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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娘(重生穿越)-分卷阅读6

私,所得毫厘都上交媳妇,嘴里总嫌朱氏不够温柔,心里却疼的紧,朱氏虽然不通文墨,却颇具慧眼,是以日子虽清苦,精打细算之下夫妻两也过得马马虎虎,吵吵嚷嚷别有一番恩爱滋味。
  朱氏接过钱袋一掂,便知约有几十文钱,目光扫过陶学礼那双穿得快烂出脚趾的布鞋,没说什么,心中自有计较,只叫来厨上正在忙饭的榴姐把肉和鱼拿下去,又忧心忡忡地开口:“话虽如此,可阿行到底要嫁人的,这亲本就不好议,现在又被退婚……”名声不好听哪。
  “不退亲你愁,退亲你也愁,我看叫你无事烦最好。咱家沛然不愁,便嫁不出也有阿爹养着。”陶学礼摸摸陶善行的头,笑着进屋。
  “呸,你个穷酸书生,什么嫁不出……”朱氏啐他。
  “无事烦。”陶善文被亲爹逗笑,跟着调侃亲娘,惹来朱氏扬手要揍,他忙缩到陶善行背后,“妹妹救我。”
  陶善行在旁边瞧了半天,亦被陶家这和乐惬意的氛围感染,忙抱住朱氏的手,甜甜一声:“阿娘莫气,哥哥皮糙肉厚,可要打疼娘的手,阿行心疼。”她自小为了日子好过本就极擅讨好长辈,嘴甜会说话,如今带上真心,愈发自然讨喜,惹人怜爱。
  “哟。”朱氏稀罕极了,看儿子,“你教她说的?”
  “我没有。”陶善文忙摇头,忽凑近朱氏,“娘,你觉不觉得妹妹醒了以后,有点不太一样。”
  人还是那个人,从小看着长大的皮囊,可这一醒转,她浑身上下就透出说不上来的奇怪,像是种脱胎换骨般的改变——人虽仍旧沉默寡言,但眉目已改,从前别人说话她听不懂只会笑,现在虽也不插嘴,但那双眼似在明明白白告诉别人,她听得懂他们说得每个字每句话。同样的,她的举止变得不同,吃饭细嚼慢咽,走路沉静稳当,虽然在做着和以前,和他们一样的事,可细微处却与众不同。
  对,就是与众不同,不止是和从前的她不同,也和这村里其他人不同。
  陶善文这么一说,朱氏也有些感觉,可要真说哪里不同,她又扯不上来,都是感觉而已。
  陶善行听到母亲和哥哥的话,悄然叹口气——骨肉至亲,她毕竟不是真的陶善行,这变化逃不过他们的眼,那梦虚实难证,她占走她人躯壳虽心有歉疚,却非人力可改,总得将日子过下去,不可能装一辈子的傻,还得想个由头将这改变圆过去才好。
  如此想着,她斟酌语言,先试探着开口:“阿娘,二哥哥,我不傻……”
  四道目光唰唰扫来,朱氏和陶善文的脚步在屋门的布帘前停下。
  “我病的那几天,浑浑噩噩间做了个梦,梦到我去往一片汪洋大海,海中有三山,其山高下周旋三万里,山间相去七万里,宫宇台观皆金玉。其中一山,山间莲座高耸,有仙士头戴香宝观,身披□□,拈净瓶而立,座下有童子一人……”
  陶善行边掰扯边看朱氏和陶善文神情,他二人瞪大眼、张着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仙士抚我额,授我识,点拨于我,当如醍醐灌顶,将我唤醒。我在海中须臾时辰,不想人间已过数月,累及阿父阿娘二位兄长为_0_wo_0_cao心,此后必不再令亲者愁忧。”陶善行硬着头皮往下编,编着编着倒越发圆融,差点连自己都说服。
  “……”朱氏良久无语。
  “海中三山?蓬莱,你见着观音大士啦?”陶善文好歹读过书,最喜志怪传说,听完她的话脱口而出。
  陶善行自然摇头——瞎编乱造的话不宜说得太白,点到即止。
  “我不知那仙岛名称,也不知仙士尊号,只有一点,仙士嘱我此乃仙缘,不宜大肆宣扬。”陶善行又道。
  朱氏已经信了一大半,陶善文半信半疑。这番话若从其他人嘴里说出,他们只会觉得对方信口开河,但说这话的人是在床上昏睡近三个月的陶善行,她生来痴傻,断然不可能说出这番话,再加上她从前种种逢凶化吉的经历,都在无形中加深这番话的可信度。
  总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陶善行不傻了。
  ————
  陶家人斋戒沐浴、焚香祭拜,以谢苍天庇佑陶善行之时,穆府却闹翻了天。
  幽静的松景园里,原正洒扫的下人都停下手里活计,小心翼翼凑到树荫下踮脚窥望,挂着“归愚斋”匾额的书房内传来惊心动魄的裂石碎瓷声,每响一下,站在房门外的小厮观亭就要缩一下脖子。
  响到第十声时,他扇了自己一大耳刮子:“让你长了根长舌妇的舌头!”
  都怨他,好好的提什么和陶家结亲,惹起这场祸事,书房里的金玉古玩怕是被那小祖宗砸得稀碎!回头清算起来,头个遭殃的就是他这近身亲随。
  “太太,您小心脚下。”
  大丫头夏冰的声音响起,伴着一串匆促脚步声,穆家老爷穆清海和太太赵氏闻风赶来。穆家的独苗,又是大病刚醒,可不能再有闪失。
  揪着观亭问明缘由,穆清海尚未发话,素来以涵养著称的赵氏已经忍不住剜了观亭几眼,这才向穆清海道:“这门亲事原就门不对户不对,要不……就算了吧,咱们多赔陶家些银两,将这婚事退了……”
  她话没说完,就被穆清海打断。
  “说要结亲的是你,如今要退婚的也是你!”穆清海年过四旬,唇上修着两撇漂亮的八字胡被气得直颤,连发妻都怨上了。
  他这气倒不是因为退婚难办。穆溪白知道婚事的第一时间便已来寻他要求退亲,那时他尚端着架子,本就看不顺儿子作派,这还不借机敲打他?于是削了儿子一通,嘴里没同意退婚,原想憋儿子几天,哪知这混帐东西还闹上了!
  穆溪白越闹,他就越不想遂儿子的意。
  “都是你宠出来的忤逆子!闹!让他闹去!还能闹上天不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岂同儿戏?他都多大了?功不成名不就也就罢了,连家也不成,镇日吊儿郎在外面厮混,这满佟水城哪户人家愿意把闺女嫁过来?告诉他,这婚不退!”穆清海越说越大声,非要叫屋里的人听得清楚不可。
  屋里果然安静,暂时消停。
  那边赵氏撇头问夏冰搬救兵:“老太太呢?怎还不来?你快去看看。”
  这么大的动静,按老太太宠孙子的程度,怕早就拄着拐棍赶来了,怎么到现在都没出现?
  “太太,老太太一早就遣李妈妈过来要了车马,说是去灵源山玉虚观还愿,您忘了?”夏冰悄悄道。
  赵氏这才想起这茬,一拍额头:“是我忙昏头了。”又想起什么来,问夏冰,“灵源山?可是陶家落户所在?”
  “正是。”夏冰点头。
  书房里一反常态,竟再无声音传出,靠水那一侧的窗格上斜倚着长发松绾的年轻男人,粼粼波光在他脸上折成斑驳光影,模糊了眉目。
  一方素帕被轻轻捏在指间,湖上风来,将那素帕吹落,帕角是丛简绣的兰,一看便是姑娘家的物件。
  藏了十多年的旧物,颜色未褪,一如初见。
  可这帕子的主人,却在三个月前香消玉殒。消息从京城传回的那日,他堕马而伤。
  是他害了她,当初,他就不该妄想娶她。
  虽然卖了点关子,但是男主小可爱的白月光应该不难猜,捂脸。

  ☆、缘分

  马车晃晃悠悠地驶着,出官道拐入灵源村,乡间土道越发窄小且崎岖不平,即便车轱辘上包着减震的布帛麻草,车厢内铺着厚实的褥子,里头的人也觉颠得不行。
  上了年纪的人吃不消颠簸,一路上走走停停,天未亮出门,过午才到灵源村口,便在村口的大槐树下暂憩。时值秋末天渐冷,午后阳光正暖,年轻俏丽的姑娘拿着软褥下车,寻了块干净平整的石块铺上,嘴里抱怨:“这些事让冯管事来不就成了,再不成就喊上小商爷,何必老太太亲自前来,这舟车劳顿的,老太太自个儿的身子都没好全,如何受得?”
  车上便又下来个老妈妈,道:“你个小丫头哪里知道?神佛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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