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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夫人-分卷阅读113

就在东边的荷风苑。”
  谢晚芳点点头:“那早饭我过去和他们一起吃吧。”
  “他们两位昨天也喝了不少,这会儿还没起呢。”彩雀禀报道,“不过倒是来了位客人要见您。”
  “这么早,”她有些意外,“谁啊?”
  彩雀道:“安国公。”
  谢晚芳刚伸进水里的手忽地一顿,少顷,她说:“我宿醉未醒不便待客,你让老童去与安国公好好说一声吧。”
  “婢子原已说了将军昨夜饮宴归来还未醒,”彩雀说,“但安国公说他有个您一直想知道的消息要当面告诉您,还说可以等您起来再谈。”
  谢晚芳看了她一眼,默然片刻,沉吟颔首:“好吧。”


第95章 再见
  顾奉廉也不知道自己在厅里等了多久,只知道他面前的茶水凉了一盏又一盏,直到将军府的下人又新换了盏热茶上来的时候,谢晚芳终于出现了。
  身为一品国公,他其实可以不必起身相迎,但顾奉廉还是站了起来,向着款步而来的谢晚芳抬手做了个同朝之礼:“方大将军。”
  谢晚芳便也回了一礼:“不知国公找我有何事?”
  她的礼节虽没什么轻慢之处,但说这话的时候就那么站在顾奉廉面前,既没有邀他入座长谈的意思,也没有什么寒暄走过场的意愿,开门便见山。
  顾奉廉沉吟了须臾,说道:“我有个地方想请方大将军一至。”不等对方说话,又道,“大约能如你所愿。”
  谢晚芳心想我能有什么愿望还需要你们安国公府来成全?并不太以为意。不过她也知道顾奉廉会突然上门来找自己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于是思忖之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好,”她笑了一笑,“我也想知道国公能满足我什么愿望。”
  顾奉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邀了她一道乘车,谢晚芳没有答应,让人去另备了马。
  “我正好待会还要去别处,”她随口敷衍道,“也不好劳国公相送。”
  顾奉廉看着她,目光中似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只是微微颔首:“那我就不勉强了。”
  谢晚芳便唤了彩雀和老童各自吩咐了一番,这才和顾奉廉一起出了门。
  两人出了京都城一路往南行去,最后来到了乡下,又继续往前走,经过两处庄子后抵达了一座小山脚下。
  谢晚芳虽并不知道顾奉廉带自己至此间有何用意,但从方才沿路的观察来看,这里应该是安国公府的产业。但是安国公府的产业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从前做世子夫人的时候轮不着去管,现在更是彼此都不相干,安国公总不可能以为所谓的“如她之愿”就是拿顾家的资产来收买她吧,那也太神奇了!
  她正自纳闷着,就见顾奉廉从车上下来,然后冲着自己招呼了声“走吧”,随即当先往山上徒步而去。
  冬日虽萧瑟,但山间仍有绿树成林,微暖的阳光自枝叶缝隙穿过洒落在地,伴着冷风习习,耳边的沙沙声有种别样的静谧。
  小山坡缓,谢晚芳随在顾奉廉身后走了没多久,就已远远看见了一片坟茔。
  “那是顾家设于此处安葬府中世仆的墓地。”顾奉廉边走边说道。
  谢晚芳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但这念头闪得太快,又太过令人不敢相信,她既来不及抓住,也有些下意识回避去深思,但呼吸还是不由自主地发沉。
  然后她看见顾奉廉在一座坟前站定,墓碑瞧上去要比其他的新一些,上面刻着“红珠之墓”。
  “红珠是子初母亲那座庄子上负责洒扫的侍女,”顾奉廉道,“卖身契是白家带来的,在京都并无亲人。当年,她也死在了那场大火发生的时候。”
  那场大火。
  谢晚芳一愣,顿了顿,不由冷笑地牵了下唇角。
  顾奉廉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没错,她很无辜,若不是半夜起来恰好撞上也不会死。我也没有想到白氏竟然可以说动我身边的人动手,等我知道的时候赶过去,早已是烧得不成样子了,那时子初在当值,也没有人去通知他庄子上出了事,后来为了瞒住他,只能用红珠的尸体将错就错当做你,他那时悲痛欲绝自然不会注意到‘白鹭’的尸体有异,但其实真正的白鹭尸体是我后来在一处山坡下找到的,失血过多而亡。”
  她在袖子下攥紧了掌心。
  “我怜她是忠仆,也不想让子初起疑,”顾奉廉径自续道,“所以就用红珠的名义把她葬在了这里。”
  他说完,转身看向了谢晚芳:“从我发现焦尸有异,到再找到白鹭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可能还活着。”
  谢晚芳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让人暗中找过你,也想过你可能会回西北,所以在城门各处都安排了人等候。”顾奉廉道,“但却都一无所获。或许你会觉得我找你是为了赶尽杀绝,但其实我当时真正的想法是亡羊补牢,及时找到你,救助你,才是我真正的打算。可是后来一直没有找到你,以你的性格遇到这种事肯定是要讨个公道的,但你迟迟没有来,我便在想也许你独自逃离的时候真地遇到什么困境,可能还活着但是回不来,也可能去寻上官家报仇,死在了他们手里。”
  “却没有想到,原来你是被云相放在了身边。”他说。
  谢晚芳没有解释当初自己是被青楼老鸨给捡了回去,这种事如今说起来全无意义,倒好像是她多么埋怨安国公府没有及时找到自己。
  于是她只是举步走到了白鹭的坟前,轻轻抬手抚上了墓碑,说道:“国公当初即便找到了先世子夫人,有些事和结果也依然不会改变,所幸于受难之人而言都已过去了,世子也替国公夫人做了甚多,忠仆在此长眠,已可抚慰人心。”
  “可你怎知旁人没有为改变做出努力呢?”顾奉廉忽然道,“子初已决定上疏自请去世子位。”
  谢晚芳不禁愕然,但亦不过转瞬,便平静地道:“此乃国公府家事,我不好妄言。”
  顾奉廉看了她半晌,摇头轻笑出了声。
  “看来子初说你移情了云相,是真的。”
  谢晚芳听他这么说,顿时眼中就透出了几分凉意:“国公不必将此事牵扯到相公身上,即便没有他,我和世子也是不可能。”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她爱顾照之的时候不关谁的事,不爱了也仅仅是因为那些发生的事让她彻底死了心,即便没有遇到云澄,她也不会走回头路,而且极大的可能是她当年为了报仇就已经和他生死不两立,要么他死,要么她亡,根本不可能有机会一起征战沙场,让她可以认同他为白氏所作所为的弥补。
  “昨夜子初喝醉了。”顾奉廉缓缓说道,“明明从席上回来的时候还没怎么沾酒,结果回到家里反倒是喝了不少,我去他那里的时候他已经喝地都不怎么能认出人来了,你知道他拉着我说了什么?”
  顾奉廉也不等她回应,就已径自续了下去:“他将我当做了你,哭着说他错了,又问你为什么喜欢云玄明,是不是因为当初你有危险的时候是云相救了你,嚷嚷着可是他那时候不知道你有危险,然后便开始喃喃地说你对他不公平,我对他不公平,他阿母也对他不公平。”
  “我知道这么说或许有些厚颜,”顾奉廉道,“但父母出身是不能选择的,他自请去位已是惊世骇俗之举,另立门户也无非是想自主,为的是什么你应该明白。”
  一阵风忽然从林间吹过。
  谢晚芳淡淡笑了一下,转过头看向顾奉廉,说道:“为的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人可以为他自己的决定负责。”
  她又回眸看了眼白鹭的坟墓,然后抬手冲顾奉廉一礼:“有劳国公特意告知,晚些我会通知谢都督安排迁坟之事,告辞。”
  言罢,谢晚芳就再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径自朝山下走去。
  顾奉廉看着她身影渐远,站在风里良久未动。
  “出来吧。”他忽而有些疲倦地说了一句。
  少顷,树后慢慢转出来一个人影,正是神色有些寂寥的顾照之。
  “你也听见她说什么了,”顾奉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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