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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又掉马甲了-分卷阅读2

道:“前面就是了,我自己去便好,你们先下去吧!”
  侍女一怔,似乎有些犹豫。
  林长缨沉声道:“我若是不愿意见他们,也就不会到这了。”
  言下之意,自是打算前来说清楚,侍女也就识趣地先行告退了。
  林长缨经过几棵梅树,走至中庭月洞门时,叔母谢氏的张罗声不绝于耳,叔父林枫实正饮着茶,两人的交谈也尽数落到她的耳畔。
  谢氏捻着手帕指挥着小厮侍女将这些聘礼该放到何处库房,编纂入册。
  一番张罗后,余光瞥向正叹茶沉思的林枫实,心生不悦,干脆走过去坐下,捂着汤婆子,捻嗓子道:
  “官人还有这番心思喝茶,屋里那位到至今都还未表态,我去让人请了到现在还没过来,天天闷在房里不见人,说句不好听的,哪天死了都不知道。”
  林枫实一听将茶杯重放,冷声道:“胡闹,她要是死了,陛下怪罪下来,林家就完了。”
  “是是是......”谢氏的眼皮向上抬了抬,起身走到他身后替他揉着肩,柔声道,“不过还得多亏陛下下了这道旨意,让她嫁给那个残废的安王,再也不会阻挡我们女儿的路了。”
  说着说着,看向正忙着搬聘礼的小厮,转眸暗淡。
  可这安王也是见鬼了,下的聘礼都快塞满林家的库房了,还每一样都是连城之璧......
  林枫实瞥了一眼谢氏,看穿她的心思,拂开她的手,起身走了几步。
  “妇人见地,圣心岂是我等能揣摩的,倒是你,眼红人家聘礼可如今连人都见不到来的,根本就不稀罕......”
  “我......”
  谢氏气得刚想说什么辩解,不料却听到一声轻唤。
  “叔父叔母。”
  二人一愣,回头恰好看见林长缨站在院子的梅树后,神色平淡地看着他们,可见她是看在眼里的。
  林枫实看着林长缨朝自己走过来,心生不妙,咽了咽喉咙。
  他们虽然私底下对这年少有为的侄女颇为不满,但到底是常年在外从战场厮杀的归来之人,如今就算是卧病两年,这浑身萦绕的肃穆铁血的杀气依然未减半分,让人退避三舍。
  林长缨作为小辈如往常般向他们颔首行礼,以示问安。
  林枫实极力压制慌乱的神色,但还是端出长辈的架子,苦笑道:“没想到长缨真的来了,叔父还想着今日严寒,你又得躺一天呢!”
  到底是担任礼部尚书的,在官场中打阴阳太极的功夫不在话下。
  林长缨看在眼里早已习以为常,知道今日非要她表态,便也不饶弯子,看向这进出往来搬着樟木箱聘礼的小厮。
  随后冷声道:“叔父,您也想我应了这份旨意吧!”
  林枫实一愣,没想到她这么直白地问出来,上京城谁不知,平南林氏世代簪缨,为钟鼓之家,出过三位帝师,四位阁相。
  正所谓流水的皇族,铁打的世家,林枫华当年便是和当今皇帝一起平定动乱不堪的前朝大周,打下大梁的江山。
  奈何一谈到林家,大家想到的还是开国元老的林枫华,作为庶子的林枫实,不知如何,才走到今日的位置。
  林枫实抬眼对上林长缨的眸子,灰暗且平静,瞧不出任何情绪,似是一眼即可看穿,平白错生被审视之感,和她死去的父亲一样,都是这般不饶人......
  思及此,他捏紧了拳头,但面上依然保持着淡笑,只是刚想说什么,林长缨将他的细微表情尽收眼底,心下了然,随即气若游丝道:
  “叔父放心,长缨为臣,陛下为君,圣旨已下,不敢不从。”
  说罢,不等他们反应,便颔首离开,向林府佛堂走去,喉间涌上几抹血腥愣是给她咽下去了。
  她能为林家做的,恐怕就是不拖后腿了。
  日光倾泻下,连着台阶的细雪散落在回廊,照拂在林长缨脚下,明灭不定。
  这一如既往的淡漠让长辈觉着面上有失,谢氏气得跺脚。
  “官人,您看她......”
  “好了!”
  林枫实淡声喝止,看向她的背影,眉目沉沉。
  哗啦一声,消融的雪水沿着梅枝滴落,远在小亭下的林老太君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眸中晦暗不明。
  萧雪燃在旁气得急跳脚,手腕绑着的铜钱手链丁零哐当,曾经作为副将的她,几乎要拔剑相护。
  “老太君,您真的不出面吗?难不成就看着我们将军被指下这桩荒谬的婚事!”
  林老太君坐于楠木椅上,一身牡丹华鹤常服,银白狐皮袄裹住,灰白的发丝以白玉冠簪盘起,手里捻转着佛珠,虽已年过八十,细条的皱纹在脸上的盘根错节,但也掩盖不住原本白皙微红的皮肤,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风华。
  看到萧雪燃急得跟猴似的忠心护主,林老太君忍不住呵呵笑起来,饮了口茶,淡声道:
  “不愧跟了长缨那么多年,倒是把她的脾气学得十足的像,我还以为你这爱财的小猴孙看到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物,会眼泛金光呢!”
  说着,还张合着手,眼睛发亮,活像爱闹的老童。
  萧雪燃只觉眼前一黑,嘟囔道:“老太君您还有闲心笑话我,这都是因为拿到破圣旨才有的见鬼玩意,我恨不得都丢出去,真是荒谬至极......”
  “荒谬吗......“”说至此,她捻着佛珠,徐徐叹道,“说不定离开林家,对这孩子才是最好的......”
  随即眸光落到手边的信,是随着聘礼一块来的,这形似神似的笔迹越于其上,约莫看清署名一行:
  “清辞嘱笔问候。”


第2章 出嫁“只怕......她是不愿吧.……
  十一月初五,到了林长缨出嫁的日子。
  日光倾泻,冰雪初融,长街之上,一大队人马抬着金丝流苏花轿行至主街之上,领头宝马是西域汗血宝马,后面跟着抬十里樟木箱的侍卫,一路上敲锣打鼓,好生繁华贵气,惹得周遭的百姓纷纷排开两列围观,探头想看看又是哪些显赫高门结亲。
  有些小孩为看热闹,不畏寒地穿着皮袄夹子,成群结队带着私藏的炮竹烟花在街上放,小脸蛋被冻得通红也不愿回家,细碎爆竹活蹦乱跳,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伴随着欢声笑语相得益彰,于后街直达林府,挠人心智。
  与府外不同,府内的气氛着实死寂沉沉,与这喜庆的大红布置更显突兀,反而多了几分诡异。
  林府众人围在祠堂外,侍女们面面相觑,眼神示意,奈何都不敢吭声。
  抬眼望去,林长缨身着凤冠霞帔,海棠金蝶花纹对襟吉服,跪于林家祠堂,面对层叠交错的牌位,持万福礼手势阖眼冥想,不知在想些什么,神色诚恳,似在告慰林氏列祖列宗。
  冷风稍稍一吹,祠堂内的烛火忽明忽暗,摇曳乱晃的烛光掩映着牌位的“林枫华”之位,不知其意。
  站在祠堂门扉旁的,正是林枫实一家,林心然似乎对这样的场面甚是不耐烦,忍不住嘀咕几句,都被谢氏掐着阻止,随即慌乱地看了眼林枫实,见无异才放下心来。
  她知道,林枫实重视林家祠堂,不容他人在此造次。
  落到此处,林心然只得不满地瘪了瘪嘴,回想起安王府早前送来的聘礼,着实琳琅满目,金玉手镯、白头银戒、白玉耳环、金跳脱、青簪玉佩,玉搔头、玳瑁钗......
  甚至还考虑周全地有寿衣白娟。
  这聘礼着实是奢华金贵得空前绝后,早已超过王亲贵族结亲礼制,只是送来之后,林长缨一眼都未去库房瞧过。
  思及此,随即目光落到蒲团上的林长缨,她捏紧了衣袖,她这从战场上退下来成了病秧子的堂姐也真是不好运,小时候就跑去北漠吃沙子,现在回京居竟落得嫁给那残废皇子的下场,还真是......同人不同命......
  林心然抑制不住微扬的嘴角,余光瞥到她起身走至林枫实面前,便捻着手帕装模作样地擦了下眼角,抽泣哑声道:“姐......你别伤心......心然一定会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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