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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谋略-分卷阅读222

人正说着,便见承影转过影壁急匆匆地走近,口里慌慌张张的,“瑞王爷跟王妃来探病,刚进了门,正往这边走。”

杨妡大吃一惊,又有些无奈。

倘或杨姵独自来,就让她进到内室,可现在还跟着个李昌铭,即便再要避嫌,至少得出来问安行礼。

青菱忙着找要换的衣裳,红莲给她梳头。

本想只松松地挽个简单的发髻,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神情虽然疲惫,因为装束简单却又带了些许慵懒,杨妡顿时改变了主意,吩咐红莲道:“仔细地梳个飞仙髻,多戴几样首饰。”

飞仙髻是这半年才时兴起来的发髻,将长发在脑后绕一圈,然后盘到一侧。这种发型最考验梳头人的手艺,又要求头发浓厚,但是很显妩媚。

故而,达门显贵中的太太姑娘都很喜欢梳这种发髻,有些头发稀落的女子甚至不嫌麻烦地使用义髻也要梳成。

杨妡的头发不算多,她平常没梳过飞仙髻,也就没有准备义髻。

红莲只以为她是为了体面,勉为其难地梳成了飞仙髻,又依着吩咐大大小小插了五六支金簪。

再穿上特意找出来的玫红色满池娇的褙子,杨妡看上去鲜艳耀目了许多,可面色在衣饰的衬托下却愈加憔悴,真正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杨妡往脸上施了些脂粉,对着镜子端详番,吩咐红莲,“爷不在家,我不好与王爷久居一室,你让泰阿往杨府请我爹或者大哥来陪王爷喝茶。”

红莲应着匆匆离开。

少顷,李昌铭与杨姵进了院子,松枝毕恭毕敬地跟在后面。

杨妡站在屋门口,见状忙迎出去,规规矩矩地行个福礼,“见过王爷王妃。”

杨姵一把拉起她,“你既还病着,多么多礼干什么,快进去。”

杨妡抬头,有气无力地笑,“礼不可废,哪能没有个规矩方圆?”

李昌铭飞速地睃杨妡几眼,心底涌上一股莫可言说的失望。他本以为会见到个楚楚可怜的病美人,穿着半旧的衣裳,松散着发髻,慵懒地倚在炕边,目光流转就是淡淡的风情。

没想到她竟然打扮得这般用心。

既是如此,跟王府那些侧妃与侍妾又有何差别?

枉他牵肠挂肚了这些天。

失望之余,李昌铭莫名地又觉得松了口气。

他虽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但他跟魏珞在宁夏共过生死,惦念着别人的妻室总归不是件光彩之事。

绮念散开,李昌铭当即恢复到素日矜贵的神态,端坐在厅堂上首的太师椅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厅堂不大,除了八仙桌太师椅就只在靠墙处放了座博物架,上面摆着三五件定窑的素色瓷器,再有一只高几倚在墙角,供了只花斛,里面梅枝横斜,花香清幽。

因为简单,倒是呈现出质朴的清雅来,与魏珞的粗犷形象颇为不符。

李昌铭抿了抿唇。

喝过半盏茶,杨峻匆匆赶过来,彼此见过礼,将李昌铭请到倒座厅。

杨妡拉着杨姵进了内室,卸下头上簪子,舒舒服服地倚在靠枕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杨姵笑道:“你穿那么齐整干什么,我跟王爷又不是外人。你可好些了,药还吃着没有,怎地就突然病重了?”

“王爷朝事繁重,忙里偷闲来瞧病,他是抬举我,要是我穿着邋里邋遢的,你在王爷跟前能有脸?”

杨姵笑嘻嘻地说:“就你天天心思多。”

杨妡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往后我要再生病,千万别来了,即便来也不用拉着王爷,这一穿一脱耗费我多少精气神儿,若你们不来,说不定我这会儿已经好了。”

杨姵笑骂,“没良心,不识好歹的家伙。”可看杨妡神情,仍是憔悴,但却没有病气,知道真正是快好了,也便放下心。

玩笑几句,杨姵提及魏府,“听王爷说,最近有人写了折子呈到圣上案前参奏武定伯,圣上大怒,说要黜了爵位。”

杨妡有日子没听说魏家消息了,惊讶道:“又出什么事了?”

先前圣上已经把魏璟的功名夺了,事情过了这么久,怎么竟想起除爵来?

杨姵无奈地摇摇头,“还是那些烂事,因为这几年朝廷查官员渎职贪墨查的厉害,圣上打算再开恩科,特地声明才华为次德行居首,就有人把二表哥的事儿抖搂出来了,说二表哥为孝廉时就行为不检,隔三差五往青楼馆子去……”微红了脸,将声音压得极低,恨恨地说,“又落井下石说他喜好狎~玩虐待女童……这话我可是不信的,二表哥先前何等清雅的人物,怎可能做出那种不堪之事?本就没有了前程,现在名声也彻底毁了,想想真是令人叹息。”

杨妡面色平静地弯了弯唇角,“这事谁知道呢,不过要是没有真凭实据,谁也不敢在圣上面前诋毁他人吧?”

杨姵默了数息,叹道:“你说得对……只可惜了二姐姐,我还没有告诉祖母,如果祖母知道了指不定多难过。好端端地,爵位竟要丢了。”

丢了也是正常,魏府在毛氏的掌管下,几个庶孙都撵了出去,只留下魏璟一根嫡苗。

依着魏璟如今的声名,即便爵位还在,难道还能传给他?

杨妡冷冷一笑,半点不觉得魏府可惜,也不觉得魏璟可怜。

当初魏璟助纣为虐害她,若不是魏珞相助,她还不知会落入怎样凄惨的境地。

况且,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狎~妓也好养外室也好,既然他能做出来,就该知道总有一天会公诸于世,为世人所不齿。

杨娥倒是真正可惜,闹出那种丑事,日子肯定好过不了,一年两年能熬,将来还有几十年呢?

可嫁给魏璟是她算计的,跟魏剑啸苟且是她做出来的,自己种的因,即便结的果子再苦,也只能咬牙闭眼地咽下去。

唯一的出路就是过上三五年,这事淡了,魏氏看在往常的情分上出面让她合离,然后寻处清静的所在让她度日,从此不在人前露面。

杨姵见杨妡神情淡淡的,也不再多言魏家的凄惶事儿,转而谈起李侧妃,“她也生病了,因为上元节王爷没带她出去,她使唤下人在自个院子里挂了满院子灯,自己边赏灯边吟诗,我们回府的时候她还没歇下,颠颠地把即兴所作的四首诗作送到王爷书房……结果受了风寒,第二天早上就爬不起来了,王爷直嘟囔晦气……以前咱们在一处玩的时候,没见她如何有文采,如何喜欢吟诗赋词啊?你说她傻不傻,想让王爷陪着赏灯就直说。”

杨妡抿嘴浅笑,换作是她也会大大方方地说,“王爷,昨天您跟王妃去了灯会,什么时候得闲能不能带我去开开眼?”然后再撒个娇儿耍个赖。

灯会有三天,李昌铭未必不会带她去,何必用那种自伤其身又不讨好的主意?

杨姵是真正有福气,该通透的时候通透,该懵懂的时候懵懂,为人坦坦荡荡的,正适合李昌铭那种长在帝王家的人精儿。

两人正说的热闹,松枝撩起门帘往里探了下头,杨姵瞧见,将她唤进来问道:“是王爷要走了?”

松枝笑道:“王爷跟大舅爷没什么话说,干坐着喝了好几盏茶,我估摸着快是坐不住了就过来瞧瞧。”

杨妡忍不住笑,如果魏珞在,至少能跟李昌铭谈些用兵之道或者往后院去比试箭法,他跟杨峻谈不到一处,能按捺到此时已经不错了。

杨姵心里也有数,起身告辞道:“我回去了,你不用出门了,屋里热外头仍是冷,别再受了风。”

杨妡懒得重新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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