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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千金-分卷阅读185

在眼前,他才安静下来。
  姜梨对他,也十分耐心,连一丝一毫的怨言也没有。白雪和桐儿看着看着,便生出一种错觉,只怕姜元柏老的时候,姜梨待姜元柏,也没有如此耐心。对于姜家人,姜梨虽然柔和,但带着一种客气的疏离,两个丫鬟能感觉到,她并没有投入过多的真心。
  但对薛怀远,她却是打心底的,真诚的温柔。
  哄完薛怀远睡觉,桐儿问姜梨:“姑娘,回去休息了么?”
  连叶明煜都去睡了。
  姜梨看了看外面,真奇怪,她来桐乡这几日,几十年不下雪的桐乡,竟然下了两次雪,包括今夜。
  风从外面吹来,夹杂着雪花,姜梨披上斗篷,道:“不了,我去看看冯裕堂。”
  冯裕堂?桐儿和白雪面面相觑,姜梨已经走出了屋子。
  雪白的兔毛斗篷披在身上,她将帽子也放了下来,便只剩下巴掌大的一张脸,灯笼下,小脸更加苍白,几乎和玉成了一个颜色。她走的不紧不慢,很快,就走到了院子的角落。
  囚车里,冯裕堂蜷缩成一团。
  外面下雪了,囚车也没有被放进屋里,任凭冯裕堂喊哑了嗓子,也没有人来看他一眼。不得已,他冷得很,只得缩成一团,倒像是当初缩在地牢里的薛怀远。
  夜里,院子分外寂静,姜梨的脚步声踩在雪地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冯裕堂像是受惊的兔子,猝然抬头,看见姜梨的第一眼,下意识想要呼救,可是下一刻,又顿住了。
  他知道,就算他说了,面前这个看起来温软纯善的年轻小姐,也不会施舍他一床被子,甚至可以说,他之所以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被仍在囚车里自生自灭,都是拜眼前的女孩子所赐。
  她是魔鬼,偏偏长着一张仙童般的面孔。
  姜梨在囚车面前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冯裕堂。这一次,她没有笑,像是脱去了温软的伪装,在夜色里,露出了真正的,另一个自己。
  冯裕堂哑着嗓子问:“姜二小姐过来做什么?”
  “过来看看你。”姜梨说。
  “看我?”冯裕堂笑起来,他道:“姜二小姐,你知道怂恿百姓囚禁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名么?便是你的父亲,也救不了你。”他心中越是恐惧,就越是要说这些话,仿佛能够用这些话来说服自己不必害怕似的。但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害怕姜梨,打心底的害怕。
  “很快就不是朝廷命官了。”姜梨淡淡道:“襄阳的调令很快就会下来,薛家一案将被重审,我们会一起上燕京,当然了并不单单是为了给薛县丞_0_ping_0_fan,是为了你。”姜梨道:“冯大人在桐乡做的事,放到燕京里,也不是一件平平无奇的小事。至于我们是在调令之前囚禁的冯大人,还是在调令之后抓捕的冯大人,反正也没人知道,不是么?”
  她笑也不笑,这么淡淡说来的时候,越发让人觉得她冷静之下覆盖的凶悍。
  冯裕堂的眼里闪过一丝软弱,他恐吓不了姜梨,反而会被姜梨恐吓。但为何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像是能考虑到所有事情的细枝末节,她若要是算计一个人,绝不会漏算任何一条,天涯海角,四面八方,都是她的陷阱。踩进去了,死了,罢了,她还要抹一把陷阱上的草灰,让人再也看不出痕迹来。
  冯裕堂鼓足勇气,道:“二小姐,我知道您是姜大人的女儿,什么都不怕。但有些事情,您何必为了一个小人物如此大动干戈?我虽是个小人物,但我的主子……”
  “永宁公主,你的主子。”姜梨打断了他的话。
  冯裕堂呆住了。
  他的主子是永宁公主这回事,他自以为没外人知道。姜梨怎么可能知道的?而且知道了她还敢这么做?还敢坏永宁公主的事?
  “冯大人,有件事你得知道,”姜梨盯着他,缓缓开口,“对于你,一个对薛县丞用刑的人,我便如此对待,永宁公主是背后的指使人,你以为,我会怎么对她?”
  “我对付你,就是为了对付她。”
  “他是永宁公主……”冯裕堂颤巍巍的道:“是成王的妹妹?”
  “是成王的妹妹?”姜梨讥嘲道:“那我就连成王一起对付,你要说成王是刘太妃的儿子,我就连成王一起对付。遇鬼杀鬼遇神杀神,谁动了薛怀远,我就让谁血债血偿!所以,”姜梨轻蔑的道:“不要再说什么永宁公主了,永宁公主四个字,就是让我出手的理由。永宁公主四个字,就是丧钟的开始!”
  冯裕堂只觉得手脚发软。
  夜色下,姜梨的眼睛极亮,他毫不怀疑,在其中看到了刻骨的恨意。如野草一般疯狂滋长着的凶悍,平日里掩藏在温软的外表下,在这一刻,全部暴露出来。
  她毫不犹豫的暴露出自己的另一面,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就要死了,一个必死的人,她没有必要掩藏自己的秘密。
  “冯大人放心,在事情结束之前,我不会让你死的。”她道:“我会让你好好活着,就像你对薛大人做的那样。”
  她冰冷的看了他一眼,提着灯笼,转身走了。
  雪地里,那一身银白色的斗篷几乎要和雪色融为一体,只余深深浅浅的脚印,还能提醒着有人经过。
  冯裕堂只觉得比起刚才,自己更冷了。不知是雪的缘故,还是她的缘故。
  ……
  离开冯裕堂的囚车,姜梨也没有回屋子。
  莫名的,她没有任何睡意,她的心情,也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平静。
  父亲已经成了这幅模样,不知如何才会清醒过来。带人回燕京,对上永宁公主,和永宁公主的厮杀就正式拉开帷幕。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自己在桐乡的所为所为,姜元柏知道后,季淑然再抓紧时机吹些枕边风,在姜家会遇到什么样的阻碍,她也不能完全估计。
  走通了一条路,走上了另一条路,又是新的荆棘。
  她坐在池塘边的大石头上,慢慢的想着,直到身边的桐儿惊呼一声,抬眼看去,就见雪夜里,有美持伞而来。
  姬蘅穿着绯红绣黑牡丹的大氅,粗犷和精致里,完全的平衡了起来。他今日总算没有拿那把金丝折扇,或许是被他收起来了。只拿了一把素白的绢布伞,从雪地远处走来。
  更深露重里,他像是一抹艳色,点亮了寒冷的天地。
  “国公爷。”姜梨没有站起身,也没有行礼,今日的她,实在太累了。
  姬蘅走到了姜梨面前,停了停,将伞停在了她的头上。
  他的动作可算是温柔多情,而女孩子清丽,男人妖冶,便又异常的登对和谐。桐儿和白雪看的怔住,竟然也忘了阻拦。
  “这么难过?”他笑着道:“可不像你的性子。”
  “这么温柔?”姜梨看向他:“这也不像你的性子。”
  姬蘅大笑起来:“你这么说我,我很伤心,我待你手下留情,你却说我不温柔。”
  “我只是受宠若惊罢了。”
  姬蘅问:“现在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救薛怀远,就算与永宁公主为敌。”他道:“你和薛家,本应该没有任何关联。”
  “国公爷,”姜梨道:“我并不打算对你隐瞒任何事,因为就算我不说,你迟早也会自己查到。所以这件事的理由,我会告诉你,等我将性命交到你手上的那一天,我会告诉你所有事,也算是有头有尾。你并不会强迫我,对吧?”
  她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比雪还要纯洁。
  “你为何总是对我示弱?”姬蘅不解,“难道我看起来像会怜香惜玉之人?就算是……”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姜梨,道:“你是娇花吗?”
  姜梨问:“我不是吗?”
  “你是食人花。”姬蘅道。
  姜梨笑起来。
  他们二人最初相识的时候,彼此猜忌,互相提防,到后来,也就是姜梨突然说出姬蘅打算,将这条命放到姬蘅面前时。像是彼此交换了一个秘密,有种惺惺相惜的同盟之感。
  当然,这或许也是姜梨的错觉,但姬蘅做戏也罢,真心也罢,他们二人,还是一次能这么平和的坐在一起交谈。
  “明日就要回襄阳上燕京了。”姜梨道:“这一路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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