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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台-分卷阅读201

为贱,这些民人本就是依附逃税的,真要为卖身为奴,倒不如交上田租。
  谢家也不是没想过办法,可这回本就是拿并州开刀,凡被举报相纠的官员免职不说,还得受刑罚,重罚之下,谢家的关系都疏通到了袁相这里,得来的信是袁相的四个字“好自为之”。
  谢家肯同袁家结亲,面上是看不上袁礼贤的出身,虽没要陪门财,到底还觉得自家高过一头,谁知才刚结亲家就出了这样的事,写给女儿的信更是石沉大海。
  到此时还不敢生出反叛之心来,却被周师良窥探其意,拿住了机会,设计了谢元浮,设下宴席请他与并州官员饮酒,把他灌得烂醉,说他不满户籍新法,醉中杀了正六品的长史。
  谢元浮酒还未醒,周师良就已经造反,不依也得依了,不肯依附的官员也没活到寿州熙州的官兵增援,就已经被砍了人头,谢家几十口人,被周师良的兵丁团团围住,若不依他,老弱妇孺无人逃脱。
  谢元浮被周师良赐了官职,拜他为相,他只得接下官印,接连几件罪名加诸在身,哪里还有逃脱之法,立在城楼上见那箭矢飞来,心道总有这一死,干脆死了,也好让整个谢家出脱。
  魏宽一箭把谢元浮给射死了,他倒不识得这是谢家人,只看着宽袍大袖,一派读书人的模样,还当是周师良的军师,一箭过去差点儿把他射下城楼,待知是谢家人,送回去的信报又多提上一笔,心知正元帝绝不会怪罪,本就要拿谢家开刀的,心里又存了打压袁相的意思,何况谢家还有个谋反的罪名。
  周师良没了谢元浮,依旧把并州城守得死死的,几次突袭想要出城,都攻不破秦显设下的防线,城中余粮不足过冬,死守无用,占一城而称王,比当年被李从仪打败不得不依附大业还更让他耻辱。
  城中粮食已经不足以撑过冬天,周师良又深觉受辱,跟着他的儿子又在来增援的途中被大业将领所杀,割了人头抛到城内,再大声告诉守城叛军不会有人增援。
  城中士气大减,死守不出却也别无活路,屯下了兵马日日都要吃粮,从八月吃到十月,勉强还能支撑,接着秦显就在城下开锅煮肉,从村中拉出几口肥猪宰杀了,支起行军用的大锅,趁着霜天欲雪的时候架起柴来,连着煮了一日,肉汤味飘进城头,里头人已经许久不曾闻见肉味。
  并州城原是上州的府城,城中是不养家禽家畜的,城门口要收肉税,活猪不许进城来,城中小户大户人家自己养鸡鸭鱼早都已经征用吃尽了,闻见肉味哪里还能忍耐得住。
  许多兵士心里也明白这么守是守不住的,不如干脆早些降了,趁着夜色就有人抛下绳索偷溜下城墙,过去了便有肉吃,那口煮肉的锅经夜不息,越是到了晚间,香味越是勾人,先是一个两个,跟着是三个五个。
  如若叛逃当场射死,可架不住人多,总有溜出去的,后来便干脆集结起来,不如拿一个功劳换富贵,趁着周师良不备杀进他的居所,他还当是秦显破城,披甲正要迎战,出来才知是被自己的部将给反了。
  人头送出城外,又押出几个副将参军,这些叛军就地解甲收编,这些举旗拿刀谋反的都被赦免了罪责,参与谋反的士族乡绅难逃一劫。
  这些战报送到御案前秦昭就已经先知道了,捷报送上去,要经过几道轮转,秦昭一听见好消息,便回去告诉卫善,这一仗自周师良未能突袭出城就已经没了悬念。
  卫善依旧时时探问,秦昭便笑起来:“你别看魏宽五大三粗,却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大哥的安危干系重大,他绝不会掉以轻心的,何况还有我的人在,不到年末就能回朝了。”
  果然十一月里就传了大胜的捷报来,谢家一干人等都算作人犯押解进京,那些附民就地散去,都肯重登户籍,交税总比担了谋反的罪名杀头要强。
  并州依势如此,余下的州府也没有再敢出头的,凡有二话的先看看担不担得谋反的罪名,离得近的县便说你是私通叛军,于是一县连着一县,户籍新法因周师良谋反而推行。
  袁礼贤直到此时还未曾替亲家说话,若是谢家谋反罪名一定,男人杀头女眷官没,袁礼贤自并州传到谢家一同谋反的消息就已经上表给正元帝,他不留情面,正元帝反捉不住他的错处,还得赞他一句大公无私。
  胡成玉从挑选并州实施新法,跟袁礼贤你来我往将要一年,半点好处也没得着,让门生把参袁礼贤督办不力的折子都压下去,在朝中依旧尊他为先。
  这些事卫善此时都无暇去想,她轻车简从去万福寺还愿,心里知道杨家这辈子再难成事,却依旧担心,出征之前就替秦显在万福寺中求了平安符,在观音菩萨跟前发了愿。
  心愿成真便要替观音重塑金身,又给万福寺添了万贯香油,这事儿瞒不过卫敬容,她跟着又告诉了正元帝,说是秦昭和卫善两个人的意思。
  正元帝一听便笑,当堂还点出秦昭来:“战事皆由人事,哪听天命,你怎么跟善儿一样胡闹起来!”嘴上虽斥责他,脸上却在笑,跟着便嘉赏晋王治丧有功,赏下百匹绢帛,一盒子红宝石,一盒珊瑚珠,一尊青金佛塔,一个汉玉璧,一个汉玉笔架。
  秦昭收了赏赐,回去便笑,对着卫善道:“这许多东西,也只有笔架是给我的。”跟着侧脸去看她,见她眉间再无担忧之心,心底那一瓮陈年老醋又翻腾起来,笑问她:“善儿这回还去不去城楼看大哥回朝?”
  卫善正打算拿那牙色绸子替秦昭和自己都各做一身衣裳,听见他这么说,随口便道:“这有什么好看的,难道大哥打赢了胜仗,就多了三头六臂不成。”
  秦昭见她全没尝出醋味,伸手从腰后搂住她,把她从厅前抱到榻上,伸手放下锦帐,嘴上说话,手却去解她的扣子:“我原来还以为善儿心里喜欢大哥。”要不然怎么母亲想把善儿嫁给大哥,她又怎么会着急想去城楼等秦显入城。
  卫善眨眨眼儿,反身勾住了秦昭的脖子,踮起脚来,在他肩上轻咬一口,这才抬起脸来:“我以为二哥喜欢温柔秀雅的女子,不喜欢我这样子的。”
  秦昭倏地笑了,眉眼一松,把嘴贴在她耳边,往她耳里吹气,压低了声儿:“善儿在我怀中便似一汪春水,云山夜雨,花岸春潮,岂言春水有不柔不暖的。”


第171章 瑞雪
  秦显在十二月雪落霜冻时进了京, 今岁的雪来得格外晚,到十一月中才刚下了头一场, 也只浅浅盖住宫城的回廊里的红栏杆,太阳一出,雪就化成了水。
  瑞雪才有丰年,今岁不冻,明年春初便有虫害, 一年的收成都不会好, 往年各地送上来的奏折里只有报雪灾,求赈灾粮、轻减赋税的, 而今岁各地的奏报却要特别提上一句下没下雪, 雪下的厚不厚。
  正元帝在紫宸殿里等着这些奏折,他还预备明年大举南下进攻江宁王,若是粮产不丰,军粮就先成了问题,再提要战, 朝上诸臣必必然要上表请求息兵。
  正元帝心急盼雪,秦显抵达京郊大营的消息才刚送到御前,外头便下起雪来,一片连着一片,渐斩没过汉白玉的石阶, 正元帝先听见儿子回来了,跟着又听王忠禀报说外头下起了大雪,行到紫宸殿前的高台上, 果见雪处连绵不断满天飞舞,拍着栏杆大笑两声,两件事都称心如愿。
  王忠一个眼色,小太监赶紧进屋去捧了黑狐斗蓬出来,王忠伸手接过要替正元帝披在身上,正元帝摆一摆手:“朕不必这些。”
  他身上只穿了夹袍,虽入冬之后天一直冷不下来,连温泉离宫都不曾去,可此时天降大雪,吐气成霜,他还穿着夹袍,王忠便道:“陛下且得顾惜身体,天下万民还得仰赖陛下。”
  正元帝此时心情大好,伸手拍了拍王忠的手背,掌心里似拢了一团火,看王忠穿了许多手上还冻,笑得一声:“朕是当真不冷。”
  王忠年老畏冷,身上看穿的袍子里头都衬着毛料,便是如此,在大雪里站在一会儿都觉得手脚湿冷,正元帝却掌心烫热,他一低头:“陛下龙虎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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