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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阳春-分卷阅读96

我外堂_0_di_0_zi的眼线,得了风声报与我知,我这才晓得你竟是让他带了去。只是我得知之时晚了一步,那船已起锚,我之前已将门下_0_di_0_zi沿途散了出去找你,追到江边时身边只剩了三四个人,也不及再召集人手,只得兵行险招,安排下这么一出。」
  脸上瞬时转为关切之情,「怎么样,可吓到没有?」
  
  



第七十九章 最新更新:2010-12-25 14:00:14


  
  怀风挤出一抹笑,摇一摇头,「叫大哥为_0_wo_0_cao心了。」
  又问,「爹爹呢,这些日子可好?可急坏了身子没有?」
  阴寒生叹道:「你不见这些日子,二叔吃不下睡不好,我前头追查你下落,二叔后脚便从总坛跟了来,如今便在不远处,我方才已叫掌柜的传信过去,说你平安归来,咱们吃顿饭,歇上一会儿,下午便去同二叔会合。」
  怀风一听带累父亲担忧,顿时自责不已,阴寒生本还有许多话要问他,见他心不在焉,只道他累了,想着见到二叔再说也是一样,便按下了满腹疑问,道:「天还没有大亮,你不妨睡上一会儿,等养足了精神,咱们才好去见二叔,莫让他见你一副疲累之态,没的叫他心疼。」
  怀风本想即刻去见父亲,听他这么一说,也觉不该让父亲见到自己这样一幅狼狈之态,只得耐下性子,同阴寒生一道吃了些早饭便躺下歇息。
  
  这客栈是厉冤阁外堂经营的,怀风到了自家地头,情知怀舟便是追来也寻他不着,提了一路的心原该落到肚里,可不知怎的,却又生上另一重不安,回想昨夜自己跳船时那一幕,怀舟那一脸惊诧震怒痛楚伤心的表情,心底竟一阵阵隐痛,活似做了什么对不住怀舟的事一般。
  他一忽儿想着自己所作所为实属应当应分,一忽儿又觉怀舟待自己情深意重,害得他生气难过实是不该,一颗心劈成两半儿在那儿左思右想,又哪里睡得着,只合着眼在床上翻来覆去,如此折腾了小半个时辰,那天就大亮了,来这儿投宿的客人纷纷起身上路,说话声、驴嘶马鸣声传进小院儿里,撕破一片宁静,叫这乱七八糟的声儿一吵,怀风一腔愁思乱绪也给吵得七零八落,反倒渐渐睡着了。
  他接连两晚都不曾好生睡上一觉,这一盹着,便是一场酣眠,再一睁眼,只见日头偏西,竟已是申时前后的光景,不由一惊,赶忙跳下床穿衣着鞋,推开门去找阴寒生。
  
  「大哥怎的也不叫醒我,都这般晚了,爹爹不定等得怎生着急。」
  阴寒生所住房屋便在隔壁,怀风推门便进,一踏进来,便见阴寒生对面正坐着一人,雍容都雅一如谪仙,不是父亲又是哪个,登时惊喜叫道:「爹爹,您怎么来了?」
  阴七弦正端茶啜饮,见了儿子慈爱一笑,「怎么,我来不得吗?」
  「二叔听说你脱险,哪里肯等着,当即就赶了过来,到这儿时你还睡着,便没吵你。」
  阴寒生解释完,起身去外面叫了那姓马的小二进来,对怀风道:「我与二叔等不得你起床,已先用过饭了,你眼下也该饿了,想吃什么叫厨下去做。」
  怀风见了父兄,心下喜乐,挨着阴七弦身侧坐了,道:「随便做两个菜来也就是了。」
  那小二答应着去了。
  见屋里没了外人,怀风才道:「孩儿不孝,害爹爹担惊受怕……」
  未容他说完,阴七弦右手微抬,截断他话头,「有什么话也不急在这一时,吃了饭再说。」
  他于爱子被掠一事震怒已极,于其中根由经过自然要深究一番,但如今见怀风好端端在跟前坐着,一根汗毛也不曾少,怒火便先压了下来,当务之急,竟只是要怀风睡好吃好,因恐说起这一番经过坏了气氛叫怀风食不下咽,便连说也不叫他说了。
  不一时,饭菜端来,另有一壶佳酿,怀风见父兄用过了,也就不再客气谦让,拿起筷子就吃。
  他自小教养出来的好规矩,便是饿狠了,吃起饭来也仍是斯斯文文的模样,吃到八分饱便住了筷。
  「饱了?」
  「嗯。」
  阴七弦点点头,「那就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武功不弱,怎么会叫人制住脱不了身呢?」
  怀风情知回来后必定躲不过父兄盘问,早已准备好说辞,当下将如何与怀舟偶遇重逢,怀舟如何诈死诓骗,自己又如何被喂了化功散一路押着回京一一说了,于可言说处如实相告,
  不可说处只字不提,如此虚虚实实九分真一分假,倒也说得天衣无缝。
  阴七弦听完,脸色阴沉,「化功散?神兵谷门下_0_di_0_zi每人只得一颗,他倒是舍得下本钱。」
  冷冷哼了一声,又若有所思,「他见了你还活着,知道了你诈死一事,又受了你一掌,不当场处死你,千里迢迢押着你回京做甚?」
  阴寒生亦觉蹊跷,一道望过来,「不错,这人到底安得什么心?」
  怀风心头一紧,不觉就握紧了拳头,「他……他要我回去继续当安王府里的二爷。」
  他心虚莫名,这一句说得甚轻,轻到阴寒生几要以为自己听错,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睛。
  「要你回去接着做二爷?」
  怀风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阴七弦与阴寒生皆想不到背后竟会是这个根由,一怔过后均觉匪夷所思。
  阴寒生眉头一簇,问道:「他已知你并非同父异母的兄弟,怎的还要你回去?这背后莫不是有什么名堂?」
  想了一想,眸色一沉,「莫非是他知道了你与厉冤阁有关,另有谋算?」
  「不会。」
  怀风一凛,脱口而出,话一出来才觉过于急切着了形迹,却也顾不得许多,辩解道:「他这一路上追问我这几年去向,我只说跟着舅公学了些医术,从未说过别的,他决不会知道我同厉冤阁有关,更加不会背后谋算我什么。」
  咬了咬牙,继续道:「他一早知道我不是他亲弟弟,却向皇上求情赦了我死罪,要我回去,是怕我无人照应,不想看我在江湖上漂泊无依。」
  阴七弦冷冷一哂,「雍祁钧和那毒妇生出的儿子竟有这般好心肠待你?」
  语气大是轻蔑不信。
  怀风暗忖不该再于此事上纠缠不清,实该就此打住默不作声,但见父兄言辞间于怀舟颇多鄙薄,不由代怀舟不平,忍了又忍,还是道:「爹爹,这是真的,他待我一直都好得很。」
  阴七弦不屑道:「好得很还喂你吃化功散。」
  怀风呼吸一窒,顿了顿,声音变得又低又轻,「他是怕我不肯跟他回京,方才出此下策。」
  见他吞吞吐吐,眉宇间一层隐忧,阴七弦哪里肯信,沉声道:「真也罢,假也罢,我也懒得深究,不过他掠走你却是千真万确,我阴七弦的儿子岂是叫人欺侮的,他既敢欺到我厉冤阁头上来,少不得要叫他拿命来偿。」
  怀风脑袋登时嗡的一声。
  他这些时日见识过了厉冤阁暗杀的手段,实是防不胜防,怀舟回京之路有千里之遥,本已有广阳王窥伺在侧,再来一个厉冤阁,如何能够抵挡,不禁大急,噗通一下跪倒,紧紧攥住父亲衣摆,求道:「爹爹,求你千万莫要杀他。」
  他急切之下容色大变,一张脸顷刻间毫无血色,双手都在微微发抖,「爹爹,我同他虽不是亲兄弟,可这几年他却一直拿我作亲弟弟看,疼我宠我并不逊于您和大哥,甚或有过之而无不及,便是后来知道我不是宗室子弟,待我的心意也丝毫不曾变过,他这次带我回京,只是想照顾我一生一世,实无恶意。爹爹,咱们虽与他家仇深似海,可那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与他无干,求求您饶了他吧。」
  他历来行止温雅语声和缓,这时声音尖利仪态尽失,将阴七弦和阴寒生都唬了一跳。
  阴七弦本就对雍祁钧心怀怨恨,见怀风竟如此维护其子,不禁怒上加怒,便不肯答应,只伸手去搀他,「起来说话。」
  孰料怀风倔驴一样便是不起,一双眼一错不错看着父亲,目光中满是哀求,「爹爹不答应,我便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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