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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夫人-分卷阅读51

“但你总要有人照顾,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才能放心,你阿父想必也不愿见你这般形单影只。”
  谢晚芳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早干嘛去了?现在人家功成名就了,你们倒想来说媒占便宜!
  此时,花林亲自给云澄送了茶来,她立刻上前一步接过,端端放在了云澄面前,又退回到了他身旁。
  云澄笑而未语,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啜了一口。
  容氏没等到他回话,脸上也不免流露出几分犹豫,但见到儿媳杨氏不断冲着自己使眼色,又想起自己来时的满满自信,于是微扬下颔,端然道:“你到底是我和你伯父看着长大的,终身大事别人不操心,我这个做大伯母的却不能不操心。你也莫要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你的好处总有人知晓,我这里正好已相中了一个娘子,是你大嫂母家表妹,模样好,性情也温和,而且仰慕你文名已久,并不在意旁事,同你正是般配。”
  谢晚芳在旁边听得分明,容氏这番话是把养母的姿态给搬出来了。
  云澄慢慢喝着茶,并未答话。
  杨氏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也出了声:“三郎……”
  云澄淡淡抬眸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无波无澜,却愣是把杨氏给倏然冻在了原地,后面的话再未能出口。
  容氏见状,不由皱眉道:“三郎,你的终身大事家中长辈都很是关心,你总不能当真只养妾不娶妻,嫡子还是要有的,否则说来也有损你丞相和云氏的名声。”
  云澄随手将茶盏放在了旁边,闭上眼轻轻揉着额角,缓缓道:“不知祖父和大伯父可知此事?”
  容氏一愣:“这有什么区别么?”
  “自然有。”云澄睁开眼,淡淡道,“我说的话只怕伯母听不明白。”
  容氏听他这么说,顿时有些来气:“你且说说看。”
  谢晚芳便见到云澄看了她一眼,看似无波无澜的目光里明晃晃地透着“朽木不可雕”之意。
  “好,那我便直说了。”云澄语气平静地道,“想来复杂一些的话您也不懂,我便说得浅显些——人,要有自知之明。”
  话音落下,容氏和杨氏先是一怔,旋即面露窘迫,尤其容氏,更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想说什么,又顾忌着。
  外面又有人来报,说是兰溪的云四郎君求见。
  云澄便吩咐把人请了进来。
  来的正是容氏的次子,云池。
  他进来后先是一眼看见了自己母亲和大嫂的窘迫狼狈之状,然后即回神立刻朝云澄望去,当即拱手礼道:“阿母莽撞,但请相公看在她一片好意的份上,勿要与她一般计较。”
  云澄看着他,淡笑道:“我想也是,大伯母这般记挂这些年的养育之情,总不至于忍心见我忧思早亡。”
  云池一震,忙道:“祖父和阿父都曾对我们说过,相公在前,兰溪云氏便为后盾,绝不敢徒增相公烦累。”
  “嗯,家中有心了。”云澄啜了口茶,似随意地问道,“若川近来学业如何?”
  云池道:“托相公之福,阿弟得俞大学士指点,大有裨益。”
  云澄微微颔首:“那就好。二老对我有养育之恩,大房若能有人才出世再好不过,可惜广宏不是读书的材料,今年秋试我对你寄望颇高,莫让我失望。”
  云池恭声应喏。
  而容氏也在听到他这番话后眼睛一亮,默默低下头来。
  杨氏的脸色则又变得有些复杂。
  让人送走了云家这几人后,云澄才回头对谢晚芳道:“可看明白了?”
  她一愣,旋即立刻点头,颇为不平地道:“云老夫人也太不知足了,您都大人不计了,她竟还上赶着想操纵您的姻缘。”
  云澄不由失笑:“不是让你看这个。我是问,你可看明白我的用意了?”
  谢晚芳恍然,又回忆了一番,忖道:“相公一面对云老夫人的得寸进尺不假辞色,一面又抬举云四郎君,是……打一巴掌再给个蜜枣?”
  “不算严谨。”他含笑道,“对我而言容氏从来无关痛痒,我不与她计较前事,是因我所图为整个兰溪云氏,要让他们相信我衣锦而归并非为携仇相报,容氏不过一枚棋子。她若安分守己,我自然能如先前般礼遇,但我退,却不代表她可以进,故施恩以扼其咽喉,敲打以断其妄想,都有必要。”
  “你也看见云若川了,他是个聪明人,这世上聪明人到底还是比蠢人多些的。”云澄说,“将来你遇见和自己有过节的人,也要学会择其长处以用之,能利用的便无需浪费,意气之争除了能让你得一时痛快,并无多大意义。待他们不得不顾忌你,仰仗你时,其实你已经赢了他们,又何必与败者斤斤计较?”
  “……哦!”谢晚芳想起什么,悟道,“那广宏可是云老夫人另一个嫡子?你好狡猾啊,这样当着她儿媳的面一说,他们兄弟和婆媳之间也迟早产生嫌隙,又能为你见机所用了!”
  云澄淡淡一笑:“毕竟偌大一个家族,若反过来成为掣肘,我清理起来还是有些浪费时间。”
  她听着觉得好笑:“您怎么都嫌浪费时间?难道除了无涯学海和国家大事,就再不能有什么事能值得多看一眼?”
  不等云澄答话,她突然“哎呀”一声:“那碗水晶角都没法吃了,我再重新去做一碗。”
  云澄:“……”
  她已迈开腿跑了。
  谢晚芳出了院子正准备往厨房去,迎面正撞上了来给云澄送药的江流,见她急吼吼地,便问道:“你这是去哪里?”
  “相公还没吃上那碗水晶角呢,”她委实觉得容氏等人来得不是时候,“我重新再去做些。”
  “……别别别。”江流忙不迭拽住她,“相公吃不得那些的!”
  “啊?”谢晚芳忽地愣住,“什么意思?”
  “哎呀,”江流道,“也怪我们没事先告诉你,但谁知道你会跑去做吃的给相公呢?你不知道,相公因为身体的缘故,这些年已经辟谷了,平日里连谷米都几乎不沾,更何况荤腥,他是从来不吃的。”
  谢晚芳愣愣地,良久无语。
  “那,他若吃了,会有什么后果?”她忐忑地问道。
  “这个……还真不知道,相公平日里向来自律。”江流想了想,也不免皱起了眉头,忖道,“但我看他先前面色如常,应该,没事?”
  虽是这么说着,但两人都不由地被对方所言给带起了担忧,于是一对视,不约而同地快步往前厅赶去。
  但云澄已不在那里了。
  江流问在前院洒扫的仆从:“相公呢?”
  仆从道:“相公身体不适,让花郎他们扶到偏室了。”
  谢晚芳拔腿就跑。
  还没进门她就听见从里面传来了花林的声音:“相公先前还好好的,怎会突然作呕不止?”
  她心头一紧,立刻跨了进去。
  云澄正闭目养神地靠在大迎枕上,似乎比起片刻之前面色又再苍白了几分,听见花林唤了一声“小方”,他睁开眼,看见谢晚芳快步走了过来。
  “相公可还好?”她声音里带了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便微微一笑,说道:“无事,大概近来公务繁多,有些累着了。”
  谢晚芳低下头,须臾再抬起眸来,眼睛已然红了。
  “是我不好,”她说,“早知你不能吃那些东西,便不该让你吃的。”
  云澄看她这样,轻轻叹了口气:“哭什么,我又不会因吃了一点肉就死掉。”他说,“何况不知者无罪,是我自己不曾对你言明。”
  “对啊,”她埋怨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江流、花林:“……”
  云澄弯了弯唇角:“是我不好。”
  谢晚芳摇摇头:“你没有不好,我知道你只是不想让我扫兴。但是比起你的康健,一碗水晶角算什么呢?我又不是不能学做其他的东西,您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直接告诉我就好了,您又不沾谷米,我做起来还方便呢……”
  云澄轻声失笑,说道:“那可未必,我这样的人吃东西才麻烦。”
  “那我也能学。”她说。
  云澄含笑应道:“好,下次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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