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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友-分卷阅读95

。”薛菱开口道。
  薛菱笑:“殿下当真是多情菩萨心,搁在天下,算是好事儿,在殷家,这应该叫做昏聩无能。”
  泽咽了咽口水,刚要开口,薛菱却抬手止住了。
  薛菱道:“殿下,少年初成,总是喜欢学着爹长大,学着爹做事。你也不例外,只是将你阿耶最厌恶的那张皮学了个十成十。”
  她早早听说过殷邛和泽之间的矛盾,本想着少年到了叛逆时候,跟爹有些摩擦也算正常,这连着几日万春殿内听会朝,总算是品出点不对来了。
  殷邛根本不是个当爹的料。
  再加上薛菱之前觉得他也不是个做郎君的料,这会儿殷邛在她眼里头当真是一无是处了。
  薛菱:“殿下可知道大邺如今最大的沉珂是什么?”
  泽:“世家位重?边关侵犯?军权偏倚?”
  薛菱心道:妈蛋这要是我儿子,我早一巴掌抽上去了,这么些年,学了些屎!
  殷邛哼哼冷笑了两下,仿佛在嘲讽邻居家的孩子考了倒数第一。
  薛菱:“殿下,是穷啊。咱们大邺,太穷了。”
  泽站在天下最恢弘富丽的大兴宫内,一脸懵比。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兆:“小丫头,你叫的这么亲密,哥哥就知道你喜欢我,那么刚刚你听到的话,不要说出去好不好?跟哥哥拉钩承诺好不好?”
  妙仪:……妈的智障。

  第45章

  “军费总开支站到每年总财政开支的将近三分之二,殿下知道这是个什么概念么?六军大营,是用血供出来的啊!暂且不提这个开支比例,国库每年收入,就与前朝前代不能比,甚至连两百年前司马家的时候也比不得。”
  泽不肯相信:“怎会……自高祖至显宗……”
  “高祖显宗,国库从来就没有丰盈过。歌颂点丰功伟绩的时候,国库丰盈四个字儿,跟恭喜发财也没差。”薛菱摇头:“大邺从立国至此百年,赋税之低,堪称是汉地千年未有过的,大兴宫如此辉煌气派,修了十三年。汉高祖修建未央宫,才用了两年。”
  “南北运河,虽缓解了北地四百年战乱后的贫瘠与苍凉,但高祖、显宗,从未敢过度使用民力徭役,修成用了十二年。”
  薛菱叹了口气:“天下没有哪个王朝,如大邺一般,做事如此小心守护着积累不过几十年的薄薄民福,生怕用多了一点,便再回到当年。纵然大邺如此对民众堪称无为而治,然一旦有天灾人祸,必定还是流民千万,家破人亡。”
  薛菱道:“如今这些年也算是好了,除却七年前一次大洪灾,绝大多数百姓也算得上安居乐业,自立国之初的两百六十余万户,增加至如今的六百余户,增长了一倍有余。”
  殷邛看了薛菱一眼。
  泽道:“那为何并不增加赋税?”
  薛菱:“持续百年的低赋税已经养刁了百姓,若是皇权大过天,世家安分如狗,各地几无盘剥,我们将赋税提高三倍,也不会有任何乱象。可自先秦统一,千年也没有这样的天下……南地府兵分立、世家依旧横行,一旦重赋,你阿耶玩了十年的平衡路子,瞬间必会倾覆。”
  薛菱又道:“更何况王朝不可目光短浅,百姓手中有余粮余钱,日子过得像样,民智跟自个儿家底挂钩,水涨船高,自然不会受到各地豪强怂恿爆发激愤。在府兵制还未完全解决的时候,我们唯有如此,才可从根本上就破除各地延绵千年不断的种种暴动。”
  薛菱:“这就是为何,圣人敢将外军只设立在边境,内部只用无数当地府兵相互牵制,也平安多年。”
  薛妃至此一点,泽仍一脸茫然。
  她觉得自个儿说了,泽也估计不明白,也不打算将这个问题讲深了。
  薛菱道:“你这个孩子,心里头没有学到半分脚踏实地的东西。殿下,不论是儒生亦或是相臣,总喜欢跟您扯明天,扯假大空的为君之道。道,是一个做过皇位几十年后的皇帝总结出来的几个字儿的心得,是剑客几十年刀法练后浓缩成的一个词儿,您还是个刚入武门的后生,从最基本的招式打起吧。“
  她忍不住担心,会不会自个儿那个心眼颇深的儿子,也长歪成这个样子:“今日我给殿下留个问题,便是五日后,将大邺人口最多的十座城市,如今的户数、单户均赋税与收入、目前人均的财产分量,以及这些城镇强盛的原因分析,不必写作折子,记在脑中,报给圣人便是。”
  泽愣道:“是!我……我……”纵然这些数字,户部也能报上来,他却知道是薛菱要他通过这些数字来分析成因,了解状况。他好似抓住了一点皮毛,却不得要领,满面激动。
  殷邛手拍在了案上:“你且先下去吧!”
  泽还想再问,却看着殷邛明显对薛妃有话想说,连忙行礼,躬身退下。
  薛菱看他走了,啧啧道:“你怎么给他找的老师,脑子里都学了些什么玩意儿,全都是酸儒们的理论,重视民生的口号喊得响亮,什么东西都是浮在表面的,也都不去追究最根深的原因。”
  她扶着腰转过脸来,却看着殷邛目不转睛望着她。
  “看我做什么?要给我钱?行啊,一个字儿一两,上缴我给你管儿子的学费吧。”薛菱伸手。
  殷邛却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她甩开:“有钱给钱,没钱滚蛋。”
  “你都说了,大邺穷成这样,我上哪儿给钱。”殷邛笑了。
  薛菱道:“亏你还笑得出来,刚刚给儿子发脾气的样子去哪儿了?”
  殷邛:“这些天你心里有个大概了么?”
  薛菱叹:“国库不丰这事,也没有那么难解决。看你有没有下定决心改革的样子就是了,你一旦动手,牵扯到世家根本的权利,必定一个个都成为你的敌人。只是有些事情再不做,你这辈子,也怕是活不成你登基前想成为的‘明君’了。”
  殷邛垂眼:“再过几年就是立国百年了啊,可离着那火候,还差了千万里。”
  虽当年殷邛上位的手段,以致如今他向史官索要《起居注》都不得,怀揣的理由却是有那么点伟光正的意思的。
  太后专权几十年,西南与北部战役连连失手,虽未损伤国之元气,但与前两代时的境况截然相反。各地丛生灾祸,朝堂也混乱不堪,群臣皆言牝鸡司晨,天理不容。在殷邛眼中,不姓殷的人,却掌握者殷家的权,这就是篡国。
  这个篡国的人,还是在他幼时最宠爱他,真心呵护他的母亲。
  更何况中宗为了防母亲,暂搁龙众,封锁高祖留下的藏书室,早些年,殷邛还安慰自己,中宗至少神志清楚、只是病弱不堪,至少还会教导他们兄弟三人。
  母亲虽不能说的上是治世奇才,但也是天下奇女子,朝政打理的也算有度,没有出过太大的纰漏。
  夫妻二人,当年携手过来也看在过年幼的殷邛眼内。母亲在朝臣面前雷厉风行,却仍肯替中宗洗手做羹汤,中宗昏聩软弱,却生得一副情深意重心,以至于日后恨极了他母亲,也未曾支使过龙众杀她。
  但这份重情,到了日后,在殷邛眼里就算得上讽刺了。
  他十二三岁时才发现中宗脾气暴怒,行事荒唐的原因,竟然是母亲常年下毒的结果,而她身上配有独特的安神香,用来抚慰中宗的多疑与暴烈,显得中宗十分听从她的话语。
  而中宗的荒唐脾气,也便是在他母亲不在的时候,仿佛是离开了安神香后便愈演愈烈,极近恶毒的咒骂起了这个过了半辈子的篡国的仇敌。
  他两个哥哥,太子宽简仁厚,也将中宗的昏聩多情遗传了个十有_0_ba_0_jiu,而二哥建王虽颇有能力、心思深沉,却过分仰慕世家风骨,厌恶母亲的出身,以至于戳到了母亲的逆鳞,而不受待见。
  日后这两个哥哥斗得你死我活之际,中宗却偷偷带殷邛来了万春殿。
  万春殿废弃多年,藏书极多,中宗驾轻就熟的带他进入了万春殿的密室,其中既无尚方宝剑,也无国之机密,只有高祖时期无数的手稿、信件、书籍。
  整一座藏书室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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