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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将军-分卷阅读28

检视了病情,便配了药水煮水帕,给左苍狼蒙面,降低感染率。左苍狼倒也无惧,陪他在城中四处行走。
  杨涟亭试了好几个方子,然而情况并不理想,疫病依然以令人谈虎色变的速度扩散。城中感染者达十之三四。
  疫情来势汹汹,温砌带来的六名太医不敢深入,只敢在城郊诊治少量患者。左苍狼天天陪杨涟亭深入城中,风华正茂的少男少女,毫不畏惧地进出险地。
  温砌觉得好奇:“你认识杨大夫?这样进出,不怕染病吗?”左苍狼说:“只是敬佩他医者仁心。他原本不必来。”温砌说:“他是不必来,许多事情并不是空有一腔热血就能成功的。这里六位太医,每个人都曾研制出治疗时疫的方子。他们经验更丰富。”
  左苍狼说:“确实有许多事情并不是空有一腔热血就能成功,但是这并不妨碍我敬佩那些胸怀热血的人。”
  温砌哑然。
  温砌是不会跟一个小女孩吵嘴的,可是事情真的被他言中。
  杨涟亭即使是医道方面的奇才,到底年纪轻。见识才学可以通过医书弥补,经验万万不能。如此过了六七天,疫情仍然没能被有效控制。慕容炎几乎日日来函询问情况。
  终于这一天,一个名叫姜杏灰衣老者过来,自称是受慕容炎之托前来帮助杨涟亭研制药方。他直接找杨涟亭谈话。两个人在屋子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当天下午杨涟亭没有前往城中。
  左苍狼不放心,那灰衣老者有意避开她,让她觉得可疑。她坐在杨涟亭身边,问:“主上给你密信了?”
  杨涟亭说:“嗯。”
  左苍狼又等了一阵,见他实在没有说出来的意思,便问:“今天不去城中了?”
  杨涟亭说:“你去吧,帮我采集不同阶段病人的血液样本。”
  左苍狼拿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见不发烧,才说:“好。你要是累了就歇一下,这两天眼睛都熬红了。”
  杨涟亭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说了一句:“我知道。”
  左苍狼出门之后,姜杏从里屋走出来,淡淡地说:“已经准备好了。”
  杨涟亭双唇颤抖,良久,换了身衣服,进了里屋。
  里面绑着个老人,如今已经昏迷不醒。姜杏将老人的衣服剥开,杨涟亭唇色惨白,右手握了小银刀,几次比划,下不了手。姜杏说:“你若不行,我来。”
  杨涟亭呼吸急促,只觉得那些空气再不能为心肺吸收。
  姜杏不耐烦,抢过他手里的小银刀,从老人咽喉剖下去。老人并无知觉,血淌下来,被台下的木盆接住……杨涟亭弯下腰,骤然呕吐。
  慕容炎是给他下了密令,实在不行,用活人试药、解剖,无论如何,必须赶在太医之前研制出药方,尽快控制疫病。可是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他捂着嘴,猛然冲出去。
  晚上,左苍狼回来的时候,就觉得奇怪。她问姜杏:“杨涟亭呢?院子里怎么有股子血腥味?”
  姜杏在洗手,闻言答:“宰了只羊吧?杨大夫身体不适,说要躺会儿。”
  左苍狼赶紧大步进屋,只怕杨涟亭也染上瘟疫。床榻之上,杨涟亭是真躺着,她快步上前,问:“你怎么了?”
  杨涟亭连嘴唇都是白的,却勉强露了一个笑,说:“可能这几天有些累了,不碍事。”
  左苍狼担忧地探了探他的额头:“你可别染病啊。”
  杨涟亭握住她的手,眸子像是隔了一层水光,良久,说:“我不会。”
  左苍狼说:“那你先睡吧,要不要给自己开个药方啊,我让姜杏煎好药再叫你。”
  杨涟亭握着她的手,说:“陪我躺一会儿,我冷。”左苍狼说:“不要了,让温帅看见还以为什么跟什么呢。”
  杨涟亭于是松开了她的手,左苍狼看了他一眼,没奈何,只好上了床。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说:“冷还好,我看染病的人都是发烧。”说着话,倒真是合衣躺了下来。杨涟亭将头靠在她肩上,不一会儿,她是真睡着了——这些天她跑前跑后,一天睡不了多久。
  杨涟亭闭上眼睛,良久,轻轻颤抖。
  杨涟亭自此很少去城里,每日里大多时候是左苍狼往外跑,省下许多时间。姜杏在这里呆到第三天,终于说:“你还不会用刀吗?要看到什么时候?”
  杨涟亭咬着唇,姜杏冷哂:“过来,不把他们当人就好了。”
  杨涟亭没有走过来,姜杏转过身,把滴血的刀递给他:“慕容炎说,你是靠一个女人才有了活命的机会。你要靠别人一辈子吗?”
  杨涟亭僵住,姜杏盯着他的眼睛,问:“你的梦想、志向,血海深仇,都要靠别人来替你达成吗?你的同伴为了你,天天去城里。你要等到她也染病,而你无能为力的时候,再去追悔莫及吗?”
  杨涟亭只觉嘴里腥甜,牙齿已经将嘴唇咬出了血。姜杏说:“杨家无人了吗?”
  杨涟亭走过去,慢慢地握住了那把刀。刀尖向下,血滴如珠。
  那时候,左苍狼领着一队兵士在采草药。她能辨识常用的药草,但是论医术就完全一窍不通了。也只能杨涟亭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了。
  于是每日里记录病患的服药反应,采集些血液、唾液等样本。偶尔有新鲜的尸体,会运到杨涟亭指定的地方。其他死亡的村民,她也要帮着火化处理。
  还有熬药、煮粥等事,但凡体力活,没一样少得了人的。她很忙,也就顾不上杨涟亭这边。
  杨涟亭在外面设了一处处理病尸的地方,除了抬入尸体,更抬入一些患病阶段不一样的活人。
  这一天,左苍狼帮忙抬了尸体过来,见姜杏守在外面,很奇怪:“你不进去帮忙,在外面守着干嘛?都是尸体,还怕他们跑了啊!”
  姜杏明显没料到她会亲自过来,不由自主便露了两分紧张,却仍强作镇定:“我帮不上什么忙,便出来看看。”
  左苍狼哪会注意不到这一丝细微的神情,她仔细看着他的瞳孔,问:“发生了什么事?”
  姜杏咽了咽口水,说:“没事,我出来透透气。”
  左苍狼推开他,就欲进去。姜杏赶紧去拦。但他区区一药师,哪能拦得住?
  左苍狼推门进去,屋子里血腥气迫得人将要窒息。杨涟亭一身白衣,手上握着小银刀,他转身看了左苍狼一眼,问:“怎么了?”
  左苍狼见他无恙,不由松了一口气,过来简易搭就的床边坐下:“姜杏挡着不让我进来,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
  杨涟亭不动声色地将床上“尸体”的头用白绢盖起来,微微侧身挡住尸体,说:“没事,出去吧。我一会儿就好。”
  左苍狼也无心多呆,这不是个让人多愉快的地方。她伸手拍拍杨涟亭的肩膀:“你快点,一会儿我们去喝酒。”
  杨涟亭说:“好。”
  她转身出去的时候,床上的“尸体”头上盖着的白绢被风微微吹起,像是尸体仍在呼吸。杨涟亭低头去看那犹自起伏的胸腔,病变的器官异常明显。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杨涟亭的药开始初见成效。
  当几个初期病患慢慢停止咳血,开始痊愈的时候,温砌那边的六个太医都傻了。谁能相信,这样一场来势汹汹的瘟疫,会止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之手?

☆、第 22 章 阿绯

  杨涟亭的药方接连改良了三次,终于扼制了这场瘟疫的漫延。彼时朝廷没有办法提供大量的草药,左苍狼只有带领兵士去山上采。
  温砌又从宿邺城调了不少士兵过来帮忙,大蓟城整个城池都漫散着药香。六位太医脸色有些难看,这种时候,被一个年轻人抢先制出了药方,可不是件光彩的事。
  夜里,温砌让左苍狼去请杨涟亭过来喝酒。左苍狼过去的时候,杨涟亭正在收拾自己的药箱,金针、银刀等一样一样全部收入其中。左苍狼说:“大军明天就要返回宿邺驻防了,温帅让你赏个脸过去赴宴。”
  杨涟亭说:“温帅设宴,理当前去。”
  左苍狼坐在解剖病尸的木板台子上,说:“快点,我等你,杨神医。你这次可扬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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