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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后宫起火了-分卷阅读69

他没忘, 他怎么可能忘了。
  只是他知道, 如果沈君兆不在乎他了,也就不会因为情绪崩溃而折腾自己。
  雍理怕看到他伤痕累累,也怕看到他……
  不!
  他只希望他没事。
  沈君兆没躲, 以雍理目前的身体素质是抓不住他的。
  雍理倾身,拉起他衣袖, 看到的只是他手腕上的半圈红痕,不知道是怎么伤的, 甚至都不像伤, 好像带了半截腕环。
  也是因为他的肤色白得像背光处的雪, 所以才衬得这浅淡的红痕意外鲜明。
  沈君兆轻轻推开他的手, 神态平静冷淡:“一点小伤, 陛下无需担心。”
  雍理却没办法像他一样平静:“怎么伤的?”
  沈君兆轻描淡写道:“最近各地送上来的折子太多, 内阁初阅后也有不少, 臣这边总得给陛下规整……”
  雍理却不愿听他说这些, 打断道:“朕问你, 怎么伤的!”
  沈君兆:“书案锋利,硌的。”
  雍理:“……”
  沈君兆盯着棋盘:“陛下,该您了。”
  雍理哪有心情下棋, 他霍地起身,绕过石桌来到沈君兆面前:“给我看看。”
  沈君兆扬眉:“陛下要看什么?”
  雍理居高临下盯着他,却因声音微颤, 而在气势上输了半成:“你的身体。”
  沈君兆勾唇笑了下:“陛下后宫佳人无数,放过臣吧。”
  雍理只觉心被重锤砸了下,道:“他们……”
  沈君兆却忽然起了身。
  雍理到嘴边的话硬是被打断,他要解释后宫佳丽,本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尽的,偏偏沈君兆根本不想听。
  沈君兆没让雍理动手,他自己解了朝服领扣,露出了修长的脖颈、线条分明的锁骨和远比想象中还要硬朗的胸膛。
  雪一样的白,霜一样的冷,却在炎炎夏日给雍理带去了烧骨的热气。
  沈君兆垂眸看他:“陛下放心,臣没自残。”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提到这个词。
  自残。
  是的,沈君兆有严重的自残倾向。
  雍理从不肯提,他怕沈君兆难堪,怕他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如今沈君兆自己捅破了窗户纸,只为了直白地告诉雍理——
  我已经不会因为你而难受到想自残。
  你充盈后宫,心悦旁人,全都与我无关。
  雍理哪会不懂?
  他面色苍白,连呼吸都觉得异常费力,甚至都无法分辨自己在说什么:“沈君兆……”
  沈君兆看着他。
  雍理:“说好的一生一代一双人。”
  沈君兆:“陛下可知这句诗的下一句是什么?”
  ——争教两处销魂。
  这诗本就是一场悲剧,哪有什么一生一代一双人,有的只是相隔两处,有情亦无情。
  雍理眼眶红透了,眼中蓄满了水雾,可却不肯滴落:“那不离不弃呢?”
  沈君兆用四个字,终结了他们所有情分:“儿时戏言。”
  没有一生一代一双人。
  没有不离不弃。
  有的只是后宫三千和儿时戏言。
  棋盘上只落了六个子,有五颗是雍理的,唯有那一点白是沈君兆的。
  玉色棋盘墨色线,交错之间尽是空洞。
  雍理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更清醒。
  他和沈君兆完了。
  彻彻底底地完了。
  之后的一年,世间再无雍阿理和沈子瑜,有的只是天下之主和帝国首辅。
  朝上越是针锋相对,越是党争迭起,越是世族和皇权趋向白热化,雍理越是清醒的知道,他的少年时代不过大梦一场。
  所有海誓山盟,都敌不过滔天权势。
  所有掏心掏肺,都比不上他坐下王位。
  十五岁的雍理和十六岁的沈君兆,葬在了大雍边境六州战场上。
  *
  漫长的叙说在没了温度的冷茶中结束。
  厢房里的沈君兆和雍理陷入深深的沉默。
  尤其是雍理,他死死攥着拳头,哑声问:“所以,你因为我们是兄弟,才……”
  沈君兆声音紧绷到了极点:“我们在一起,会遭天谴的。”
  雍理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事实上,真正到了极限的是沈君兆。
  三年,整整三年。
  每一天每一刻甚至是每一瞬,对他来说都是无尽的折磨。
  思念、遥望、推开乃至彻底失去。
  沈君兆的确是没有再自残过,他不需要折腾自己,因为他的五脏六腑时刻都在被千万根针扎着。
  每一针都淬了毒,每一针都是蚀骨钻心。
  哪还需要皮肉上的痛,这不见血的针胜过千万条鞭伤。
  雍理要立后是让沈君兆彻底撑不住的点。
  他知道雍理待子难是兄弟情意,知道他对后宫美人没动过心,也知道他还在想着他这张脸。
  明知饮鸩止渴,沈君兆却甘愿一饮而尽。
  只要再过一阵子,过不了太久,等他平了六州,等他把这些嚣张跋扈的世族一网打尽……
  雍理想做什么都可以。
  立后,纳妃,诞嗣。
  他喜欢谁都可以,要和谁牵手走过余生都行。
  他绝不会再干涉,也无法再干涉。
  所有一切都说清楚了,可悲的是说清楚了却不意味着能够解决。
  雍理不死心地问道:“我们真的是兄弟吗?”
  沈君兆:“今日时辰不早了,等明日我……臣把这些年查到的卷宗都拿给陛下。”
  雍理心下一片凉寒,知道自己问了也白问,看了也白看。
  但凡有一线希望,沈君兆又何必苦守这三年?以沈君兆的能力,又怎会查不出真相?
  真相就是他们流着同样的血脉,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同为男子,雍理不惧;君臣有别,沈君兆无畏。
  唯独血脉至亲,如何逾越?
  雍理不怕入地狱,不怕下油锅,不怕再无来生,可沈君兆呢?
  他怎忍心让他背负万世骂名,他怎忍心让他永无来世?
  他的阿兆今生已经过得这么苦了,再无来世,如何甘心!
  雍理只觉得浑身倦怠,明明调养得好了许多的身体,竟比往常还要难受十分:“朕……先回宫了。”
  沈君兆轻声道:“恭送陛下。”
  雍理起身,他双脚落在地上,却轻飘飘得仿佛踩在虚空。
  沈君兆一把拦住他:“小心!”
  雍理再也绷不住情绪,他埋在沈君兆肩膀上,泣不成声:“阿兆……阿兆你心里可还……”
  沈君兆却不能听他说完:“陛下又何必再问。”
  心悦他、爱慕他、眷恋他。
  无论眼里、心里、灵魂里只有他。
  雍理哭得更凶了:“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世间最亲密的血缘关系,会把两人推到这么远,折磨得这么深!


第59章 妍族人
  雍理心里难受, 哭得极凶,像是要把压了三年的泪水、酸楚、痛苦尽数发泄出来——他的这一份还有沈君兆的。
  可惜他的身体早不允许他这般情绪剧烈波动,如此大悲之下, 雍理那夏日骨痒的毛病又犯了。
  明明今日阴凉,沈府的正厅里又置了冰, 他之前待得很是舒适, 现在却只觉有无数小虫在骨头缝里来回乱窜,痒……痒得人恨不能把皮肤抓开,将那深藏骨中的虫豸挖出来。
  “阿兆……”雍理隔着衣服抓自己的身体, 指甲在丝绸锦缎上划出晦涩的声响,“朕难受。”
  比起冬日, 他更怕这夏日。
  痛的话无非是生挨着,这骨痒实在太煎熬, 一旦犯病, 哪怕有子难拦着, 他也总会把身体抓坏, 偏他体质不行, 伤口不仅难愈合, 还易恶化化脓。
  于是不得不敷药, 外敷的药物大多是热性的, 又会引得他骨痒。
  如此恶性循环, 实在让雍理恨透了这炎炎夏日。
  本以为夏日快过去了,雍理不至于再犯病,谁知今日情绪起伏太大, 又哭得动了心肺,这体内短暂停留的内气一散,骨痒又汹涌澎湃地钻了出来。
  雍理本就是哭腔, 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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