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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客-分卷阅读27

眼见白茉莉随着柳三公子,渐行渐远。鹤公子不敢出声挽留,唯有不舍得争取着能多瞧她几眼。
  白茉莉跳上六尺余高的院墙,迎风而立的一刹那, 她似是笃定地知晓他一直在看着她,回首与他视线碰个正着,用口型说了一句“去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我真是一丁点儿也……没有了……


第26章 生杀宿海郡 2
  鹤公子打点行囊,作了出行的准备。事实上,他收敛起自个的金银细软,作了就此长别三月阁,一去不回的准备。
  他在三月阁没甚好友,思虑半晌,勉强挑选了个漆苗,去行告别。
  漆大总管一见鹤公子登门,面上没什么表情变化,手中却把一壶刚沏的龙井新茶挪得远远的,生怕他借机坐下,一时半会走不了。
  鹤公子觉察他的嫌弃,心中冷哼:彼此彼此。他抱着些画卷,索性坐也不坐,便就站着把那卷轴一一展开,待漆苗被吸引了注意力,眼神明显亮起许多,他才施施然地说:“漆大总管可来瞧瞧?”
  漆苗毫不客气,接过手细细研究。早前由他出面,代替阁主坑空了鹤公子的私藏八宝匣。虽得内里的稀珠罕石铺足了半片黑绒布,但偶然回想起来,每一件他还堪称记忆犹新。
  他原以为那就是鹤公子的全部家当,可现今再一见这几幅价值连城的字画真迹,他心中惊诧之余,对鹤公子仅剩的一点愧疚,也烟消云散了。
  漆苗持了字画,没有归还之意,鹤公子便当他答应了,笑说:“还要劳烦大总管则个。”
  以漆苗常年与鹤公子打交道的经验,他心知他要拜托自己的事绝不容易。但他实在舍不得姚老真迹,话里不由先留出了几分可回旋的余处:“说来听下。”
  他把话说得简短,恰逢窗外也吹入一段风,凉而潮,隐隐泛着草木气息。
  鹤公子若有说觉,望了眼窗外,道:“又要落雨了。”
  临行密密, 挽人;意恐迟迟, 不归。
  淮扬地的春雨季,其实并不是一个可容人安然离去的好时节。
  漆苗听他话里担忧的意思,叹然:“打定主意要走?”
  鹤公子垂眸,自嘲地笑了笑:“久盼的事,多等一分一毫,都是煎熬。”
  漆苗慢慢把手中的画卷合了十,放在桌上:“阁主可是答应了?”
  鹤公子轻描淡写地说:“我此次来,便想托你帮我给阁主捎个话。”
  漆苗果断地将画卷退还给他:“别找我,我与你萍水相逢十几载,始终不熟。”
  鹤公子真心实意地劝:“你不过才是打开了第一幅,其他的画卷也都打开了瞧瞧吧,莫要枉费了我辛勤搬来的好意。”
  漆苗苦笑:“我倒是可以陪你去找阁主, 若他不同意,你坚持要走,我便一举将你拿下,收缴行贿的脏物,移送黑屋。”
  鹤公子提袖掩了唇:“大总管说笑呢。阁主将卖身契都还予了我,怎得不会放我走?”
  漆苗定睛看着他,看他掩唇后,单露出的一双桃花眉眼。
  幼时鹤公子仿着阁中人的扮相, 也曾涂抹些淡粉,穿些随性展骨的松散衣衫。他知晓自己的样貌生得极清秀,眸子色浓,便有意遮了些,看人如山间霭雾,寥寥的,总含若有似无的一点情意。
  后来不知怎的, 风格又变。
  他开始偏好穿一袭宽制广袖,自成一股持矜气度。乌发若黑羽,肤白若雪绒,一双眸子睁了开,不俗不谄,是轻细傲孤的神色,当对得上他的“鹤”一字。
  来客无一不赞叹他长了年岁,执卷多读了书,饱受熏陶,心性自如高远。盛名愈盛,三月阁鹤公子一名,传言是不与人同的清派。
  然而漆苗看透了他,他虽能披换一身皮,多年如一日的秉己守性,维持清傲的假象。但那刻在骨里、属于三月阁的烙印,却是磨不掉、也刮不了的。
  果然鹤公子在白家高枝来时,不顾一切地攀了住。他守着白家人,如溺水者抓紧他的命线。他孤注一掷,甚至于将赖以为生的八宝匣都尽数取了空,只为讨她的欢心,换得离开淮扬地界的机遇。
  但——
  一番话在漆苗心中盘桓许久,他逐一扫过几幅千金难买的卷轴,再回忆多年来相处的一丝情分, 终是压了极低的声音,开口道:“东西给我,我告知你一个秘密。”
  鹤公子不在乎地敛了画卷,重新抱于怀中:“我不听。”
  他说不听,但人也不离开,径自在他眼前杵着。眼见漆苗打量他,他便倾斜了身子,连卷轴的轴身都不给他平白看去。
  漆大总管说:“你可知,你与蔺阁主的模样有几分相似?”
  鹤公子没料到他突然说这个, 当真是愣了住,道:“我不觉得。”
  漆苗随意地在眼尾比划了一下:“尤其是这儿,一模一样。”虽然蔺阁主退居幕后, 鲜少在阁中露面。但他因着身任大总管之职,身份特殊,日常中禀事议事定是要有的。鹤公子幼时,他尚不觉,但随着鹤公子年岁的增长,容貌愈发出众,渐渐地,那眉眼之间便显现出了与蔺阁主的几分相似。
  鹤公子努力回忆他与蔺阁主的几次照面,然而并无甚印象。皆因蔺阁主对他从不假以辞色,搞得他从来不敢胆大包天,多看上他两眼。
  漆苗又道:“当年把你丢在三月阁的人,就是他。”他飞快地说完话,一个冲刺就来到鹤公子身前,劈手夺回了卷轴。抱紧怀中的宝贝,他冲门口瞥眼神,示意鹤公子赶紧走。
  鹤公子轻声道:“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漆苗眉心紧蹙,低斥:“他恨透了你,绝不会放你走的!”
  时江湖人称:探访三月阁,可知天下事。殊不知,三月阁本身也藏有秘密:并非是淮扬蔺家,执掌三月阁;而是三月阁主,可承蔺家主之位。
  漆苗初识那人,他尚只有一个“听”字。待他夺得三月阁魁首的盛名,占了三月阁主之位,也因此一并承下蔺家主位的时候,便被尊称为蔺听,蔺阁主。
  想他当年在隆冬雪夜,怀抱一个襁褓婴儿,叩响三月阁的门。他咬破手指,签下卖身契,连带也签了与那婴儿恩断义绝的托嘱。
  漆苗原想当他掌权后,一是会报复害他沦落至此的仇敌,但他没有;二是猜测他合该会与鹤公子来个父子相认,但同样没猜对。不止没猜对,更甚者,他对鹤公子还是不待见的。
  直到那一日,鹤公子去找蔺阁主,提出想要离开三月阁的事。他满口应下蔺阁主提出的两点要求,承诺他一定可以做到。但他却是不知,蔺阁主对他的厌恶在那一瞬间到达了顶峰。
  *
  白茉莉得了柳家的援助,逃出生天。她始一出三月阁,接连沿着几条房檐急行而走,白晃晃一个身影,如一枚风向旗,引得追兵纷纷朝着正西方追赶。
  眼见即将到了城墙根下,再无路可走, 追兵大喜,正要布合堵之势,但见那人身形一抖, 竟是凭空消了失,再无踪迹。
  白茉莉一招移形换影的分/身,潇洒地甩开追兵。复而折返,她依照原本的计划,赶去城东柳家。
  柳家主、柳大、柳二视线正直直盯住厅堂大门,一手按腰间佩剑,严阵以待。而柳三游离,目光不经意地一瞥,却是先人一步瞧见了不远处□□而入的白色身影。
  白茉莉稳稳落地,不急不慌地,先四下探查了一番。
  柳和静快步走出来,也没走近,隔着几步远的距离,问她:“看什么呢?”
  白茉莉笑吟吟地说:“我怕有伏兵。”
  她一开口,其余柳家人都注意到了她。
  柳大喜上眉梢,道:“妹妹等的伏兵,便就是我吧!”说着出招就要战。这通常是两人见面常有的戏码,非得打上一架,分个胜负,才有闲情去说旁的什么。
  柳和静伸手一拦,护道:“茉莉重伤方愈,大哥赢也是胜之不武。”
  柳大恍然, 道:“妹妹身体不比从前,怎的恢复如此之慢, 为兄很心痛。”
  白茉莉懒得多说, 直接出手一枚暗器,取他命门。暗器如星子,倏然而至,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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