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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娘(重生穿越)-分卷阅读2

早亡,继母不过嘴上尽心,哪曾用过半分真心?父亲更是唯利之辈,女儿在他眼中只是棋子,十六载娇养为的只是一朝换利。侯门深似海,她哪天不在惮精竭虑地算计争抢中渡过?百般弄巧讨长辈欢心换得微薄宠爱以图日子好过,不至落到连下人都轻贱的地步;与姐妹玩弄心机博取名声,费尽心思为自己求一个好姻缘,可最后呢……
  害人者终害己而已。
  她不仁,所以没有好下场,不过她拼尽全力,也与害她那不义之徒玉石俱焚。十六岁时秦府的三姑娘秦雅,就是这样一个人——宁为玉碎,不作瓦全。
  当年满京城交口皆赞的带刺蔷薇,拆骨剔刺,成了这痴愚的小傻子陶善行。许是落发出家那几年被佛香熏出慈悲,如今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享着别人父母兄弟的疼爱,她却心生愧疚,又或是朱氏太过温柔,叫她忆起从未见过的母亲……五味杂陈的心情前所未有,她只大口喝汤,大口吃肉,将往日闺训,什么“食不过三,浅尝辄止”,什么“饱至七分”通通抛诸脑后。
  朱氏盯着她饮尽最后一滴汤,把鸡腿啃得只剩根骨头,才露出满意的笑来,道了声“乖”就要收碗,却听门外忽然传来狗吠,半敞的木门被人推开,进来一群花花绿绿的人影,直过二门门坎。
  “大嫂,是我。”甜得发腻的笑声响起,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妇人扭腰迈入,“我听说小侄女儿醒了,特特儿从镇上赶来瞧瞧。”
  听到声音,朱氏的脸色顿时不好。
  一阵浓郁香风迎面扑来,刺得陶善行鼻子发痒,连人都没看清就猛打三个喷嚏,正对着前头来的妇人,生生逼停对方脚步。那妇人嫌恶地用帕子捂捂嘴,很快又化成假意的笑,上上下下地直打量陶善行。
  陶善行喷嚏打得直流泪,朱氏心疼陶善行,只道:“阿行惯闻不了脂粉香膏的味儿,弟妹快莫靠近。“一面又用手扇风驱味。这番作派惹得那妇人不悦,刚想变脸发作,不知想到什么又给克制住,倒是她身后跟的小姑娘开了口。
  “我阿娘用的可是兆京玉容斋的西施雪,不识货的乡巴佬。”
  陶善行泪眼朦胧地望去,那妇人身后跟着好些人,挨她最近的就是一大一小两个姑娘。她先看说话这人:桃红缎袄配松花色马面,襟口压着黄澄澄、沉甸甸的黄金璎珞,身量尚小,不过十二、三岁,与妇人形容有几分相似,眉眼却横。
  她揉揉眼,也不反驳,只笑。
  笑是冷笑,但搁陶善行脸上唬不着人——兆京的玉容斋不过二流的脂粉铺子,西施雪是二流铺子里最次的脂粉,也不知对方在得意什么?
  “别瞎说。”妇人轻斥,眼中却无怪责,又道,“阿行如今身子单薄,可要好生将养。我给她带了好些补品,大嫂,你可要照顾好阿行,穆家那边……”
  “弟妹!”朱氏喝止了妇人的话,神情更差,“外头风大,我们进里屋说话吧。”说罢便叫灶间的榴姐看顾陶善行,自己迎着那一大通人进屋。
  陶善行瞧这阵仗便明白她们说话约是要避开自己。
  想她一个傻子,有什么话不能叫她听去的?
  隐隐约约,她听到“亲事”二字传来。

  ☆、婚事

  被朱氏唤作“弟妹”那人,自然是陶家二房,陶学礼弟弟陶学义的媳妇,唤作柳香。柳氏并非陶学义的正室妻子,是他正经媳妇亡故后才扶正的外室。朱氏看不惯柳香,背地里总要啐一口“黑心的狐媚子”,不为别的,就因这柳香瘦马出身,又与陶学义私房走野多年,路数不正。
  要说这柳香也有些来历,她原是扬州瘦马,自小被调习得一身侍弄功夫,也算色艺双全,原是送予达官贵人挑拣的玩物,可扬州那地方养瘦马成风,瘦马也分三六九等,柳香虽有姿色,却也排不上号,入不了贵人的眼,辗转被牙婆卖到佟水,在佟水富户的酒局饭桌上被陶学义一眼相中,几次颠鸾倒凤下来两人倒有了情分,无奈陶学义赘婿身份纳不得妾,便暗中置宅第悄悄把人藏了。
  她这外室一做就是近十年,倒是个能忍的,又被从小调习过,也见过场面,既能识文断字,也会小意奉承,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很得陶学义欢心。
  陶学义当年与陶学礼分家后便带着现银进了佟水镇,当起林记香料铺的学徒,因为人长得俊俏,又会拿捏人心,尤其女人,将林家姑娘哄得五迷三道,又因她是家中独女,林家便将陶学义招作赘婿。
  陶学义也有些本事,脑袋灵光,口舌便利,上讨岳父母欢心,下讨林家姑娘爱慕,很快就得了林家信任接手香料铺子生意。也算他运气好,成亲之后林家二老相继病重,不过三年就先后过世,留下一个姑娘也靠陶学义撑起门面,这陶学义又惯装痴心深情,林氏对他从无怀疑,只放任他在外营生。几年过去,香料生意越做越大,心也渐渐野了。
  林家虽待他不薄,林氏也温柔贤淑,他却始终心有不甘,赘婿身份到底难听,佟水城的人明里唤他一声陶爷,暗地里不知如何笑他。这一来二去便起了毒心,与柳香合伙图谋林家产业。也怪林氏识人不清,对陶学义一往情深,也对他舍家入赘之事多有愧疚,故而那赘婿文契上诸多条款皆有放宽,并未严限,直到林家祖业易姓他人,家底被掏空,林氏方有所觉,却为时已晚,祖产早被陶学义瞒天过海记到他人名下。
  那人便是柳香。这几年也亏得柳香在旁出谋划策,帮着陶学义拉拢商户,做了不少昧心的事,才叫陶学义这么顺利骗走林家产业,故而陶学义格外看中柳香。林氏看穿陶学义面目之后一病不起,三个月就亡故。陶学义连发妻孝期都没守满,就迫不及待将柳香迎进家门做了继室,自个儿也真正当起陶老爷。
  这事在佟水还曾掀起不小轰动,但陶学义学徒出身,又是个商贾,既做得出千里伏脉谋夺发妻家产之事,又哪有廉耻之心?只是可怜了林氏前头生的两个孩子,此是外话。
  说回陶家大房二房,自陶学义入赘林家后,两房早已断绝往来。这两兄弟,一个唯利是图,一个清高迂腐,陶学礼看不惯陶学义的作派,陶学义嫌弃陶学礼家贫,这几年互不走动,直到陶五娘突然病重,柳氏才头一回踏进陶家的门。
  为的,是陶善行的亲事。
  ————
  门没掩,蜡染的布帘放下,隐约可见女人绣鞋伸出裙摆,鞋尖擦过地面。上门是客,甭管朱氏多看不起柳氏,她仍旧请柳氏上座,拿家里最好的茶并这两天刚炒的白果松子招待。柳氏拈着兰花指捧着茶,不过抿一口润唇,朱氏见状知她嫌弃,嘴角抽了抽,问她来意。
  柳氏跟着陶学义和那些商贾官爷打交易,习惯把话揉碎拐弯抹角地说,先问陶善行的身体,得了朱氏的话便嚷着“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好像这继婶娘有多疼爱晚辈般,把朱氏看得眼白都要飞到天,再就是一件件把补品送上来,声音倒大了些,好像非要叫外头的人听到,又是燕窝又是人参的,好容易寒暄完,朱氏这头已经忍不住。
  “弟妹有话便直说吧,咱们两家的情况大家心里清楚,这儿也没有外人,犯不着拿腔捏调试探我。“朱氏村妇一名,叫她下地干农她兴许力气还大过男人,让她和柳氏这样的人说话,半盏茶时间都让她坐如针毡。
  柳氏便看看身边两个姑娘,小的那个早就不耐烦,得了她眼色径直撩帘子出门,大的那个见状福福礼,起身跟着出去,屋里便只剩朱柳两人并柳氏的两个心腹说话。
  ————
  屋外日头仍暖,灶间传来烟火香,虽然陶善行刚喝过鸡汤,但不知为啥闻着那股饭香便又馋了。穷人家,一日不过三餐的盼头,好在靠山,精贵的东西没有,山珍倒是新鲜。
  冷不丁秋千被人重重推起,陶善行手上正捧着碟松子,没扶挂绳,叫人这么一推,差点从秋千上摔下,慌得她忙去抓绳,膝上的松子洒了一地,眼前红影一闪,刚才跟着柳氏进屋的小姑娘已经站到她跟前,一脸恶作剧后嚣张跋扈的笑。
  “阿喜,你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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