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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又掉马甲了-分卷阅读156

温度合适,以沃具给他头发淋上水,浸在盆中,银发细密,泡在水里似是化作千丝。
  沈清辞倚在浴桶边沿,阖眼冥想。
  倏地,他喃喃问道:“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嗯?”
  林长缨一怔,缕着头发的手顿住,须臾间,屋内似是沉寂下来,只余缓缓水流声,氤氲着柴火木香。
  意会过来他刚刚所问,林长缨敛回神色。
  几日前,送她离开的马车行至山路脚下。
  萧雪燃坐在马车内,仍是满眼担忧地看着她,奈何她只是静静地坐在软榻上,十指紧扣着,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恍如丢了魂魄似的。
  待萧雪燃回神瞧着马车外的情况后,再度看向她,她竟早已流泪满面,泪珠如细线般滑落,她仍不为所动,痴坐着,扣着虎口。
  “小姐,您别吓我,有什么事就不能和我商量一下嘛,或是,或是发泄出来也好......”
  萧雪燃跪在她身旁哀求着,亦是前所未有的害怕。
  林长缨讷讷地回神,眼泪却止不住,目光落到她的手腕寸关尺和脚踝昆仑之处,皆以纱布裹着。
  落到此处,回想往日诸多疑点,终不愿如此稀里糊涂地告终。
  随即似惊弓之鸟般,从车窗跳出,吓得萧雪燃叫停了马夫,她在身后急声喊道:“小姐,你去哪儿!”
  以她恢复功力的轻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上到了水青山庄,眼见着竹林环抱,假山坐落,细细流淌着泉水四溢,她不由得缓了口气,似乎体力仍没有缓过来。
  只是总觉着远远瞧着这山庄的陈设布置怎么有些眼熟......
  思及此,她看到有几个小厮扛着牌匾从里面出来,随即便躲到一旁瞧着。
  说来也奇怪,看灰尘分布和这牌匾新旧,应该是一早就挂在这了,怎么突然这时候才挂回来?
  不多时,小厮踩着高梯往上扶着牌匾,待她看清牌匾所书之字,脑海中顿时嗡嗡作响,往后退了几步。
  “水青山庄......怎么可能?难不成这三年都是!”
  水青即是清。
  恍神之下,她偷偷进到山庄里,行至阁楼间,听到李成风的声音,顺着声源看去,透过雕花窗格,清楚地看到坐在软塌之人。
  一袭单薄月白云纹长袍,其手背脖颈肤色几乎可与衣袍同色,内里渗着毒血的筋脉抽搐着,似要刺破这薄薄的雪皮,肆无忌惮地开出妖冶之花。
  满头银发,面色惨白,横亘在眼前竟是一缕白丝,手握着手杖。
  这一幕看在眼里,她极力平缓着呼吸,猛捶着心口,竟是比任何一次毒发都疼痛难忍,几乎喘不过气来,扶着窗棂缓缓蹲下来,耳畔尽是两人交谈声。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木门掩去的吱吱声,伴随着脚步,李成风面色凝重地出来,刚刚一番苦口婆心地劝说他依旧是油盐不进。
  不料刚出来,见到蜷缩在角落的林长缨,顿时怔住,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蹲下来问道:
  “夫……夫人,您怎么会在这?”
  倏地,她一抬头,瞧见她这模样,李成风似乎也猜到了几分。
  “你,你都知道了?”
  林长缨抓着他的手臂,哑声道:“成风,快,快告诉我......”
  说着,一时喉头阻塞,竟是含糊不清,已经泣不成声,愣是没有说下去。
  李成风一怔,看来这次,终究是沈清辞失算了......
  回忆涌上,林长缨咽了下喉咙,只觉干涩生疼,不知是屋里热气缭绕模糊了她的双眼,还是别的什么。
  她清了下嗓子,继续帮他洗着头发,沉声道:“还能因为什么,找你算账,总不能这般稀里糊涂地走了,这又不是话本小说,难不成你还想还一别两宽,各生欢你嗯唔......”
  话还未说完,不料水声渐起,沈清辞从水中伸出手来,按着她的脖颈拉下,随即稍稍仰头,吻住了她。
  水滴四溅下,湿漉漉的手请轻捻着她的脖颈,水渍自喉咙流至心口,沾湿了她的衣襟。
  没有昨晚那般干柴烈火的索取,只是啄着唇角,轻轻蹭着,对方的鼻息萦绕在侧,渗着药香,其中夹杂着柴火的松木香,时不时迸溅的爆蕊声,掩饰着渐重的呼吸和黏腻的水声。
  林长缨两手撑在浴桶边沿,不知过了多久,腿脚有点发软,沈清辞这才舍得松了开来,眼尾稍红,喉咙微动。
  “你我一别两宽,又怎生得了欢喜。”
  林长缨眸色一怔,带了几分审视,“亏你还知道,当时是谁说想和我相敬如宾,还想......”
  说着,吻了下他耳后的痣,喃喃道:
  “和我耳鬓厮磨。”
  沈清辞不由得倒吸口冷气,她这都是从哪学的......
  本想趁势伸手将她揽过来,不料被她一躲,案台上的红泥小火炉上传来咕噜咕噜声响,随即听她说道:“水开了,我去给你泡壶茶。”
  几乎落荒而逃,林长缨缓了口气,连忙扇着风来缓解下这面颊的滚烫,没想到刚刚自己竟然那么大胆,思绪混乱下冷静下来,她抿着唇,幸好他瞧不见如今她这样子,否则真是丢死人了,忍不住小声嗔道:“太胡闹了。”
  说罢,擦了下脖颈后的水渍,肩胛的衣裳已被晕染大半成墨花点缀。
  奈何还是太低估了沈清辞,待她端着二人的茶过去,屋内响起一句幽幽轻语。
  “这药草专去死血,生活血,你也进来泡一下吧!”
  “啊?”
  忽地,林长缨止住了手边动作,面色显而易见地渡上一层红,待会意过来,连忙说道:
  “不......不行!这不安全,很容易出事的,怎么样也得等一下回屋里......”
  说着说着,又回想之前在王府,偷偷瞄了几眼那本书上的图画,好像各个场景都有,湢室浴桶、香玉软塌、天然浴池,檀木座椅,就连马上都有......
  不过她都是半闭着眼睛,微微眯着翻了几下,没想到被沈清辞发现立刻没收,二话不说地写信,连书带信地让李成风送到公主府,她已经预想到这小公主收到信后会是什么反应。
  奈何这说着一大窜,顿时把重点给弄歪了,沈清辞亦是面色松动,无奈道:“逗你的,晚上我会让他们准备别的药浴给你泡。”
  说罢,强忍着笑,心下还有点可惜看不到林长缨说这话的神情,突然发现这么逗逗她也是挺好玩的。
  “你!”
  林长缨气得不打一处来,本想好好教训他一番。
  正好药童提来柴房烧的热水,头上的皂荚也得洗干净,她只好先行记下,端了水来替他清洗。
  手覆在他额头上,担心水会进到眼里,还不忘拿个垫子垫到他脖子上,唤道:“往后靠一下。”
  沈清辞照做,只听见缓缓水流从发丝流落,林长缨轻捻着发丝梳下来,还不忘帮他按压着穴位。
  木槿香四溢,与屋内的药草香混杂在一块,只余落水缓缓浇灌,两人也没有多说话,水汽漫漫,竟让人多了几分倦意,闲适轻缓。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泡药浴的时间过了,林长缨帮他洗完头,以澡巾捻去发丝的水分,扶着他出来,只是擦身子这事还是由他自己来,沈清辞也没再逗她。
  林长缨帮他穿着衣裳,只是眼神瞄过背上旧伤,仍记挂在心里,这很明显就是儿时被虐待所留下的,还有脖颈那处自刎,李成风对此事亦是一知半解的......
  不多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他唤人进来,原是李成风终于带人采白苏回来,还十分嫌弃地拂着衣袖,这身上全是那股白苏味道。
  李成风原以为是小药童伺候着药浴,不料掠过屏风,却见林长缨正帮他穿着里衣,腰腹微露,两人亦是不约而同地回眸看向他这边。
  “你!你们!”李成风扯了下嘴角,“难不成已经......”
  这二人说开了?阿宁身份被知晓了?怎么刚好是在他去采药的时候?
  林长缨连忙敛回神色,埋头替他遮掩住,绑好结带,搭上外袍让他自己穿好,对李成风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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