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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帝与宫女-分卷阅读21

?想必是有什么掣肘吧?听闻你有个妹妹在寿康宫呢……”
  朝烟的心微微一跳。她没料到魏王已开始洞悉这些,忙语气淡然道:“殿下多虑了,奴婢是自愿来长信宫服侍的。”
  “哦?”魏王哼笑一声,道,“自愿?为什么自愿?本王可不觉得这长信宫有什么好的,值当你眼巴巴往这里跑!”
  “……”朝烟思虑了片刻,立刻道,“宫女年至二十五,确实应放出宫去。但朝烟家中相了一桩朝烟不愿之婚事。为了免于此事,朝烟适才恳求太后娘娘另按差使。恰巧长信宫缺人,朝烟便来了此处。”
  魏王听闻此言,目光意味深长。
  “原来,你还险些出宫嫁人了。”他喃喃念道,“可见这都是命,若多走一步,一切便都不同了。”顿了顿,魏王又打起兴致,问道,“你怎么就不愿嫁给人家了?”
  朝烟有些犯难。
  说实话,她只是这么随口一编罢了。家中确实给她相了亲事,但她也不知道那男子是什么模样、什么品性。魏王问她为什么不愿意嫁,她又哪里说得出一二三?
  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道:“听闻…那男子整日酗酒,不学无术。既不读书考功名,也不经商做生意,每日里就知道吃吃睡睡、耗费光阴。奴婢虽微贱,却也不愿委身于这等顽劣之徒,因此才想方设法免于这桩婚事。”
  等硬着头皮说罢了,朝烟抬头一看,却发现魏王的面色很不好,隐隐像是山雨欲来的架势。
  朝烟有些困惑。
  魏王这是怎么了?她明明在说那不存在的未婚夫婿呢,他发的什么火?
  她眼带困惑,魏王却越来越咬牙切齿。半晌后,魏王冷哼一声,道:“本王知道了!”
  朝烟:?
  魏王知道什么了?
  “你快下去吧!”魏王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道,“迟早让你知道本王的厉害……”
  朝烟更不解了。
  但殿下有命,她不得不从,道了一声“奴婢告退”,便从这玉殿之中退下了。
  ///
  萍嬷嬷被赶出长信宫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阖宫上下人的耳中。晚上朝烟沐浴过后,回房便见得香秀无比兴奋的脸蛋。
  “烟姑姑,咱们办完太后娘娘的事儿了!”香秀脱了鞋履,盘腿坐在床上,一边梳着头,一边高兴道,“萍嬷嬷被赶出了长信宫,那这差使也差不多成了一半儿了!”
  见香秀高兴的早,朝烟叹了口气,道:“傻丫头,这活儿才算个开始呢。”
  日后,她们二人还要留在这长信宫里,盯着魏王的一举一动,回禀给寿康宫的段太后。
  天黑漆漆的,外头好似隐隐下起了雨,有细细的淅沥之响。朝烟听着窗外的春雨之声,忽而想起白日甘蜜被赶出去之前,朝她怒吼的那番话来——
  “这宫里原本就是尔虞我诈,胜者为王!从上到下,谁不是如此!你出身寿康宫,在太后娘娘身旁十年,又岂会不知这个道理!在这假装老好人,也不害臊!”
  其实甘蜜之言,也并没有什么错。
  至少,她觉得她与魏王之间,如今定是尔虞我诈的。魏王令她做掌事姑姑,心思必然不单纯。保不准,这背后有什么阴谋。
  “也不知道殿下怎么就答应将掌事之权当真交给我了?萍嬷嬷在他跟前的时日也不短,说赶走就赶走了。”朝烟喃喃自语,“真是奇怪。”
  她只是自说自话,但香秀却听进了耳。香秀捏着梳子,思虑片刻,忽而郑重道:“烟姑姑,我知道了。”
  “嗯?”朝烟诧异地回头看她,“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殿下为什么赶走萍嬷嬷,让姑姑你做掌事了。”香秀信誓旦旦道。
  “……为什么?”朝烟颇有怀疑,她并不觉得傻乎乎的香秀能当真猜出个三六九来。
  “也许…也许是因为……”香秀挤了挤眼睛,小声道,“魏王殿下,瞧上您了!”
  朝烟:…………
  “这绝无可能!胡说八道!不知羞耻!”
第20章 敲打
  这春雨一下,就下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起来,外头还在淅淅沥沥地下雨。从窗里望出去,便见得条条雨丝,在庭中檐下细细地织出一道珠帘来。天色晦暗,阴阴灰灰,但因春雨乃是好雨,是能润物抽芽的雨,因此倒也不讨人嫌。
  萍嬷嬷被赶出了长信宫,掌事的权利便彻底落入了朝烟手中。她谨记段太后的话,在午后时寻了个空,托辞要去内务府上,悄然回了寿康宫复命。
  寿康宫的敷华堂内支起了窗,雨丝打得窗外芭蕉沉沉如坠。段太后倚在案边,正在翻着宫账明细。她翘起的尾指上戴了一枚螺钿嵌玳瑁的护甲,上头的金丝流转出暗弱的光毫来。
  “你的手脚倒是比哀家想的要利索多了。”段太后信手翻过一页账簿,眸也不抬,散漫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将萍嬷嬷给弄出了长信宫。”
  朝烟道:“奴婢倒是不曾多做什么手脚,此事乃是魏王殿下主动为之。奴婢暗猜,兴许魏王殿下本就与那萍嬷嬷有些龃龉,因此才会趁机将她赶走。”
  她这样说时,话语有轻顿。盖因她想起了昨晚在耳房中时,香秀那玩笑之语——“魏王殿下,瞧上您了!”
  听听香秀这说的是什么话?!真是烦死人了。
  朝烟压低了眉,面色不由紧凝。
  段太后听罢了她的话,眯了眯眼,道:“魏王竟主动赶走了萍嬷嬷,让你做掌事?这可是一桩稀罕事。这魏王莫非是有什么算计不成?还是说……”段太后的嗓音一沉,眸光也锐利了些,“他想将你拉拢至手下?”
  朝烟的心微微一跳,抿唇不敢擅答。
  段太后这话说的有些尖锐,让她不知如何作答。若是魏王当真想拉拢她,那段太后日后也会疑心她是否背叛了寿康宫。如此一来,岂不麻烦?
  思来想去,好一阵子,朝烟才道:“奴婢倒不这么觉得。奴婢猜,是那魏王殿下有什么后着在候着。”
  在旁伺候的李姑姑适时地摆出一副严肃面孔来,对朝烟说:“朝烟,你可千万别因为这点儿小恩小惠,便觉得那魏王是什么好主子了。”
  李姑姑的面上没了平日的和蔼,很有威严。
  朝烟正想回话,一旁的段太后就放下了手中账簿,对李姑姑笑道:“说的什么话?朝烟跟着哀家的时日这样久,她是何等忠心,哀家能不知道?”说着,段太后又转向朝烟,“朝烟,你说是不是呀?”
  朝烟微呼一口气,自知李姑姑与段太后的这出戏是做给自己瞧的,便忙垂头答道:“奴婢省得。朝烟定不会辜负太后娘娘所期。”
  这样一唱一和、一红一白,不就是为了提醒她,莫要背叛寿康宫,莫要背叛段太后?
  听她这样说,段太后满意地勾起笑唇,点了点头,又给李姑姑使个眼色。
  李姑姑最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立时苦口婆心地关切道:“朝烟,太后娘娘也是为你好。那魏王瞧着确实风流倜傥,人殷勤起来,怪能讨小姑娘家欢心的。可你要知道,他品性荒唐,从不将人命当回事。这样的人呀,你多少得小心。”
  朝烟皱了皱眉,有些疑惑。
  魏王荒唐,她一清二楚。可魏王不将人命当回事,又是说的哪一桩事?
  像是明白她心中所惑,李姑姑压低了嗓音,偷偷摸摸与她道:“朝烟,那魏王的宫中可是出过许多桩人命官司的。咱们这般的宫女,在魏王的眼里不如草芥,想打想杀都是常理。你在长信宫中做事,也要小心着些,免得哪一日,魏王他……”话未说完,李姑姑便眯着眼收了声儿,眼中颇有深意。
  朝烟的眉心一跳,心底泛开了一阵复杂之漪。
  ——魏王的宫中,出过许多桩人命?他将人命视作草芥,随意打杀?
  还有这样的事?
  朝烟心底微乱,面上却沉静如水,妥帖道:“谢过姑姑叮嘱,朝烟自会小心的。”
  段太后微微颔首,重新拿起了账簿,道:“朝烟,李姑姑也是关心你,你可别觉得她人老了,嫌弃她啰嗦。你到底是寿康宫的人,李姑姑肯定得多关心你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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