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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阳春-分卷阅读143

,张口便唤,「爹爹,大哥!」
  「说曹操曹操到,我和二叔正念叨着你该到家了呢。」
  阴寒生大笑起身,一把捉住他双肩,上下左右看了一遍,这才揭开怀风脸上那层面具,端详两眼神色,道:「这一趟可累坏了罢?」
  他从文斌口中得知怀风受创,忧心如焚,便想飞赴哀牢关,但碍于叔父在侧,为防阴七弦疑心,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等着文斌迎他回来,如今见怀风伤愈而归并无异样,这日日夜夜的担惊受怕才算尽去,欢喜之余,止不住的嗓音轻颤。
  「还好。」
  怀风轻轻一笑,去看父亲,「爹爹,我回来了。」
  走到跟前跪下。
  阴七弦这些时日担足了心,此刻见儿子平安无事回来,这才一颗心落回肚里,担忧一去,怒气便浮上来,板着脸骂道:「你胆子倒大,这般大事也不同我商量一下,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叫我……你叫我……」
  指着怀风鼻子,气得竟是说不下去了。
  他历经风浪多年,已极少这般作色,此次实是后怕得要命,一时失态,当着众_0_di_0_zi的面发作起来,只将众人唬得统统跪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出。
  阴寒生亦被骂得心虚,悄悄给怀风递个眼色,叫他先认个错,顺过叔父的气再说,自己也跪了下来。
  怀风从小被长辈训斥惯了,便连皇帝天威重压之下亦敢巧言辩驳的主儿,亲爹这点子怒火又怎放在心上,但见父亲为自己提心吊胆牵肠挂肚,不免心中歉疚,见堂兄冲自己使眼色,立时会意,眨一眨眼,甚是乖巧道:「爹爹,我晓得错了,以后再不敢了,您饶了我这次罢。」
  停一停,又腆着脸一笑,「再说,哪儿那么巧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这不是一根汗毛也没少,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嘛。」
  阴寒生也忙帮腔道:「其实这事儿全怪我,当初怀风要走时便该拦下他先同二叔商量,只是又怕您着急担心,这才瞒着没说,要说不是那也是我的不是,二叔怪我就是了,饶了怀风罢,他出去这么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的,好容易回来了,且先让他喝口水歇一歇。」
  阴七弦自是爱惜儿子的,虽不知他受伤一事,但见怀风满面风尘,身形瘦了一圈,也心疼得要命,狠狠瞪了子侄两个一眼,冷哼一声,「起来。」
  他怒气稍息,众人均松了口气,怀风站起,向后面仍旧跪着的_0_di_0_zi们挥挥手,「你们也累了,都散了罢。」
  文斌等便纷纷牵了马匹行李下去休整,正要将那黑里俏也牵下去,怀风摆了摆手,「这个留下。」
  待众人退下,把那黑里俏牵到跟前,显摆道:「爹爹,大哥,看看我这马如何。」
  得意洋洋地将巧遇千锋到他家中小住又得他赠马一事说了,末了道:「他家马场大得很,里头骏马无数,日后得闲了,爹爹同大哥跟我一道去小住一番,蓝天白云碧草如茵万马奔腾,端的是叫人畅怀忘忧的好去处。」
  阴寒生亦是记得当年那药师堂里的小书童,便将千锋身世同阴七弦讲了。
  阴七弦脸色已见和缓,但听怀风讲起在马场数日中如何骑遍神骏,不由又沉下声,「文斌说你是见着些稀罕药材才盘桓不归,却原来是眼红那些千里驹,住到人家里乐不思蜀了,亏得我和你大哥在这儿没日没夜的悬着心。」
  怀风一怔,想起在马场中确是待得久了些,若只为养伤也就罢了,偏伤好后又跑去同怀舟腻歪数日,若非文斌寻来,只怕还要拖延不归,竟浑忘了父兄在家日夜牵挂,这一下才真真正正起了愧疚之心,正要低头认错,却听阴寒生道:「二叔,怀风向来孝顺,怎会为这点乐子忘了回家,定是找那药材时借住到了人家家里,闲暇之余骑骑马也是有的,这才耽搁了归期。」
  他晓得怀风伤势不轻,暗忖定是借住千锋家中养伤,心疼之下便百般为怀风说话。
  怀风哪里晓得他猜岔了,但不论如何,总算遮掩了过去,一连串地点头不迭,赔上讨好一笑,为防父亲在此事上多做纠缠,又赶忙转了话头,道:「爹爹,不忙训我,且说说大哥的婚事怎样了。我这些日子便惦记着何时能见到这位嫂子呢。」
  提起婚事,阴七弦总算露出点喜色,白了怀风一眼,「总算你回来的及时,没误了你大哥的吉日。」
  端起茶抿了一口,道:「婚期便定在七月初六,过不了多久,你便能瞅见啦。」
  掐指一算,据此已只得三月有余,怀风大笑着贺道:「恭喜大哥要做新郎官儿啦。」
  又问,「爹爹,我这位嫂子相貌人品如何,大哥可还满意罢?」
  嘴里问的是父亲,一双眼睛瞅的却是阴寒生。
  在这般探究目光下,只见阴寒生眸中略过一抹尴尬,却转瞬即逝,旋即干咳一声,「你才回来,还不赶紧去洗漱洗漱。」
  又装模作样看一眼天色,道:「快晌午了,赶紧弄干净了好来吃饭,我去吩咐多做几个菜来。」
  匆忙忙走了。
  



第一一九章

怀风望着他背影瞪大了眼睛,心道:大哥这是……不好意思了?
  但想起阴寒生脾性,总觉不大可能,不由惊疑不定地看向父亲,「这位嫂子不好吗?」
  言下之意,便是问阴寒生可是不喜这未婚妻。
  阴七弦莫测高深一笑,「你二师伯养出来的女儿,人品自是没的说,相貌也很是过得去,武艺又高,怎会不好。」
  停一停,笑容突地变为促狭,向儿子勾了勾手指。
  怀风眼睛一亮,将耳朵凑到跟前,便听父亲道:「你大哥同你嫂子赌骰子,一败涂地不说,还被迫答应了你嫂子三件事,实是颜面无光,你这般问他,他又怎么好意思答你。」
  怀风这下眼睛瞪得更大了些,一叠声儿问:「哪三件事?」
  阴七弦慢悠悠伸出一根指头,「这第一件嘛,不准你大哥纳妾,亦不准偷腥,如若食言,则须应允女方和离。」
  虽说武林女子豪爽胆大,但似欧婉扬这般未成亲便已谋算和离的可也绝无仅有,怀风只听得咋舌,愣了愣才晓得追问,「第二件呢?」
  阴七弦摇摇头,「现下只说了这一件,余下两件说是什么时候想到了什么时候再说。」
  顿一顿,目光中生出抹赞许之色,「江湖中传闻欧家三姑娘厉害,我只当溢美之词,不想闻名不如见面。你大哥眼高于顶又性子桀骜,许是这般既有心计又有手段的姑娘倒能降服得住。」
  说罢笑眯眯看了怀风,「你这大嫂虽是生在扬州这等富贵温柔之乡,性子却不似江南女子那般温婉柔媚,倒似极咱们湘鄂之地的山椒,幽香辛麻,便如你大哥的生母一般,也只有这等女子,才当得起我阴家主母。」
  怀风极少见父亲如此盛赞于谁,当下好奇心起,只想一睹这位嫂子芳容,又想到阴寒生,暗忖:嫂子既是如此人物,大哥成亲之后与她日夜相对,心思定然便慢慢转到妻子身上,于他于我,都是好事。
  满心期盼阴寒生早日成亲,但一念及婚期,心头又是一紧,问道:「爹爹,再有三月便是婚期,你和大哥不用回家筹备吗?」
  阴七弦靠进逍遥椅里,悠然道:「家中有花堂主和钱堂主,自会将新房喜堂筹备妥当,咱们在这儿待到五月再行南下不迟,先到扬州接上花轿,一路乘船返家,误不了婚期。再说,论及器物精致奢华,天下间又有哪里及得上京城,正可趁这段时日好生采买一番,迎亲时送与二师兄家各位亲友,或是你大哥大嫂留着自用,都是使得的。」
  怀风正怕他们急于动身,刚要琢磨着如何说服父亲叫自己在京城中多住几日,忽听这么一说,心中暗喜,「那敢情好,我也许久没回平京了,好生想念这城里诸般美食,还有月华寺门前的杂耍,东岳楼里的说书,爹爹若没别的差遣,我明儿个可要四处去闲逛做耍了。」
  又待一会儿,下仆进来请父子二人去花厅用午饭,怀风嘱人将黑里俏带下去好生伺喂,拿了马背上包袱,扶着父亲进了花厅。
  
  这一日父子三人齐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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