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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金枝-分卷阅读57


  “他们……”她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此时说什么都是无力。
  虞莞迎着众人目光回到行宫之时,只觉得恍如隔世。
  道路自动分开成两侧容纳他们通过,两侧的人目光中闪动的情绪各异。
  吃惊、好奇、幸灾乐祸、遗憾……不一而足。
  她懒得应付那些目光,携着白芍一路行至西侧殿,屏退了想要前来请安的宫女内侍们。
  在一处格外寂静之处,她直直地看着白芍的眼睛。
  “把你与薛晏清,他吩咐过你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第52章 破情
  一路上跋山涉水, 更兼情绪跌宕,虞莞早已有些疲倦。
  纵使身体叫嚣着发出_0_kang_0_yi,但只要一想到薛晏清身上的种种疑团, 她纵然有天大的困意也难以入眠。
  首当其冲的就是——白芍上辈子来到她身边,到底是偶然还是处心积虑?
  她屏住了呼吸,等待白芍的回答。
  -
  薛晏清并不如虞莞那样闲适,一回到行宫就能径直去西侧殿休息。
  早在一行人进了行宫大门,就有御前伺候的内侍将他招引至行宫正殿。熙和帝, 他的皇父, 点了名要见他。
  御前不能失仪, 薛晏清在侧殿沐浴更衣一番之后,才随着内侍来到熙和帝前。
  他这几日见了不少血, 又整理好了衣冠,整个人就如一柄开了刃的雪白利剑,行走间带出的锋芒使人不可逼视。
  熙和帝把一切看在眼中, 面上闪过一丝复杂。
  他在薛晏清行礼之前就抬手:“不必多礼, 来让皇父看看。”
  薛晏清从善如流地走上前去。熙和帝说着“看看”他就真的只给看看, 除了身子凑近了些, 其余时间一言不发。
  “瘦了。”熙和帝端详了一番。
  薛晏清眨了眨寒潭般的眸子, 不置可否。
  他这个儿子一向孤拐,从小到大都这样。熙和帝早已经习惯,学会了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听禁军说, 你受伤了?”
  “确有此事。”
  “伤在何处?”
  “左臂。”
  左臂负伤虽然比右臂好些,但是到底也是四肢, 位置关键。熙和帝眉目一凝:“快让太医署的人来给你看看,重新上药。千万莫要落下了病根。”
  薛晏清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此次秋狩,太医署也随行了数位郎中与医女。这_0_hui_0_pai来给薛晏清诊治的是最德高望重的御医江大夫。
  江大夫头发已经花白了, 他掀开薛晏清绑好的纱布,露出伤口来细细瞧了一番。
  随即,向熙和帝禀报道:“二殿下的手臂伤痕虽长,却并不深。虽然有二次开裂的痕迹,但是包扎手法得当,并无大碍。好好将养着,不会落下病根。”
  熙和帝面色稍霁。
  江御医不愧在御前行走多年,不仅医术高超,一手察言观色的本事更是登峰造极。
  薛晏清心中冷笑,只说伤势如何,却不问这伤从何而来。江大夫这是看出了皇父不想问么?
  江大夫留下几副消炎清火的药就离开了,而熙和帝竟然也萌生退意,他招了招手,欲让此子退下。
  既不问这伤势的来历,也不提在猎场一天一夜的见闻。
  是不关心?忘记了?还是压根不想知道?
  熙和帝的动作还未做完,就看到一向寡言的次子忽地上前。
  在他惊愕的目光中,薛晏清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摊开在熙和帝面前。
  白玉镇纸之下,信纸的血迹已经凝固成一片褐色。
  他的薄唇一张一合:“您不妨看看这个。”
  在薛晏清的步步紧逼之下,熙和帝无法,只能拿起那张信纸。
  其实在拿起之前……他就已经料到这张纸上会是什么内容。能使他这个儿子这般作态的……无非是关于真凶的信息。
  到底他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次子面前就平白矮了一截。不然,他堂堂圣朝天子,哪轮得到儿子在跟前大呼小叫?
  熙和帝忿忿地想。
  然而,在他看到信纸上的内容时,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原以为不过是薛元清干的好事,怎的竟然还有柳家和柳氏女掺和进来了!
  薛晏清的声音适时想起:“这是儿臣在深山之中遭刺客围杀之际,突围而出。在领头刺客的尸体上搜到的。”
  分明是惊心动魄的一幕,他叙述起来却如吃饭喝水般平常。
  然而,熙和帝却从这平静得近乎森凉的语气中察觉出了某种不寻常。
  他缓缓抬头,父子之间的目光凌空相撞。
  “你兄长不过是鬼迷心窍……”熙和帝说道。他低下头,错开了薛晏清寒星般的眸中闪烁的光:“他不过是受到柳家蛊惑。”
  “待行宫事了,朕必拔除柳家,为吾儿出气。”他说。
  薛晏清说不清此刻是什么心情,好像是等待了许久的答案尘埃落定。他定定看着熙和帝,良久拱手道:“多谢皇父,一路风霜,晏清先行休息了。”
  说罢,他不顾熙和帝难看之极的脸色,大步走出了正殿。
  熙和帝兀自站起身来,本想喝住擅自离开的薛晏清,却张不开口。
  他看着薛晏清颀长挺拔,巍巍如松的身影渐渐远去,凝成近乎看不见的一点。
  子嗣们如何相争是他们之间的事。倘若儿子跟自己离了心……那就不是儿子,而是弃子。
  -
  薛晏清从正殿出来之时,恰巧看见有人匆匆而出,跑向东侧殿的方向。
  想来是报信之人。
  他眼中的讥诮几乎要凝成实质——若是他站在薛元清的位置,做了就是做了。等到事情败露时定然不惧诘问。哪像这个兄长,设计时放开手脚,败露之际却畏畏缩缩。紧盯着他的动静,却不敢真正坦荡地承认。
  与他父亲如出一辙的德性。
  只有一路走向西侧殿时,他眼中漾起了星点的暖意。
  -
  “你是说,你从小就为殿下做事,眉烟阁也是他名下的铺子?”虞莞重复了一遍。
  白芍乖巧地点了点头。
  虞莞叹了口气。上辈子之事皆未在这辈子发生,这使她厘_0_qing_0_zhen相的难度大大增加。她总不能问白芍:“你上辈子为何要接济于我?”
  那也未免太胡搅蛮缠了些,虞莞光是想象就忍不住笑出声。
  如今,知道了白芍本来就是薛晏清的人,这个真相竟比白芍暗中投诚使她更容易接受。
  薛晏清把白芍安置在自己身边,无论如何都不是为了害她。这一点虞莞很清楚。
  只是,上辈子……
  “眉烟阁中,可有女红贩卖?”她突然问道。
  白芍一愣:“没有。”
  “你可有闺友之类的朋友?”虞莞又问。
  白芍更是一头雾水:“我自幼跟随殿下做事,熟识之人皆是殿下的手下。至于其他人,并没有太深的关系。若说闺友……恐怕只有其他几位女使。”
  虞莞深深叹气,果然。
  上辈子的在眉烟阁中代售女红,不过是白芍为了帮自己而巧立名目。而她与白芍的相识更不可能是偶然。
  白芍这种全心全意为薛晏清做事之人,眼中几乎不见外物。又怎会突然恻隐之心大发,突然结识禀帮助一个素不相识、流落街巷的女子?
  前世三年有余的相识,薛晏清的影子已经若隐若现。
  可是……自己是被薛元清休弃的出妇,是薛晏清政敌的妻子。他为何如此大动干戈、又暗度陈仓地帮助自己?
  虞莞极有自知之明——市井之间浮沉三年,她与巍峨宫禁、乌衣门第之间的联系早已斩断。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平安在宫外度过三年,不死于有心人之手。
  那个时候的她,已经没办法榨出一点价值了。
  忽地,虞莞想起了清晨时分,那个落在眼睫处的异样触感。
  一个极大胆的念头浮现在她心间。大胆得她立刻想要推翻,浇一盆水在自己脸上,大声告诫自己要冷静。
  这是此生之事,强要代入上辈子不就是天方夜谭。
  然而这念头却如植物般疯长起来,虞莞忽地想起,白芍上辈子除了爱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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