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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台-分卷阅读371

咏就更不能跟去长清宫了,她将斯咏送回了晋王府,晋王府还有兵丁镇守,百十号人总能护得她周全,将斯咏交到上官娘子的手里,带着如意去了长清宫。
  如意对正元帝尚有一腔孺慕之情,她自知道正元帝病重,在去的车上便已经红了眼圈,一时看看母亲,一时又想想父亲,开口想劝,又不知从何说起。
  卫敬容伸手抚住女儿,将她搂在怀里,看她红了眼圈要哭不哭的模样,抚着她的后背道:“等你到了,就在床前侍疾两日罢,也算全了你父女之义。”
  如意哪里懂得许多,她听见母亲这么说,还当是母亲终于要和父亲和好了,破涕为笑弯了眉毛,挽住卫敬容的胳膊:“母后再生气,也该好了,父皇都病了,咱们还像原来那样罢。”像她小时候那样,一家和乐,父亲常往甘露殿来,每回来总带些小玩意给她,还肯把她扛在肩膀上。
  卫敬容但笑不语,轻轻拍打着女儿的背:“以后就不会了。”他要杀人,杀她的孩子们,又怎么还能让他有以后。
  卫敬容一到长清宫,先去了飞霜殿,见正元帝果然昏迷不醒,立时下令先解落霞阁之围,让羽林军收兵,不许再监禁永安公主。
  卫善一知道正元帝昏迷,成国公请皇后来长清宫,悬着的心便放下一半,听说姑姑已经到了,急急去了飞霜殿,迈步进去就撑不住想要落泪,殿中团团是人,卫善到底只叫了一声“姑姑”便生生忍住了。
  飞霜殿后殿,挤得满满当当,殿外还有等候消息的大臣,卫敬容冲着卫善点点头,将手叠在身前,对魏宽道:“陛下忽然发病,只恐外臣难安,还劳成国公安抚列位臣工。”
  魏宽这许多年都认卫敬容是个贤惠的皇后,他本待守着不走,可外间确有许多事要打理,譬如正元帝下的那道旨意,以秦昭的性情,又如何不留后手。
  立在原地沉吟片刻,看了卫善一眼,知道外头传言必与她有关,说道:“哪敢担娘娘的劳烦二字。”说着行礼退出殿门外,先制流言,再与大臣商议这圣旨发还是不发。
  正元帝躺在床上,床边除了秦昱和太子妃之外,人人互看一眼,徐淑妃与乔贤妃手挽着手,卫善挽住了卫敬容,四个女人视线一碰,又都转开去。
  如意走过去坐到榻边,用手握住正元帝的手,嫩生生道:“父皇快醒。”
  太医院几个排得上号的都被请进了飞霜殿,一个挨着一个替正元帝摸脉,这是极怒攻心,有中风的
  征兆,太医就算用药,醒来也口鼻歪斜,若是症状再重些,只怕连话都不能再说了。
  卫敬容来了之后要做的第一个决定便是给不给正元帝下银针,扎他面上穴位。似这等下针都有风险,再是圣手也不能保针针无虞,卫敬容自然不欲给正元帝下针,长叹一声道:“陛下龙体,如何能下银针,清虚道长在时,也不曾用银针通穴,还是等陛下醒来,再作打算罢。”
  乔贤妃应和一声:“这银针看着吓人,陛下已经昏迷,若是银针移位可怎么好,不如等他醒了再定夺,也差不了这一时三刻。”
  秦昱巴不得正元帝就此醒不过来,若是他醒了必要追究杨家事,早知如此,恨不得早早去了封地,哪里还有这些事,只想着踩死秦昭,却不想把自己也给坑了进去。
  眼见殿中无人反驳卫敬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徐淑妃这一年里如何张狂都是假装,到底还是跟皇后一条心,整个殿中全心全意巴望着正元帝能醒的竟然一个也没了,就连太子妃都抱着承吉,退在帘后,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咬着牙不出声。
  一听说正元帝昏迷,太子妃便吓得面色苍白,抱着承吉就住飞霜殿里赶,可她一进殿门,便觉出不同来,往日这些太监倒也恭敬,可哪一日也不似今日这样巴结奉承。
  那样的仔细小心是只有对正元帝的时候才有的,她分明看见卫敬容与徐乔二人互使眼色,也分明知道该让太医替正元帝下针,可她紧紧抱着承吉,一个字都没说。
  卫敬容支开了魏宽,卫善看向秦昱,指甲紧紧嵌在掌心里:“不如就按年纪来排着侍疾吧,三哥年长,该当三哥先来。”


第321章 鬼胎
  秦昱听见这话身子一颤,还未回过味来, 就见卫善似笑非似望着自己, 知道她是没安好心, 可于情于理都无法拒绝。
  秦昱本就害怕正元帝清醒之后要拿杨家的事问他的罪,虽在心中百般辩驳,实则早已经深信杨夫人所言,他害怕躲避正元帝且不及, 哪里还敢凑到他面前去。
  秦昱方要推却,卫善面上含笑, 声音清泠:“三哥孝心天下皆知, 为父皇侍疾事事亲历亲为, 从不假手他人,一向都是弟妹们的表率。”
  秦昱扯扯嘴角,望着卫善唇边笑意猛然回过神来, 正元帝已然中风,若是运气好, 他醒来便不能说话不能动弹, 一个废人再也无法追究这事, 他还能太太平平当他的齐王,就算承吉登位, 此时也得尊称他一声皇叔。
  就是秦昱也知道大势已去,秦昭当真得天庇护,竟然这样捏不死他,他跟着又看了一眼太子妃, 若是正元帝没了,承吉便能顺理成章登上皇位。
  承吉一直缩在太子妃的怀里,他病了多日,太医院的药都不知喝了几桶,人瘦了一圈不说,眼中灵气尽失,变得木木呆呆,吃饭喝水都由太子妃亲自来喂。
  中秋大宴那一日,他贵为太孙,该当单设一座,可太子妃却还拿他当作小儿那样待,将他搂在怀里坐着,手里拿了什么都要亲尝一口,这才喂给承吉。
  承吉先还乖巧,坐得久了便不耐烦起来,踢着脚要下去玩耍,这样的场合太子妃如何能依,他便发起怒来,一把推倒太子妃案上的酒盅,酒色翻倒在太子妃金销红裙上。
  这一声引得诸人侧目,太子妃当即起身告罪,说是自己不胜酒力,失手摔了酒盅,座中分明人人都看见了,却都装作不知,免得扫了正元帝的兴致。
  承吉已经是个痴儿了,大业却要奉一个痴儿为主。
  秦昱片刻之间便换了主意,看着呆木木的承吉和缩着脖子的太子妃,要是把这两牢牢握在手中,那和秦昭卫家还可以一争,心中如是想,眼睛投向了床榻。
  正元帝盖着一床万字不断头的明黄锦被,这样宝华的颜色,更显得他面颊凹陷,面色发乌,看着都是命数不长的模样。秦昱心念如电转,眨眼之间就转了两三个念头,当务之急,就是要正元帝速死,才能保得他平安。
  秦昱喉头一滚,方才还脸色煞白,这会儿竟有了血色,他本就生得阴柔女气,此时面上有光,便仿佛白玉之上染了一抹胭脂色,对着卫善微微翘起嘴角:“这是自然,岂能不在父皇床前尽孝道。”
  卫敬容缓缓点一点头,面上带笑:“昱儿从来都是极孝顺的。”嘴上这么说,挽着卫善的手却微微用力,眼睁睁看着这个结发近三十年的男人将要入阎罗殿。
  卫善一把攥住姑姑的手,摸到她指尖冰凉,知道她这辈子也不曾做过恶事,唯一一件竟是杀夫,咬牙强撑着身子扶住卫敬容道:“母亲来回奔波,又为父亲忧心,不如先歇一歇,此间既有三哥又有乔娘娘在,必不会有事的。”
  卫敬容阖了阖眼儿:“这样也好,你怀着身孕,也不可过份操劳,赶紧回去歇着。”说着看了看太子妃,见她怕得缩在帘后不出,对她温言道:“你也别累着了,抱了承吉回去罢。”
  太子妃哪里肯歇,她这会儿倒清明起来,这是最要紧的时候,正元帝若有个山高水低,她又岂能不替承吉守在正元帝的身边?急急从帘后走到殿中,生怕卫敬容将她打发回去:“儿媳不敢躲懒,父皇如此疼爱承吉,承吉也该为祖父进孝。”
  卫敬容顿得一顿,看了太子妃一眼,垂下眼帘道:“那也好,你就守在此处罢。”
  太子妃抱着承吉谢恩,承恩一字一顿学着她的话谢恩,卫敬容避过目光,不忍看这个孩子,只匆匆点头,扶着卫善的手出了殿门。
  一出殿门便红了眼圈,她看卫善瘦得下巴都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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