拙劣习作。那时候右拉看着自己的画,很是自豪。
  “但是人可不会盯着地狱看个不停,眼睛嘛,用来看花就够了。”
  没有剪头发,棕色的头发都擦到肩膀的年轻右拉眯着眼睛,有些炫耀地说。
  那时候我回答了什么……已经记不得了。
  此时此刻,我站在右拉十年间画下的地狱图中央,被残酷的地狱包围,带着一层又一层蕾丝的褐色窗帘紧密地把阳光挡在屋外,仿佛能从中看到右拉是如何站在我现在站的位置,和这间房子外面的一切东西做艰苦的斗争。
  这些画就是右拉的战利品吗?
  还是说这些地狱就是右拉战败后的遗物?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右拉……右拉的灵魂也在这里,在某处地狱里,眯着眼睛,一脸炫耀地看着我吧?
  老实说,在请求观看右拉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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